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只是交易
叶寻看到秦湛的那一刻，就停住了脚步，前一秒还有说有笑的神色变得冷淡了下来。
秦湛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低头嘲讽一笑。
他倒是不知道叶寻还有这变脸的本事。
秦湛转而把目光投向了叶寻身边的郑浩，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打量。
都不用仔细了解，他就能看出这个人喜欢叶寻。
那种在喜欢的人面前小心翼翼地讨好和欣喜，是掩藏不住的。
怪不得叶寻从他身边搬走之后，一点也没有失魂落魄的模样，原来早就已经和其他男人来往上了。
郑浩不认识秦湛，但是对方身上那种上位者的威压，那种从容不迫的如同雄狮见到入侵者一般的眼神，还是让他隐隐感到了一丝窒息。
同时，他也察觉到了秦湛和叶寻之间那种暗潮汹涌的气氛。
郑浩不知道这人和叶寻是什么关系，只觉得来者不善，于是勇敢地上前了一步，半个身子挡在了叶寻和秦湛之间，扬头问道：“你们认识吗？”
秦湛看着他挡在叶寻身前的动作，眸底泛起了寒意，看郑浩已经是看死人的眼神了，一字一顿道：“关你什么事？”
叶寻知道秦湛的手段很厉害，担心他一个控制不住做出什么来，于是对郑浩说道：“你先上楼吧，我一会再来。”
叶寻都这么说了，郑浩即便心里有些担忧，还是接过了他手里的袋子，闷闷道：“好，那我先上去。”
等郑浩离开之后，叶寻看着秦湛，客气疏离，还带着一点说不清的无奈：“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他以为秦湛上次被气走之后，就不会再来找自己。
没想到还是来了。
对此，叶寻不是很理解。
秦湛不答反问，声音里的情绪有些复杂：“你看不出那个小子在追你？”
叶寻怔了一下。
他倒是真没注意过。
郑浩的确有的时候会跟个摇着尾巴的大狗狗一样，欢快地跟在他身边，总是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但叶寻并没有在意，他觉得这是因为自己资助了郑浩，所以他对自己感恩的表现。
眼下，秦湛这么一说，叶寻仔细琢磨一下，好像郑浩的表现确实有那么几分喜欢的意思。
只不过也无所谓，郑浩马上就要从这里搬走，然后去高中报道了，到时候两人基本就见不到面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叶寻淡淡地对秦湛说道：“谢谢提醒，如果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上楼了。”
叶寻开始朝前走，路过秦湛身边时，却被拦住了。
他抬眸看向秦湛：“还有事吗？”
以前他看秦湛的眼神总是深情的，眸底氤氲，像是含着水光，又像是布满了星星。
那个时候，他看秦湛的眼神和看别人的，是不一样的。
现在却没什么区别。
秦湛就像是自欺欺人一般，极力忽略他的改变，拦住他说道：“叶寻，跟我回去吧。我可以不计较你之前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只要现在跟我回去就行。”
说完之后，他等着叶寻的回应。
叶寻的眸子虽然没有了情意，但是依旧漂亮得不像话，他轻眨了一下眼，浓密的睫毛如同黑蝶的羽翼，他缓缓地问道：“秦湛，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秦湛被问得一怔：“什么？”
叶寻一字一句说得残忍：“我们只是一场交易不是吗？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我们只是一场交易不是吗？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这句话由叶寻的嘴里说出来，显得那么无情。
曾经的那些温柔的低语，缱绻的目光，一副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全被毫不留情地否定了。就像是揭开了一块具有欺骗性的幕布，你以为藏在里面的是满腔情意，实则是一片谎言。
秦湛眼底瞬间泛红，每一个字都像是带了血，一字一字地从喉咙里挤出来：“那你当初为什么说喜欢我？”
为什么一副非他不可，离不开他的样子？
让人沉溺于其中，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镜花水月！
叶寻皱起了眉，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
他很抱歉。
他是一个演员，要演好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实在是容易。
他当时的确沉迷于和秦湛的相处中，借此逃避一些东西。
没想到会给秦湛带来如此大的影响，早知道如此，他绝对不会这样的。
事到如今，叶寻也只能再次表达自己的歉意：“对不起。如果有下次，别再轻信人了。”
秦湛急促地呼吸着，看向叶寻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一般：“好！很好！”
他一脚踢在了车身上。
车身受损，报警声急剧地响起！
一声一声，像是要打破夜晚的寂静。
最终，秦湛什么也没做，转身开车离去。
叶寻看着消失的车尾灯，头脑有些空白，同时感到了一丝寒意。
明明冬天已经过去了，但他还是觉得冷，像是全身突然失去了温度。
他把外套裹紧了一点，一步步地朝楼上走去。
-
周盛接到酒吧老板的电话时，已经上床睡觉了。
他最近都在家里住，被他那个严厉的大哥逼着早睡早起。
接到电话之后，他的睡意瞬间消失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秦湛在你们那喝醉了？好，我马上来。”
周盛挂断电话之后，拿上车钥匙，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开车往酒吧赶去。
也不知道他哥发现他半夜偷溜去酒吧了，会不会把他暴打一顿。
他为了秦湛，可真是牺牲了太多了。
打开酒吧包厢之后，周盛就看到了坐在那里沉默喝酒的秦湛。
好家伙，各种各样的酒瓶，茶几上摆了一大堆，白的啤的混着喝，怪不得酒吧老板都给自己打电话了。
秦湛听到了开门的动静，没什么表情地瞟了一眼，然后又继续喝起了酒。
他的酒品特别好，喝没喝醉根本看不出来，顶多就是反应慢了一些，眼神更沉了一些。
周盛走过去坐下，试探地问道：“我是要陪你喝几杯呢，还是送你回家？”
他都不用问秦湛为什么喝酒。
肯定是叶寻的事。
毕竟近期除了叶寻的事，也没什么能让秦湛如此失态了。
秦湛声音嘶哑道：“随便你。”
周盛叹了一口气，还是说道：“你这是因为叶寻的事吧？”
秦湛眼底很沉，否认道：“不是。”
他又不喜欢叶寻。
叶寻都没有失魂落魄，他怎么会？
周盛：“……”
他拿过酒瓶，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好好好，不是！反正我也没事，就陪你喝几杯吧？”
他仰头，爽快地喝了几杯，随后对秦湛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就是一个小情人吗？你想要什么样的，我马上出门去给你找几个来！”
秦湛垂眸看着手里的酒瓶，沉默不语。
他想，是啊，不就是一个小情人吗？
他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他一个电话能叫来一屋子，而且哪一个都得乖乖听他的话，全按照他的喜好来。
但是，他的心脏却像是被人捏在手里一样，一阵阵地发疼，从来没有过的慌乱和失措全部袭上了胸口，哪怕他喝再多的酒都无济于事。
他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即便他嘴上不承认，但还是清楚地知道——
他不想要别人，他只想要叶寻。
-
第二天，七点半的闹钟准时响起。
秦湛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头疼欲裂，昨晚上喝多了酒的后遗症，现在皆数显现了出来。
他觉得口干舌燥，想要喝一杯蜂蜜水。
叶寻呢？
叶寻去哪了？
叶寻不是每次在他喝酒之后，都会贴心给他准备一杯蜂蜜水吗？
“叶……”
刚发出了一个音，秦湛就清醒了过来，然后闭上了嘴。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了大床空荡荡的另一边。
没有那个熟悉的，会躺在他怀里撒娇的人。
秦湛想到这一幕，觉得脑袋疼得更厉害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去浴室洗漱。
客房，周盛甩着车钥匙，晃悠悠地走了出来，他要赶回家吃早饭，以免被他大哥数落。
结果他就看到了在门口穿鞋的秦湛，不敢置信道：“你……你要去上班？”
秦湛的动作顿了一下：“怎么了？”
周盛摇了摇头：“没事。”
他只是想感慨，秦湛这恢复能力也太强了吧！
昨晚喝成了那副样子了，凌晨两点钟才被自己送回来，早上照样起床上班！
照这个速度，应该很快就可以摆脱叶寻的影响吧了？
只不过最终周盛还是不太放心，给方诚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注意看着秦湛一点。
方诚也知道叶寻搬走的事，挂断了电话之后，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着秦湛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秦湛总体来说还行，该看文件看文件，该开会开会。
只不过他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带着一丝疲倦和沉郁，一个上午过去，除了吩咐工作上的事外，其余时候没有说过一句话。
中午方诚把打包的饭菜送到他办公室时，发现秦湛正在走神，垂眸看着落地窗外，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方诚咳了一声，提着饭菜走过去：“秦总，吃饭吧，这是你之前去的那家餐厅打包的。”
秦湛被他的声音拉回了神，看了一眼饭菜的包装，根本没有什么胃口。
他想吃叶寻做的饭。
叶寻的厨艺很好，不管是做什么菜，都能做出很好的味道来。
秦湛想着想着，感觉醉酒后的头疼又袭了上来，他一只手扶额，嗓音低哑道：“最近叶寻身边有一个男生，你去查查他的底细，以及……以及两人的相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