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试探
次日，清晨时分。
柳毅刚从睡梦中醒来，管家朱玉祥便来到门外，毕恭毕敬道：“柳公子，老爷特让我来请你，和他一起共进早餐。”
“好，我这就去。”
柳毅洗漱完毕，换了衣裳，随朱玉祥来到正堂。
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丰盛的饭菜，对于总督府来说，即便只是一顿早饭，规格也是极高的。
让柳毅有些意外的是，桌边只有王昶一人，而不见王雁芙的声音。
王昶竟然……单独和他吃早饭？
“柳公子，早啊！”
王昶淡笑道：“坐吧！”
“谢王总督。”
柳毅来到王昶对面坐下，并没有急着动筷子，而是等待着王昶的话。
王昶却显得悠闲，不紧不慢喝了几口米粥。
随即才放下碗筷，淡笑道：“柳公子，听雁芙说，你们今日要去逛街？”
“是啊！”
柳毅点了点头：“雁芙小姐想去，我自然要陪她一起。”
“雁芙从小就喜欢逛街，但不喜欢同我一起逛，说有我跟着她会很不自在。现在幸好有了柳公子你，雁芙也总算是个可靠的玩伴了。”王昶淡笑道。
“王总督谬赞了。”
柳毅急忙谦恭地低下头来：“在下奉王总督之命，做雁芙小姐的伴读和先生，自然应当处处照顾她。”
“不，你和寻常的伴读和先生不一样。”
王昶赞许道：“前日雁芙被天宝山土匪绑架之事，明明过不在你。”
“但你却愿意潜入天宝山内，用自己的命来换雁芙的命。”
“一般的伴读先生，怎么可能做到这般地步？”
“你与雁芙只相识短短那么几天，便不惜以命保护他，令本督甚为欣慰。”
“因此，雁芙与你一起上街，本督也放心。”
说着，王昶眼眸变得冷峻些许，沉声道：“本督昨晚一夜未眠，思绪纷乱如麻，直到今早，才终于下定决心。”
“不知王总督，下定了什么决心？”柳毅疑惑问道。
“天宝山匪帮啸聚于南江州周边多年，一直都是本督的心腹大患。”
王昶杀气腾腾道：“这一次，他们竟然都绑架到本督的女儿身上，分明是在挑衅本督的威严。”
“本督决定，调集天龙、地虎二营，集结三万精锐，攻打天宝山！”
“此战，本督誓要踏平天宝山，将赵天登等一干匪酋尽数斩首，为南江州百姓除掉这个心腹巨患！”
听闻此话，柳毅微微怔了怔，心中顿时泛起一丝危险信号。
自己不过是王雁芙的教书先生，顶多也就算是王雁芙的护卫。
王昶即便决定用兵，又何必来特意通知自己一声？
看来这个家伙，因为自己昨夜平安归来，已然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
今日故意约自己吃早饭，还对自己说要攻打天宝山，就是为了试探自己。
如果自己表现出慌乱，或是劝说王昶不要攻打天宝山，便代表很有可能与赵天登有所勾结。
但是，柳毅虽然看穿了王昶的用意，却也感到无比棘手。
他不能让王昶真的带兵去攻打天宝山。
若是他真的集结三万大军，全力攻山，即便赵天登率领手下两千余喽啰拼力死战，恐怕也难以招架，势必将全军覆没。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重要武力，柳毅可不希望他们就这么被灭掉。
可自己也不可能开口阻拦，稍稍表明出一丁点求情的意思，必定会被王昶猜忌，甚至直接被当场拿下。
见柳毅内心纠结，沉默不语，王昶眼中流露出一丝冷意，淡淡道：“柳公子，你意如何？”
“你希望本督集结大军，去攻打天宝山吗？”
柳毅默然片刻，摇了摇头：“王总督，在下觉得，你不应该对天宝山用兵。”
“哦？”
听闻此话，王昶眼中的冷意，瞬间化作更加凌厉的杀意。
藏匿在屏风后的车立钦，嘴角也勾起一抹冷峻的狞笑。
“竟然为土匪求情？真是找死！”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他拿下！”
车立钦的身旁，还有几名总督府的亲兵，手执刀斧，严阵以待。
面对车立钦的催促，亲兵们只是紧紧握住手中的刀斧，但并没有冲出去。
王昶刚刚交代过，听王总督摔杯为号，才准他们从屏风后现身，直接将柳毅乱刀砍成肉酱。
现如今王昶没有摔杯，他们没有命令，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
王昶盯着柳毅默然片刻，淡淡道：“为何？”
“天宝山的土匪如此嚣张跋扈，不仅绑架了我的女儿，还险些将你置于死地。”
“你为何还要为他们求情，不希望本督派兵剿灭他们？”
王昶一边说着，一边已然举起桌上的茶盏，随时准备摔在地上发号施令。
柳毅却摇了摇头，郑重道：“王总督误会了，我并不是帮天宝山的土匪求情。”
“只是我觉得，杀鸡焉用牛刀？”
“不过是剿灭一群土匪而已，王总督何必动用上万的大军？”
“……嗯？”
王昶没有想到柳毅会话锋一转说出这种话来，顿时有些懵逼，狐疑道：“那……依你之意，本督该如何呢？”
柳毅解释道：“我逃出天宝山的时候，沿途顺便看了一下天宝山的地形。”
“天宝山确实山势险峻，九转十八弯。”
“且漫山遍野都是岗位哨探和陷阱埋伏，如果没有熟悉地形之人带路，即便进入山中，恐怕也要被活活困死都找不到出路。”
“此外，天宝山的大寨也非常坚固，有好几处险要隘口，易守难攻。”
“即便天宝山只有两三千喽啰，但凭赵天登的用兵本领，只要闭门据守，即便上万的官兵也未必能攻克。”
“王总督调集两万大军，即便真能攻下天宝山，只怕也会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王昶听得一愣一愣，下意识信服地点了点头：“不错，确实如此。那你说……本督要如何才能剿灭天宝山这个心腹大患？”
“很简单！”
柳毅神秘一笑，不紧不慢道：“王总督，我听说最近燕郡一带爆发了疫病，已然病死了不少人，对否？”
王昶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那就好办了。”
柳毅面带微笑点了点头，满脸自信，仿佛已然成竹在胸。
“王总督可以命燕郡都督马有田，搞几具染疫而死的死者尸体，秘密给你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