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妈妈很疼吗
这人显然是有某种精神疾病。
宋瑶蹙眉打量着壮汉,听到他提及顾氏集团才反应过来,他应该事先查过病房号,知道顾墨琛转了哪间才找上门来要挟。
周遭群众的窃窃私语也在此时响起,听的人心头微沉。
“吓死人,听说他老婆在手术台一尸两命,人都死透了才见上一面。”
“市医院医疗器械是由顾氏提供的,医院也没说这次是操作失误还是意外,但是很多人传是机器出问题,导致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其实挺可怜的……他老婆因为体虚在医院养胎好几个月了,我值班每次都看他跑完工地都抽空来医院陪老婆说话,给她买全是荤菜的盒饭,自己蹲走廊吃泡面。”
“爱人死于医疗事故,换我精神状态也会出问题……就看这事怎么解决了。”
男人持刀的手在抖,那张黝黑淳朴的面庞几乎被痛苦浸透,他流着泪咬牙:“你们医院催缴我也缴了,每个月大几万的药物养胎我也没吭一声。”
“可为什么?最后我老婆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台再也睁不开眼?我等着接她回家等了好久……”
男人眸底透着痛苦的癫狂,就在此时他注意到站在门旁的宋瑶。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顾墨琛微动身形拦在宋瑶身前时才收回视线,他静默片刻后诡谲笑出声,伸手指着露出小半张脸的宋瑶。
“我要她。”
显然是交换人质的态度,顾墨琛下颚骨紧绷冷声道:“把刀放下有什么事好商量,医疗器械的事情我会派人查清楚,赔偿也好谈。”
提到这,男人情绪明显激动:“赔偿?我现在要赔偿有个屁用?我老婆!一尸两命!医院和顾氏能把命赔给我吗?”
“我知道那女人是你老婆,我给你个选择,你是要选我手上的当人质还是她。”
宋瑶盯着顾墨琛背影看了很久,她清楚的看到他因为权衡利弊而紧绷的侧脸。
她清楚,顾墨琛在没遇到姚舒舒之前从来不会犹豫,因为自己是他唯一的选择。只有不重要的人才值得斟酌衡量,最后……舍弃。
手臂上传来轻微的拉扯感,伴随着男人喑哑的低语:“舒舒性子柔弱不好应对,你撑着周旋会儿我很快就让保镖……”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确信宋瑶临场应变的能力,一会儿能配合他解除危机。
宋瑶垂下长睫,一根根掰开顾墨琛攥住她的手指,疏离的姿态像是两人兜兜转转重新回到了原点:“顾总请自重。”
话音刚落,她就冷淡着眼和顾墨琛擦身而过,交换人质的刹那她甚至能看到姚舒舒瞥来的得意眼风,像是在说:“看吧,你爱了七年的男人最后还是选我。”
直到锋利的刀刃抵上脖颈,宋瑶忽然觉得荒谬的笑出声。
挟持她的男人有瞬间错愕,寒声质问:“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再奢华浪漫的婚姻都比不上普通人的爱情,我宁愿陪着丈夫吃糠咽菜也不愿坐在雕金的牢笼中流泪,我羡慕你老婆。”
说着说着,宋瑶眼角落下一滴泪,她站在朦胧的光影下,苍白脆弱的几乎要碎裂:“你选我做人质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对于顾墨琛来说……根本不重要。”
不远处的顾墨琛轻搂着姚舒舒。
女人柔弱的蜷在他怀中,泪水不断被他用衣袖擦去。
宋瑶感觉到刀子刺入肌肤的钝痛,深吸口气恢复清醒:“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也曾十月怀胎在鬼门关走一遭,你现在对我造成实质性伤害,想过后果吗?”
男人指尖微颤,沉默着没出声。
她继续循循善诱:“顾氏是a市龙头企业,要因为医疗器械闹出人命官司肯定得不偿失,这件事顾墨琛肯定会彻查后给你个交代,我知道你不想要赔偿,是想要一个真相是吗?”
在宋瑶耐心的劝说下,抵在脖颈的刀锋终于松动不少。
趁男人神情恍惚的间隙,顾墨琛快速上前攥住他持刀的手猛折,拽过宋瑶的瞬间顺势朝他腿骨处踢去。
惨叫声响起,男人手中锋利的刀刃砸落在地,周遭瞬间涌现大批保镖将人制服。
宋瑶跪坐在地,任由脖颈和额角的伤口涌现血色也没动一下,顾墨琛伸手来轻触她伤痕:“阿瑶,我带你去处理伤口。”他虎口处血淋淋的,显然是刚才男人发狂割开的豁口。
宋瑶却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就木然挪开眼:“滚,别碰我。”
顾墨琛见她这样有些无措的扯动唇角,解释:“刚才是无奈才这样做,我……”
听了他太多借口,宋瑶早就麻木,干脆利落的挥开他的手起身:“你不愿意离婚我就陪你耗,但是有一点,我宋瑶永远不会回顾家。”
她的语气决绝又淡漠,激的顾墨琛倏然扯住她衣摆:“不可能。”
宋瑶身形微顿后缓缓转身:“我从来不会做别人权衡利弊下的爱情傀儡,顾墨琛,我宁愿从来没爱过你,所以放过彼此迎接新人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谈论间,病房外忽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宋瑶!”
简睢宁快步而来扯住宋瑶的胳膊,人潮拥挤,他下意识将人半搂着护在怀中,话语中有紧张,有失而复得的松弛:“你没事情就好……”
他的怀抱清冽而干净,没有顾墨琛身上令人烦躁又不安的烟酒气息,宋瑶鼻尖酸涩攥住简睢宁衣角:“没事的,只不过我得去处理下伤口。”
顾墨琛盯着宋瑶,看到她依赖的靠在简睢宁身侧,手上扯着的衣角被她猛拽回去,逐渐消失淡出自己的视野。
姚舒舒看到顾墨琛一直失神盯着宋瑶离开的方向,不由咬唇啜泣:“墨琛……我好疼,能帮我处理下伤口吗?”顾墨琛回神,瞥了眼她脖子上那抹浅淡的血痕后,声线莫名染了烦躁:“去找护士处理下就好了。”
甚至连顾惜都没注意到她,哭着低喃:“爸爸,妈妈被坏人割到是不是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