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么快？”
宁萱顿时有些慌乱，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面庞，虽说并不满意，但也只得无奈点头：“知道了……大堂看茶。”
“是！”
丫鬟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惊诧不已。
这位柳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然能让七公主为了他，特意梳妆打扮，还化了如此精致的妆容。
她跟随七公主多年，还从未见过七公主对一个男人这般上心。
宁萱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强抑激动来到大堂。
大堂内，柳毅正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端着茶盏，与小清谈笑风生。
见宁萱到来，立刻站起身，淡笑道：“公主殿下，好久不见。”
看着宁萱娇美的妆容和温柔的服饰，柳毅不由面露讶异：“公主殿下今日……怎么打扮得如此精致？”
宁萱心中有些慌乱，小心翼翼道：“本宫这样，看着很奇怪吗？”
“那你等等，本宫回去换回平时的衣裳便是……”
宁萱正要离开，柳毅开口叫住她，淡笑道：“殿下不必麻烦了，这身衣服非常得体美丽，很适合殿下。”
换做以往，宁萱最讨厌被人夸奖奉承。
认为奉承自己的人，而是溜须拍马的小人。
但是此时此刻，得到柳毅的夸奖，却让她的心中比吃了蜜糖还要甜。
宁萱有生以来，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
“柳……柳大人，我已经等你很多天了。”
宁萱来到柳毅对面坐下，轻声道：“经久不见，近来可还好？”
柳毅淡笑道：“托公主殿下和陛下洪福，在下尚好。”
宁萱又问道：“伯父伯母，近来可好？”
“托公主殿下和陛下洪福，尚好。”
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柳毅率先进入正题。
“陛下今日召我前来，是为了商榷用兵之事吧？”
见柳毅直接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不愿和自己过多闲聊，宁萱美眸之中流露出一丝黯然的失望。
但随即便转瞬即逝，正色道：“不错，五日之后，我们便要挥师南下，征讨南蛮，柳大人作为我军的总参议，不知有何高见？”
柳毅淡笑道：“公主殿下，在下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来与殿下商榷，并不是因为疏忽，而是花了不少时间，去打探了一份重要情报。”
“这份情报价值万金，必定能让我军取得前所未有的大捷。”
“哦？”
宁萱顿时两眼一亮，连忙问道：“不知柳大人有何良策？”
柳毅正色道：“在下建议，我们五日之后出兵，不要南下，而是挥师北上，攻打北狄！”
宁萱：“……”
她虽然预想到，柳毅有可能会献上出乎她预料的计谋。
但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语不惊人死不休。
参议，就相当于大军的谋士。
通常而言，就算谋士的计谋再怎么出奇制胜，也不可能挑出统帅制定的战略方针。
柳毅倒好，直接一句话就将敌人都改变，让她此前做的战术部署全都废掉了。
看着柳毅满脸认真，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宁萱脸色复杂道：“柳大人，你这个计划，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对于大周而言，平定三藩是短期内最重要的国策战略。”
“将南蛮作为首个目标，是我与父皇商榷多日才制定下的方针。”
“因为南蛮和匈奴的领地相距最近，而匈奴现如今已经与我们大周联姻。”
“只要我大周兵马抵达南境，匈奴便会出兵，协助我们共讨南蛮。”
“而北狄与东夷领地相近，若是我军征讨北狄的话，便有可能同时要同时面对北狄与东夷两大藩部。”
“不论从各个角度考虑，南蛮都是最适合第一个平定的目标，你却为何提议先攻北狄？”
柳毅淡笑道：“殿下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
“殿下若是率兵攻打南蛮，则有三弊。”
“其一，我们大周虽然确实与匈奴结了姻亲不假，但不代表匈奴就成为我们绝对信任的盟友。”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即便匈奴嫁女献图在先，但在彻底被我大周王化之前，都不能绝对信任。”
“万一他们假意出兵相助，实则是为了趁我军放松警惕接近我军，到了阵前倒戈一击，与蛮兵首尾夹攻，我军如何应对？”
“再万一，匈奴献给我们的那份地形图也有诈，实则是让蛮人提前在图上的路线设下埋伏，让我军主动走进陷阱中，我军起非万劫不复？”
宁萱听得一愣一愣，美眸之中流露出浓浓的讶异。
柳毅所说的这一点，确实是她和陛下都未曾设想过的角度。
因为匈奴派长公主乌玉兰千里迢迢前来和亲，加之一路抵达京城颇为不易。
所以不论宁烈，还是宁萱，都未对她和她带来的地形图抱有丝毫怀疑。
但是，不论宁烈身为一国之君，还是宁萱身为三军统帅，都应该把一切可能性都提前想到。
因为宁烈的掌中，握有天下子民的安危。
而宁萱的决策，则关乎着她统领的三十万大军的命运。
万一那副地形图是假的，匈奴名义上要效忠于大周，实则暗中与其他三大藩部勾结，意欲吞杀大周三十万精锐。
那非但宁萱这个大周武圣，一世英名定将毁于一旦。
大周失去这三十万精锐，也必将元气大伤，面对四大藩部的发难，只能屈辱忍让妥协。
宁萱沉默片刻，当即也顾不上与柳毅之间的儿女情长，正色道：“你继续说。”
“其二，南蛮之地，地势偏僻险要，七十二蛮洞相互间连接贯通，有不下上千处适合伏击的险要之地。”
“即便那副地形图上的信息完全正确，我们对蛮地远远不及蛮人熟悉，也一定会吃不小的亏。”
“更别提南蛮位处大荒之地，四处都是毒虫恶兽，瘴气毒沼，我军将士水土不服，恐怕连仗都未开打，便要先折损三成的战斗力。”
“大荒自古以来，便是不毛之地，物资贫瘠，寸草不生，不论播种什么作物，饲养什么禽畜，都难以存活。”
“这等恶劣的地形，即便我军攻占下来，也无法迁徙百姓进行教化，对于大周而言，没有任何价值。”
“冒着损兵折将的风险，打下这么一片不毛之地，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