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踩到老虎尾巴
午后暖阳轻晒。
窗缝外的绿植一直蔓延到教室墙内,宋瑶强忍躁怒绷着脸。
周遭都是家长们若有似无的视线,甚至有模糊的窃窃私语传来,听的人牙酸。
幼儿园家长会,从来都是母亲在儿子身边,夫妻俩紧靠着,而今天这对闹离婚的简直就是两朵奇葩,左右把顾惜裹在中间。
两个人屁股都只挨半张板凳,距离远的几乎可以出租计价,那表情也没好到哪去,一个黑如锅底另一个冷若冰霜,看的人唏嘘不已。
顾惜坐在中间瘪着嘴,小心翼翼来扯宋瑶:“妈妈……以前家长会你都抱着我的。”
孩子清脆的嗓音响在耳边,宋瑶额角青筋微跳指着桌上鲜红的19分,咬牙:“你爸就这么教你算数的?考这个成绩没拿藤条抽你屁股就不错了,还抱?”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顾墨琛会来。
屁股还没坐热,就看到教室外飘进来一尊阴着脸的煞神。
两人对视那瞬间她几乎想起身跳窗。
回过神来,宋瑶耳边就响起顾墨琛彻冷的声线:“他自己太笨。”
宋瑶气笑:“那也是遗传了你的基因,大学理化专业我几乎科科满分。”
两人剑拔弩张的功夫,讲台上的老师已经开始家长会流程,到关键环节时她分发了抽答字条,让中签的家长起身回答对自家孩子的看法。
好巧不巧,刚好抽到了顾墨琛,他身高腿长,一站起身就像雪松柏。
瞬间,周遭的已婚少妇都羞红脸瞥来视线:“该说不说,她老公身材比例也太好了……宽肩窄腰,那脸精致的跟金秀贤似的。”
“谁说的男人花期短暂?现在转身看我老公真的很想熬猪油……”
听到议论声的宋瑶呵呵一笑翻了个白眼,心下腹诽:金秀贤罪不至此,顾墨琛不就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渣男吗,怎么来趟幼儿园就成香饽饽了?
顾墨琛哪有给人汇报的闲心,长眸寒凉睨着老师:“考得好最好,考不好就抄同桌的。”话音刚落,周遭就响起憋笑声,宋瑶想杀人的心一直持续到家长会结束。
人群散去,顾惜去上厕所,此刻教室外仅剩夫妻二人。
宋瑶拎包冷脸站在原地,盯着不远处幸福美满的家庭,心口忽然涌起苦涩:“顾墨琛,我不要求你离婚后改变什么,但惜惜最起码的教育问题还请你重视。”
她话语中有难得的妥协。
顾墨琛的墨眸掀起涟漪:“对他有影响的事是我们闹离婚,而非我的教育方式。”
宋瑶简直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看顾惜这么久没回索性去找人。
谁知刚拐过转角,就听到男厕门口传来重物摔地的动静,伴随着孩子刺耳的谩骂:“你就是没妈教的小孩,考零鸭蛋羞羞脸!”
“整天就知道炫耀你身上的名牌,你爸爸有钱怎么啦?他根本就不爱你!”
被推搡到地上的顾惜被刺激的整个人颤抖起来,小脸裹在卫衣的帽檐里哭的满是泪滴:“我没有炫耀!我在角落里自己搭积木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妈妈才没有不要我,她就是跟爸爸吵架了才不理人,你们凭什么……”
说到这他喉咙哽咽,打着嗝重复:“凭什么说我,我让爸爸找人把你们绑起来喂……喂鲨鱼!”
宋瑶听的心脏微揪,快步上前就将闹事的小孩猛扯开,她声音冷硬带刺:“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开始搞校园霸凌,我会把事情告诉你们班主任。”
女人逆光而立,朦胧的背影恰好将顾惜小小的身影笼罩在羽翼下。
顾惜鼻腔酸涩的哭的更难受,伸出小手揪着宋瑶裤脚,轻啜:“妈妈,他们都欺负我,你……你之前说过让我不许打架,我就没还手……”
孩子的话透着脆弱和无助,宋瑶感觉胸腔震动的共鸣一直传递到泪腺,直到落泪,才伸手捧起顾惜的脸蛋,轻声道:“最后一次,妈妈带你去医务室。”
怪不得很多人说,孩子是拴住母亲的枷锁。
她无法跟顾墨琛断干净,有很大原因是因为顾惜。
就在此时,那闹事的小孩憋不住恼怒,坐在地上就开始撕心裂肺的大哭:“欺负人!顾惜妈妈打人了呜呜呜……”他哭的狼狈,小眼睛却泛着贼光悄悄瞥人瞧。
刺耳的哭闹声很快吸引了众人注意。
那男孩的父母很快赶来,四五十的中年夫妻,宋瑶第一眼就觉得他们是很典型的得理不饶人角色,上街买菜多收一分钱都要砸你鸡蛋的老古董。
果然,这个预测得到印证。中年妇女很快就掐腰开始喋喋不休的输出:“学校里还敢明目张胆欺负孩子?人家小三都比你温柔体贴,难怪你老公跟你离婚……”
侧旁安慰她的秃顶大叔视线在宋瑶身上流连,不经意被妻子掀了个清脆耳光:“你儿子都被欺负了你还在这看狐狸精?她哪有我漂亮你说!”
宋瑶盯着中年妇女脸上褐色的斑痕,和眼角褶皱,煞有介事冷讽:“嗯,您要是再花钱保养下,脸能比屁股光滑点。”
见她这么说,女人气的攥紧丈夫衣袖:“老公你说话啊?”
气氛正紧张时,一道凛冽的声线割破空气传来:“吵什么?”
顾墨琛大步流星跨来,秃顶男站在身姿优越的男人面前,就像个矮窝瓜,他顿时觉得自尊心受挫,率先出声发难:“老子是天越石油公司董事,你儿子……”
话说到一半就被顾墨琛怼到眼前的名片唬的僵在原地,顾墨琛慢条斯理将指腹间夹着的名片塞到他上衣兜内,轻拍:“天越?顾氏正好有收购意愿,蚂蚁肉虽小但也是肉,是吗?”
秃顶男脑袋里还是刚才名片上的名字,顾墨琛。
那个占据a市几乎半壁江山的商业大腕,他名下的产业链盘根错节,连市长见了他都要让三分薄面,自己今天竟不小心踩到了老虎尾巴。
思绪转个来回。
他脑门上的汗早已涔涔落下,渗入眼睑后引起刺痛,他讪讪:“爸……您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