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你要杀了我吗？
闻言，沈楠悠原本沉寂的眸子隐有翻涌的情绪在波动。
陆明绪竟然为了言熹，对她的亲人下手了么？
沈楠悠凝视宋泽的脸，似乎不愿意相信他说的话。
宋泽面色严肃，从手机里调出一段视频递到她的眼前。
“沈总，您看。”
沈楠悠的视线缓缓移动到屏幕上。
宋泽按下播放键。
只见沈如曼跌坐在地上，嘴巴被胶带封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边，正对着镜头呜呜呜地摇头。
一只男人的手伸过去撕开她嘴上的胶带，她顿时慌张的呼救，“姐！快来救我！”
视频戛然而止。
沈楠悠的脸色渐渐白下去。
从什么时候起，陆明绪竟也会用这种手段了？
他还是她认识的他吗？
宋泽谨慎地觑着她的脸色，“沈总，您打算怎么做？”
沈楠悠侧目看向窗外，太阳已经升起，有温暖的阳光洒进屋中，她却觉得浑身冰冷。
“宋泽，或许我应该不再把他当成明绪。”
她以前的陆明绪已经不见了，她现在见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他。
她原以为让她最受不了的，是他的冷漠。
如今看来，他不是对她冷漠，而是她没碰到他的底线。
他的心肠变得比以前还硬，却把最柔软的地方留给了言熹。
他终于主动找上她了，却是为了他的妻子。
沈楠悠抬手捂住脸，唇边缓缓展开一抹无比苦涩的笑。
她觉得自己的这一生真是一言难尽。
她都打算就这样过活了，偏偏总是意外横生，将她推向一个接着一个的深渊。
宋泽微微垂着脑袋，瞥见她指间有泪水滴落，只无奈地退到一旁。
沈楠悠保持坐在床上的姿势约莫半个小时，期间一句话也没说。
宋泽也没离开，耐心的等待她做决定。
忽然，沈楠悠开口，嗓音已经回复了从前那般冷厉，“就让她先吃几天苦。”
她多次警告沈如曼，对方却一次又一次一意孤行去作死。
非要吃点苦头才会听话。
宋泽又说：“陆先生还说，要么您亲自去道歉，要么让沈小姐去，如果是沈小姐，陆先生可能会做出某些极端的事。”
沈楠悠掀开被子要下床，“带我去看看言熹。”
宋泽神情微怔，“沈总？”
她要是现在过去，一定会被陆明绪轰出来。
与此同时，他更讨厌那位沈小姐了。
明明是她闯的祸，却要让沈总来给她擦屁股。
“言熹要是有什么问题，他会更厌恶我。”
沈楠悠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实则心里早就疼成了一片。
她用的是“厌恶”，而非“恨”这个词。
这个事实用力地戳着她的心口，然而她只能认了。
宋泽为她披上外套，表情凝重地跟在后方。
沈楠悠走到言熹病房外，抬起的手蜷缩了几下，挣扎半晌还是敲下去。
尽管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门打开，对上陆明绪那双凝着一层寒冰的眼睛，她还是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他高大的身子挡在门前，犹如为病房内的言熹逐渐了一层坚不可摧的堡垒。
沈楠悠深呼一口气，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言熹还好吗？”
陆明绪没有回答她，而是回头看了一眼正努力做视力康复训练的言熹。
他折返回去把门关上。
沈楠悠的笑容僵住，她现在连问一句都不行吗？
陆明绪走到言熹的病床前，“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言熹温柔点头，“好哦。”
他上前亲吻她的额头，转身后脸色瞬间沉下来。
病房门再次被拉开。
沈楠悠失落的眼神又有了几分光彩。
“我是来给言熹道歉的，我会承担这次所有的医疗费用”
尾音戛然而止，沈楠悠骤然感觉手腕上传来疼痛。
陆明绪紧紧扣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了消防楼梯间。
宋泽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没跟上去。
沈楠悠的身体还很虚弱，此时被拽着走，脚步根本跟不上陆明绪。
她脚下趔趄几分，几乎要摔在他的身后。
他却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将她用力往前一扯。
沈楠悠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撞在墙上，疼得她几乎以为骨头要散架了。
她眉头紧拧，抬眸时捕捉到陆明绪眼中的一抹猩红。
她嘴唇嗫嚅几分，喉中仿佛被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久久出不了声。
陆明绪站在她的面前，他高大身形投下来的影子将她困顿其中，他眼神里的暗色更加冷了。
“沈楠悠，你们沈家的人是不是都觉得自己有权力掌控别人的生死？”
陆明绪口吻森然，“先是我，现在你们又想让言熹丧命吗？”
他下颚线紧绷，以至于说出来的话像是咬牙切齿。
沈楠悠眼前蒙了一层水雾，“不是”
“要了我的一条命不够，还要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陆明绪压低声音，浑身裹挟着冷厉的气息。
他陡然一把掐住沈楠悠的脖子，“如果哪一天你和沈如曼死了，那是你们活该。”
他语气中的狠戾让沈楠悠心里猛地一震。
她颤着着声音问，“你要杀我？”
她害了他一次，他都没有想过要她死。
此时他却为了言熹，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这一刻的沈楠悠才终于明白，言熹的命比他的还要重要。
他爱言熹竟然已经爱到了这个程度。
绝望和心死的窒息感让沈楠悠的眼泪滑落。
她抬手轻覆他的手背，眸中坚决，“如果杀了我能让你解气，那你动手，我绝不会有怨言。”
脖颈上的力度渐渐收紧，她面上除了一片悲凉，毫无半分挣扎的迹象。
陆明绪却冷笑一声，骤然把手收回。
“让你死是对你的恩赐，你这种人，就该活着每日受煎熬，为你做的所有赎罪。”
沈楠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泪水已经打湿了脸颊。
她陡然低声笑起来，“你是舍不得吧？”
她眼底有疯狂的神色在涌现，“你舍不得让我死，所以下不了手。”
陆明绪也笑了，“沈楠悠，你大可以继续活在你的白日梦中，但你得好好想想，沈如曼还在我的手上。”
沈楠悠靠在墙上，“一个沈如曼而已，你当真以为我会用我自己去替她承受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陆明绪嘲讽地看着她，“你和从前一样，还是那么薄情，所以你现在无人可依，就是你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