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猫回来了!”
“猫回来了!”
安哥儿举着三花猫兴奋地跑了来。
他挺喜欢小猫儿,母亲怕抓到他,这猫儿他来的时候就觉得可爱,只是就对着谢双喵呜了一声,蹿到人群里面就不见了。
“我喜欢它,老师,以后我来养着它行不行?”
谢双正欲说这猫认人,性子野喜欢出去自己玩儿,忽而目光就落到三花猫脖子下,眼神凝固。
安哥儿抱着猫儿,也指着脖下的绳结,“为什么要在它脖子打结,是要拴着他吗?”
他没见过这种结,试着解了下,解的猫儿喵喵叫,只能叫谢游来帮把手。
这是谢浮光留下来的少数活着的遗产,谢游知道这猫的重要性,赶紧上去帮衬,“谁干的,不知这猫咱们家的,还敢偷去养,我非把他全家这样拴着……”
一边嘀咕,一边也发现打不开,谢游有点尴尬。
但这些都是小问题,这不是还有刀吗?
匕首一亮出来,猫给吓得尖嗓子,疯狂挣扎蹦到谢双膝头怂成一团,仿佛只有谢双能把它猫命护着。
谢双摸着猫脑袋安抚它害怕情绪,手指勾起脖子上的绳结,目光有点轻微的颤抖,而后手指轻轻翻动,单手就将绳结打开了。
“哇!”安哥儿惊讶。
谢游拍手,“不愧是我小叔叔。”
谢双捏着取下来的绳结,仔细端详小许,“你从哪里弄来的?”
三花猫仰起头喵了一声,一副我就等你问我这句话话的架势。
“带我过去。”谢双把猫儿抱起来朝外走,甚至差点被门槛绊住,吓得谢游一个哆嗦,
“没事。”谢双自己稳住身形,脚步极快。
谢游疑惑挠头,安哥儿已经拽着他衣袖,催着他跟上去看看,“走啊,去看看,我还没见老师怎么失态过。”
谢游也觉得神奇,“我也很少见……”他这位小叔叔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你上次见是什么事。”安哥儿问。
谢游面色很不好,“还能是什么事,除开你的谢三舅舅都死了这事儿呗。”
他压低着声音,这件事绝对不能明着在谢双面前提起。
“那你还不快点跟上去,你是老师的血亲,这种时候你躲什么?”安哥儿扯着他跟出去,“走呀,不要怂。”
谢游被说动。
二人跟着出去,就看谢双跟着三花猫后面,三花猫时不时就要回头确定下谢双还在。
谢双面色紧张,对着猫儿却非常温柔,似乎把一句重话,把猫儿吓得不带路了。
“我在,你只管走。”
三花猫如同得到鼓励,加快了步伐。
直到了出关的城门,三花猫很急促的喵了几声,围着谢双脚边转圈,似要让他去城外头。
“到底发生什么了?”谢游看示意官兵开城门的谢双,对着谢双拉来了一嗓子,“小叔叔,你别吓我!”
谢双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北地都完了,爹也要杀了他的!
“这绳结只有谢浮光会,它出去的时候脖子上没有。”谢双眼神有些空洞,小声给关心他的侄儿解释,“猫在找谢浮光,你知道的。”
这下谢双也被雷给劈了。
猫儿在找人,是一条街都知道的,都觉得这猫儿是魔障了,这,这……
安哥儿啊了一嗓子,可也知道这事不能高声语,看已打开的城门,捏紧了小拳头。、
“老师,走走走,这要是真的,就比的速度了!”
万一是真的,猫儿若是惊动了那群人,把人转移了都是最基本的,若是直接因为恐惧把人给手起刀落,在毁尸灭迹,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一行人跟着猫儿出了城门。
“这猫儿要是会骑马就好了……”谢游心急如焚跟着猫儿背后跑。
其实三花猫已经跑得很快了,出了城门直接开始疯跑,安哥儿被一个官兵背着背后,一点都不敢吭声。
中途三花猫停下喝水,大约是真的很累了,撒娇找谢双抱着,喵喵喵指路了一刻钟,最后在一片林子停下后,猫儿才跳下来继续带路。
只是……
“这,这怎么都被烧了啊!”谢游瞧着眼前是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心如擂鼓,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
这里肯定有人居住,突然销毁所有存在痕迹,最大的缘故,就是非常着急,时间异常紧迫,只能用这种玉石俱焚的办法处置。
跟来官兵到处勘察,其中一个说,“瞧着就是这一两日销毁的,吃食都还能用。”
谢双身侧的手,捏紧了绳结。
他自然也看得出来,只是有人帮他确定,他其实一直都不相信谢浮光已经死了,现在,现在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或许是真的……
三花猫却如同疯了一样喵喵叫,又回到谢双面前,两个抓着不停地抓他的衣摆,眼底露出哀求。
“喵呜……”
似在说,让他继续找。
似乎在说,谢浮光真的就在这里,你帮我找找。
谢双,你帮帮我找找主人。
见谢双不言语,三花猫又想要去嗅什么。
谢双将它抱起来,知道猫儿嗅了就会跑,想要去找谢浮光。
“是谢浮光给你弄的吗?”谢双捏着绳结问。
三花猫使劲叫了一嗓子。
表示,是,就是!
谢双只是将三花猫抱得更紧,亲了亲他的猫脑袋,凑到它耳边说了个你真厉害。
跟着,他声音一沉,“带人,给我搜,方圆十里,二十里都给我搜!”
谢游问:“若是没有呢?”
安哥儿已开口:“那说明就在城里面了呀!城外搜查,只要不说是搜什么,肯定到处打听人心惶惶,敢,敢藏我大舅舅的人,绝对不是小门小户啊……”
谢双自明白这个道理,甚至心中已经将城中有这个胆量的几家人都清算了。
当然了,最有可能的自是现在已经和宁家,有千丝万缕的丁家商号了。
谢游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的好:“小叔叔,但是我们也要假设一下,万一,万一——”
“不可能。”安哥听懂谢游的意思,是说藏着谢浮光的人,会不会因为暴露把人给杀了,“留着,我们能答应的好处可太多了。”
虽然他心中和谢游想法一样,觉得把人杀的可能更高,可是不能当着谢双的面说。
只要有一丝希望,都要让谢双去找。
安哥儿说着,去拉了拉谢双的衣袖,“老师,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只有大舅舅知道,你都不知道的?”
谢双咽了咽喉,自是有的。
有一份我军在西戎的细作名单,只有谢浮光知道,他一个人都不告诉。
这份名单非常重要,名单之上有人已经爬到了西戎人朝堂的高位上。
北伐的胜利,其实有一半的功劳,都是这些隐姓埋名的细作们带来的,所以他不敢妄图多占功劳。
谢浮光就把细作从西戎传来的消息给他,他自己推敲后在下达命令。
有赢有输,算是打心理战。
他明里暗里问了很多次,想要知道这份名单上的名字或者联络的方法,都被谢浮光打哈哈把话头转开,惹急了还说他是不是西戎人的细作,气得他闭嘴。
谢浮光死后,他其实也在寻找知道这份名单的人,这太重要了,这批隐藏在西戎的细作,必须要平安的回来,否则是对他们的背叛。
只是,没有人,根本没人知道。
只有谢浮光知道……
他也问过谢知义,谢知义茫然的目光不像是装的。
安哥儿看谢双没否认,推着谢双,“老师,先回去吧,咱们好好休息休息。”
有人突然说:“军师,有活人!”
谢双心一紧,看被人抱过来的老妇,眼神又是一抖。
丁嬷嬷?
这个人他认识,和为玉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带回去。”谢双说,“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让着人给我活着!”
谢双走了几步,看走的艰难的安哥儿,把猫儿塞到他怀中,将他抱起来,
丁嬷嬷醒来的很快。
瞧着守着他的谢双,立刻挣扎的要起来。
“不着急,有什么慢慢说。”谢双让人都出去,“别让阿游偷听了。”
人都出去,谢双帮着丁嬷嬷坐起来,见她摸着嗓子,安抚她的情绪,
“嬷嬷现在嗓子被烟熏着了,说话会吃力,所以,我来说,嬷嬷点头或者摇头就成。”
丁嬷嬷想着为玉的吩咐,点点头。
谢双:“为玉让你来北地的?”
丁嬷嬷点点头。
谢双:“来北地查宁家的事?”
丁嬷嬷点点头,但是又摇摇头。
谢双:“还有找一找当年宁家灭门案,有没有别的幸存者,以及,若是被我发现了,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丁嬷嬷使劲点头。
谢双深吸口气,问出他最在意的问题:“谢浮光还活着吗?”
他从旁边拿起一幅画,指着其中一人,“他,见过吗?”
这是当初张争鸣画的,把他们三个画了,送回去给谢汀兰看,结果谢汀兰在上面画了个张争流又给送回来了。
丁嬷嬷有点犹豫,沙哑着嗓开口,“有点像……”
谢双捏紧了画。
有点像,那就是了。
谢浮光那张脸,在人堆里面挺显眼的。
丁嬷嬷努力让自己每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楚。
“有个被关起来的人,我在夜里去看过一次,有点像……”
他是在侯府浆洗处干活的,哪里见过谢浮光的真容的。
谢双眼里掉出一颗震惊的泪珠。
“为什么烧掉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在轻轻颤。
丁嬷嬷摇摇头,声音极为喑哑。
“说出事了,好像被发现了,然后就让人都走,放火,我,我想去看看到底是谁,结果被烧毁的东西砸到了。”
谢双再问:“有猫吗?”
丁嬷嬷有点没明白谢双为什么这样问,但是想了想,点点头,“有猫的,但没人在意,反正我看到了几眼”
说完,她再度咳嗽起来,喝下两口茶润了润嗓子。
好了,几乎看可以确定了。
“丁嬷嬷就好好待在这里,安哥儿也在,你们都是侯府的人,相互有个照应。”
丁嬷嬷:“宁家的人都投靠丁家了,和西戎人有往来,我看到了西戎人。”
这句话,几乎是扯着嗓子吼出来的。
谢双点点头,“嬷嬷好好休息。”
出了屋子,谢双站在院子里,看又跑来围着他打转的三花猫。
“得了,你正牌主子真相安无事了,你就是他祖宗了。”
三花猫拿着脑袋蹭谢双。
谢双蹲下来陪着它玩了会儿。
猫似乎很笃定自己真找到了谢浮光,再没有此前的焦躁,回来让谢双看一眼,确定它还活着,就立刻跳出墙头开始找主人的架势。
现在它很明白,只有靠谢双了。
“你很厉害。”谢双摸着它脑袋,“这两日我有空了,带你钓鱼去。”
猫儿开始的翻肚皮让谢双摸。
京城。
林不移的死被扣上了救驾有功,到没人敢去细究其中发生的事,只是丧事一完,林家就举家离京了。
这没了唯一的后人,谁能承受得住呢?
朱崇升派了贾公公去送了点赏赐,还说了些体恤之言,也没多加阻止,就让林家离开了,
去帮衬的谢知义,也带着陪着林不移在外行医的两个小厮,三个侍卫回了国公府。
其中两个小厮,两个侍卫谢与归都认识,唯独一个陌生的侍卫,而且瞧着面相……
“小人叫阿觉尔,是西戎人和汉人生下的,我娘是被西戎人掳走的,我救了林大公子一次,所以他收留了我,我带塞外路熟,我算是帮着倒腾点东西,赚点差价。”
阿觉尔似乎都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率先开口。
“北伐结束后,其实林大公子一直都潜伏在北地,当时谢将军不见,他也在帮着找,就在城外寻找,三公子也是知道塞外的,其实人乱得很,藏人这种事情都是帮着的。”
“林大公子和我换着地方找,期间我们失去过联系几日,后面他逃了出来,只说了个有蹊跷,然后让我去偷东西。”
“偷什么。”
“谢双的发带。”
谢与归以为自己没听清,嗯了一声。
阿觉尔:“谢双的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