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早就回不去了
显然，顾墨琛并不想承认车祸护人是因为在意。
病房静默的瞬间，宋瑶推门而入，刚跨进门槛就和顾墨琛对上视线．
她眼睁睁看到他神情肉眼可见的变化，从平静到躁郁再到微不可察的慌乱。
顾墨琛不动声色撤回姚舒舒握着的手，盯着宋瑶蹙眉：“你有伤干嘛乱跑？”
看到他近似避嫌的动作，宋瑶平静挪开视线：“不乱跑怎么能看到你们秀恩爱呢？我来是想问，领离婚证改期到什么时候？”
听她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提离婚，顾墨琛攥拳气笑：“你是瞎了看不到我身上裹着的纱布？”他明显有些虚弱，说话的语气少了几分凌厉。
本还以为这女人是良心受谴责来探望的，没想到是来扎他心窝的。
坐在病床旁的姚舒舒起身，匆忙的模样看着有些委屈．
“宋姐姐别生气，就算你对墨琛没感情了也不能翻脸不认他护着你的事实，这些伤我看了都心疼，你怎么进来就提不合时宜的事情呢……”
字字珠玑，戳的顾墨琛神色愈发寒凉。
宋瑶指尖微蜷，正想开口忽然听到病房门外传来动静，细碎的脚步声蔓延到耳边，她侧眸看去的瞬间竟措不及防挨了一巴掌。
这巴掌极狠，她的面颊很快浮起红肿，就连额头包扎好的绷带都尽数崩裂。
血迹顺着额角往下蜿蜒，宋瑶强忍着痛意看向来人．
等她看清的那刻唇角扯出讥诮：“顾阿姨，我跟顾墨琛闹离婚你应该是最高兴的吧？怎么气成这副模样？”
顾母年近四十保养的依旧极好，鬓角一丝不苟，就连妆容都精致的没有丝毫瑕疵．
她怒瞪着宋瑶骂道：“要不是你嚷着离婚，阿琛怎么会在路上出车祸？”
“他心疼护着你才伤的严重，你呢？半句谢谢不说还来刺激他！”
“这些年要不是你生了顾惜，我哪会容忍你到现在？珠宝晚宴，你甚至把家事扯到媒体记者面前让顾家丢尽了脸，你倒反问起我为什么气成这样？”
贵妇气恨的模样让人惶恐，可宋瑶却面无波澜：“顾墨琛心甘情愿饰演深情人设是他的事，顾阿姨有闲心逮着我骂，还不如问问你儿子做了什么好事。”
“七年，我为家庭殚精竭虑，他却在外面养了个红颜知己，这些事情我没刻意捅到顾老爷子面前都算体面，您哪来的立场指责我？”
女人的声线平静起伏着，脸颊旁凝固的血痂刺的顾墨琛眼眶生疼，他深吸口气缓声道：“妈，宋瑶也受伤了您就少说两句。”
顾母却冷笑：“别以为新闻上那些舆论我睁眼瞎没看到，阿琛就算有个能说体己话的朋友又如何，比起你在外面攀附简家少爷，出轨的是谁都不知道！”
“再说男人哪个不会犯小错？你偏激闹离婚，不就想借口换颗摇钱树吗？”
难听的侮辱不断钻入宋瑶耳中，这让她想起她刚嫁进顾家时的情景，顾母对她也是冷眼相待，只因这个儿媳并非顾母眼中最完美的选择。
她并不是豪门千金，性格也寡淡疏冷不善言辞，顾墨琛让她放弃事业呆在家中，换到顾母口中就变成，只会朝顾墨琛伸手要钱的吸血鬼。
为了所谓的爱情她卑微隐忍，即便每次回顾家热脸贴冷屁股也假装不在意。
结婚前的婚检时，她就留意到报告上自己不适合有孕的结果，医生再三叮嘱要调养两三年再生孩子比较稳妥，可顾家催的紧。
顾惜是在寒冬出生的，那时候她因为身体原因出现了难产血崩。
她清楚记得，当时顾母在产房外对医生说的话：“权衡利弊的话，保孩子平安！”
那时宋瑶就觉得不可思议，一条人命在顾母眼中比不上顾家骨肉重要，事后她把这件事跟顾墨琛说，得到的却是不加掩饰的偏袒：“妈关心则乱，会这么说正常，也说不准是你听错了。”
现在回首再看都觉得荒谬，她竟绑在一个薄情虚伪的妈宝男身上七年。
思绪渐渐回笼，宋瑶盯着眼前的顾母，索性坦然承认她对自己的苛责：“是啊，我不喜欢你儿子了想换颗摇钱树，哪个女人不会犯小错？”
顾母气急就要挥手再扇巴掌，被猛坐起身的顾墨琛喝止：“妈！”
空气倏然凝滞，难言的诡谲蔓延开来，似是察觉到自己情绪过激，顾墨琛疲惫掩眉道：“妈，你先回去吧我跟宋瑶有话说。”
闻言，顾母犹疑片刻狠狠瞪了宋瑶一眼，而后她放下手中补汤和药品叮嘱：”妈给你叫了护工，记得按时上药，至于你身边这个女人……”
她随意打量着姚舒舒，眼底有显而易见的嫌恶：“老爷子当面点明不喜，阿琛，你就当个消遣别太认真。”这话并没有指出是谁，可在场几人都心知肚明。
顾母收回视线，轻嗤：“她可配不上顾太太的身份。”
样貌倒是看的过去，可顾家夫人哪是什么普通人能当的？野鸡想当凤凰还得掂量自己够不够格，身上的名牌全是过季款，实在跌份。
姚舒舒被贬的一无是处，面色瞬间红白交错很是难看。
不能卖惨又不能回怼，以至于她憋的整个人都在剧颤：“顾总……我……我先走了。”
看到顾母的刻薄跋扈再对比小三儿的狼狈，宋瑶不由轻笑出声，血珠蜿蜒在唇角徒生出艳丽的美，病房内恢复寂静，顾墨琛冷眼：“你笑什么？”
宋瑶坐下，将额头绷带简单调整好后挑出一颗水润的红富士：“笑你妈啊。”
听到这四个字，顾墨琛面色怪异扭曲一瞬，总感觉这女人在骂自己但没有证据。
宋瑶垂眸坐在床边削苹果，岁月静好的模样让顾墨琛恍惚觉得，两个人并没有闹的分崩离析，一切还能回到最初模样：“领证离婚的事，我会叫林秘再跟你协商时间，当然你如果反悔……”
残缺的苹果皮落下，宋瑶轻笑：“我们早就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