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是他
第二百六十七章 是他
扈允司的葬礼就定在周一。
蒋皎跟着扈家的人回到了港城中。
走的那一天蒋皎就知道自己会回来的。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此时她就站在灵堂旁边。
正中放着的是扈允司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穿着黑色的西服，白色的衬衫。
俊逸的脸庞还是蒋皎熟悉的。
但此时她一眼看过去却是无比的……陌生。
扈父说，他的尸体是在某处山路上发现的。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他的车子和货车发生了碰撞，他和司机都当场死亡，货车司机重伤。
蒋皎想要看他的尸体。
可扈父说她还怀着孕，那场景太过于残忍血腥拦住了她。
所以，蒋皎其实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她记忆中的跟他的最后一面，是他在上车的前一刻。
她站在阳台上，低头看着他。
当时她其实看不见他的表情的，但她知道，他唇角上肯定挂着笑容。
蒋皎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几天哭地太多，她的眼睛已经直接肿了起来，喉咙间更是一片的干哑。
乐乐就站在她的身边。
他虽然不是扈允司的孩子，但扈允司之前已经对外承认过他的身份，所以此时他站在这里倒是没有人敢说二话。
扈父之前也对外宣布了，扈允司虽然不在了，但蒋皎已经怀孕，这是他们扈家剩下的唯一骨血，他们一定会好好对待。
当时听着他的言语时，蒋皎只觉得好笑。
甚至有一种自己仿佛在封建古代的感觉。
而他们说是将自己接到 了扈家，但其实真的会不会善待自己和乐乐又有谁知道？
如今……不过是为了用最快捷的方法堵住自己的嘴巴罢了。
免得让人说……扈允司是被他们给逼死的。
蒋皎又慢慢将眼睛睁开了。
整个灵堂的人来来往往，却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他们说是来吊唁扈允司，但其实不过是为了借此机会探一探这边的状况，顺便……拉一下人际关系。
要不，那些聚在不远处聊天的人又如何解释？
他们哪儿有伤心？
不说伤心，甚至连……惋惜都没有。
在他们眼里，只有利益的驱使。
蒋皎就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们。
“你在看什么？”
扈夫人的声音传来。
蒋皎这才慢慢转过头 ，跟她对视着。
“你这是什么眼神？”扈夫人冷着脸，“你现在是允司的妻子，代表的是我们扈家的颜面，摆出这么一张脸给谁看？”
蒋皎没有回答，只冷冷地看着她。
那样认真的眼神，是企图从扈夫人的身上看出一点点的难过 和伤心。
在她身上也没有难过吗？
倒也……不是。
最开始知道扈允司死讯的时候，扈夫人也哭了好几天。
但也几天过后，她很快又冷静下来了。
此时她看着蒋皎的眼神同样如此。
蒋皎当然知道她为什么冷静下来了。
因为……她已经接受了扈允司去世的消息。
她不可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她现在要想的要做的，是如何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利用好一切的条件，来将利益最大化 。
没错，这就是扈允司的母亲。
就这样的一个人，之前还在口口声声说蒋皎是因为扈允司的权势才接近他的。
如果她是这样的人，那扈夫人自己呢？
“你这是什么眼神？”
扈夫人原本还想呵斥蒋皎的，当对上她眼睛的这一刻，她的言语却突然有些贫瘠。
不过她很快又沉下了眼睛，说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蒋皎慢慢转开了眼睛，“没什么，就是觉得……您好像一点儿也不难过，明明死了儿子。”
蒋皎的话说得十分直接甚至粗鲁。
扈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她甚至下意识想要抬手给蒋皎一个耳光！
不过在抬手的这一刻，她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她到底还是咬着牙将手放了下去，再咬着牙说道，“蒋皎，你不要以为现在我们承认了你的身份你就真的有恃无恐了！如果不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 你真以为你有资格进我们扈家的门？”
“这只是您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蒋皎回答，“您以为，我有多想进这个门？”
蒋皎这句话让扈夫人的眼睛立即瞪大了。
那垂在身侧的手也重新抬了起来！
只是这个巴掌到底还是没有落下来。
倒不是因为扈夫人心软了。
而是这个时候，门口那边突然传来了好几声尖叫！
那惊恐的叫声，就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一样！
扈夫人的动作也一下子停住了，再转过身。
她原本还想着今天来的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客人，怎么可能发生如此失态的事情。
但在看见眼前的人时，她的眼睛也慢慢瞪大了。
她的嘴唇嗫嚅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蒋皎原本还想要冷笑她的反应的。
至于来的人究竟是谁，她根本不关心。
可下一刻，她却突然听见了一道声音。
“呵呵，我这辈子……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也没有想到竟然还能参加自己的葬礼呢？”
那熟悉的声音让蒋皎的身体的震了一下！
但她却站在那里没动。
就连她旁边的乐乐都猛地看了过去。
当确认自己 没有看错后，一把抓紧了蒋皎的手，“妈妈，是……是叔叔！”
蒋皎听见了他的声音。
但她依旧没有反应。
她全身的血液就好像僵硬住了一样，手脚无法动弹，甚至连抬头这一个动作都无比的艰难。
他……回来了？
不是，他不是死了吗？
是他父亲亲口说的。
还是他去将他的骨灰领回来的。
所以……扈父说谎了？
那这段时间，他又去哪儿了？
无数的问题涌了上来，但 脑子里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蒋皎——他没有死。
所以……他还活着！
当这个结论出来的时候，蒋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推入了一针强有力的药剂。
她也终于抬起头来看他。
扈夫人已经冲上去将他抱住了。
男人的眉头轻轻皱着。
在蒋皎抬头的这一刻，他的眼睛也正好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