第三十三章 手捧花
我闻见你的味道，像是掺了薄荷的酒，明明该清醒，却只是闻一闻便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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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季节的夜，连风都染了寒凉。
拂面时是潮润的气息，黏合着呼吸，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花香，但也不过隐隐约约，很快就会匿藏在夜风之中。
婚礼结束，张静曼拒绝了新娘派人相送的好意，踩着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回了家。
这套房子是她和大学室友叶甄合租的，不算太大，但两个单身女孩儿住也绰绰有余。
算是在s市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里有了小小的安身之所。
张静曼拿钥匙拧开家门的时候，叶甄还没睡，正在客厅里边敷面膜边看电视，“回来了啊。”
她将包包挂在门后，脱下高跟鞋换上拖鞋，应了声，“嗯，回来了。”
穿了一天的高跟鞋，双脚碰上柔软的拖鞋时，张静曼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你怎么拿着束花？”叶甄藏在面膜下的眼睛一下就看到张静曼手上的粉白玫瑰相间的花束，疑惑地问。
这一问可问到张静曼心里去了，将花束抱在胸口，张静曼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婚礼上抢到的。”
叶甄知道她要给学校的同事当伴娘，听她说完后笑问：“运气这么好？手捧花不少人抢吧？”
张静曼在叶甄身边坐下来，摸了摸花束，“可多人了。”
叶甄见她神情奇怪，又问：“那你是怎么拿到的？”
像曼曼这样温柔恬静的女孩儿，不像是会在别人婚礼上参与抢夺手捧花的姑娘。
“我们学校一个男老师送的，”张静曼也没打算隐瞒叶甄，想起顾昭霖风度翩翩的模样，害羞地抿了抿嘴，“手捧花被他拿到，他就送我了。”
得到这样一番解释，在加上张静曼羞涩的表情，叶甄自然一眼就瞧明白了，“男老师？曼曼，你说的不会就是那个长得贼帅的男老师吧？”
张静曼点点头，“对，就是他。”
“啧啧啧，”叶甄平时没少听她在自己面前念叨，闻言一把将脸上的面膜揭下来，表情暧昧，“我看你俩有戏。”
“八字还没一撇呢，”张静曼不像叶甄那么乐观，握紧了手中的花束，垂下眼敛去眸中失落，“就算我喜欢人家，人家也不一定喜欢我啊。”
平常在学校里除了每周的教职工大会和恰巧她上完课下节课是顾昭霖的时候会打声招呼外，其他时候和他几乎毫无交流。
人家是从耶鲁硕士毕业的高材生，哪里会看得上她这个普通985出来的本科生呢。
“哎，曼曼，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提起张静曼的终身大事，叶甄来了兴致，“他要是对你没那个心思，怎么会那么多人里唯独把手捧花给了你？”
张静曼没说话，看着手里的花束，又想起前段时间文蓉蓉老师找她当伴娘的事情。
她和文老师的关系不错，当然满口答应下来。
后来文老师说，伴娘人数是够了，伴郎还差一个。
当时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张口就说：“要不你去找找顾老师问问？”
“顾老师？”文老师想了一下，表情有些古怪，“你是说高二五班的新班主任？那个特聘教师？”
“是他。”张静曼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心中暗道自己怎么这么多事，文老师教的是高三，和顾昭霖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怎么好意思开口邀请他当伴郎？
“张老师，你老实跟我说，”文老师却明显没往那方面想，只是一个劲儿地瞅着张静曼，“你是不是对顾老师有意思啊？”
“文蓉蓉！”张静曼被戳穿了心思，恼了，“你瞎说什么呢！”
“顾老师长得一表人才的，像我这种待嫁妇女肯定是没机会了，”文老师惋惜一声，“不过你才来任教一年，应该和顾老师年纪差不多大，又是单身，我觉得你俩有戏。”
张静曼无语了好一阵，“文老师，我是为你的婚礼着想。”
“知道了知道了，”文老师摆摆手，“我会让老肖去问问的，就当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了！”
说完文老师就兴高采烈地走了，只留下张静曼一个人满脸通红地坐在椅子上。
后来没过多久，文老师给她打来电话，说顾昭霖同意了。
张静曼有些错愕，她其实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只是个参考性的意见而已，没想到顾昭霖居然答应下来了。
见她久久不说话，文老师便在电话里调侃她，“张静曼同志，你放心，既然顾老师成为了我婚礼的伴郎，那么我这婚礼就算办不成功，也会千方百计地撮合你们。”
所以后来抢捧花的环节，也是肖老师和文老师刻意点了顾昭霖的名字。
包括男士抢到捧花要转赠给女士的规定，也是他们有意想要她和顾昭霖产生互动。
张静曼其实没想过，顾昭霖会把手捧花转赠给自己。
所以当他将手捧花递给她的那一刹那，她是有些怔忪的。
后来伴娘团的一群姐妹调侃她说，顾老师铁定是对你有意思，要不然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就独独给了你？
所以……顾昭霖，真的对她有意思吗？
“想什么呢？”叶甄见张静曼一脸的神游天外，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张静曼回神，“哦，没什么。”
叶甄见她还是怅然若失的模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因为什么，安慰了句，“曼曼，你别想那么多，虽然那个男老师确实很优秀，但是你也不差啊，985名校毕业，人长得漂亮，性格还这么温柔，我要是男人我早就爱上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张静曼无奈地瞥她一眼，站起身，“我先去洗澡了啊，忙了一天，累都累死了。”
叶甄拍了拍脸，让还没完全吸收的精华彻底吸收进去，“去吧去吧。”
张静曼回到房间，拿了只花瓶装上水，将手捧花小心翼翼地插入水中。
如水的月光淡凉，映得玫瑰似乎也染了寒霜。
“顾老师，你的心意，会像她们所说的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