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不会有人爱你的。
直到在保安大叔惊讶的眼神中冲出校门,盛淮景才放慢了步子。
阮栀作为体育废材,跟着跑了这么长一段路,此时只能撑着腿,大口喘气,笑着看向盛淮景。
寒冷的冬日,因为奔跑扬起的蓬松短发,少年充满笑意的眼,以及背后金黄树叶飘然而落的小径。
阮栀觉得,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画面。
重新坐高铁回到临江市,盛淮景照例把阮栀送到了家楼下。
看着少女上楼,才骑着车离开。
回家时,盛母正在饭厅等他。
“回来了,冷不冷?”听到开门的动静,盛母起身,一回头就看到了自家冷酷儿子脖子上,那块与他极其不搭的毛茸茸的雪白围巾。
盛淮景好像还没意识到,嗯了一声,在玄关处换鞋。
“星星呢?”没听到小孩奶里奶气喊哥哥的声音,盛淮景还有些不习惯。
“送乔家去了,”盛母用慈祥的眼神看着儿子,活像看一头会去拱白菜的猪,“难得听你问他。”
“小屁孩不在,家里都安静了。怕他等下就回来而已。”盛淮景嗤笑一声,反正绝不承认自己对盛淮星有关心。
脱外套时,盛淮景才想起来,阮栀的围巾还在他脖子上。
围了一路,都习惯这软乎乎的触感了。
盛淮景将围巾小心的挂在衣架上,转身往里走时,就对上了盛母慈祥的眼神。
他迈出去的步子都停顿了一下。
“锅里温着菜,快洗洗手吃饭吧。”盛母连忙躲进厨房偷笑。
盛淮景去卫生间洗了手,路过客厅时看到茶几上放着一张红色的请柬。
“谁家结婚?”盛淮景漫不经心的问。
厨房里突然传来碗筷摔裂的声音,还有盛母的惊呼声。
盛淮景原本想去翻看的手立刻收回,大步来到了厨房。看清只是摔了一个碗后,他松了口气,“别动,我来处理。手没事吧?”
盛母摇头,“就是手滑了一下。”
盛淮景转身去拿扫把,把碎了一地的瓷片倒入干净的垃圾袋,还写了张便签纸贴在上面,省的收垃圾的人不小心碰到受伤。
吃完饭打算回房间时,盛淮景突然微微眯眼。
原本放在茶几上的请柬,不见了。
回想起盛母摔碗的时间点,盛淮景的脸色冷了下来。
三步并两步的回了房间,盛淮景直接拨通了盛晋安的电话。
“小景?”盛晋安声音很平静,好像早就猜到盛淮景会来找他。
盛淮景心中的预感成了真。
“他要结婚了?”
盛晋安叹息了一声,“对,和一个攀附上来的小家族女人。”
盛淮景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明明对那个男人只有恨意和漠然,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一股火冲上了心头。
“也真不怕再逼死一个人。”最后,他只是冷笑着说。
不等盛晋安再说什么,盛淮景就挂了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提到了那个男人,盛淮景当晚就做了噩梦。
梦里,是他待了十年的小楼。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很冷漠,“跟你说过了,别把他带到我面前。看着就恶心。”
母亲冲出来推他,声嘶力竭的骂道,“盛晋平,你有没有良心啊!你还敢回来!”
盛晋平只是一脸不耐烦的推开母亲,哪怕把人推到了桌角,也只是冷冷一瞥。
“你们两个,真让人作呕。怎么可能有人会喜欢你们。”
“盛淮景,不会有人爱你的。”
/
阮栀明显能感觉到,盛淮景今天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
平时会跟她逗趣的少年,今天只是安静的骑着车。脸色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偶尔还是会对她露出笑容。
但眼神是淡的,好像只是为了让她不要担心,而硬扯出来的笑容。
阮栀吃饭时和宋月月说了今天盛淮景的反常,宋月月却只是挠了挠头,神色迷茫,“有吗?”
“我觉得盛哥每天都是那样啊,冷冷淡淡的,又有点懒散。”宋月月想了想,“但是你应该没感觉错吧。盛哥对你和对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你察觉出来不对,那应该没错。”
阮栀认真回想,突然发现,她好像真的被盛淮景宠坏了。
盛淮景对她好,她是知道的。
每天接送上下学,还给她带早餐。平时讲题目时,也认真耐心。
甚至于,日常的小测试,试卷一定是先到盛淮景手里看过,她再分析自己的失分点给盛淮景听。
盛淮景在宋月月他们口中,是个冷淡懒得理人的大佬。
可在阮栀面前,除了最开始的见面,他一直扮演着最可靠最让人安心的角色。
阮栀突然站起身,「月月,我先回去一趟行吗?我想问问盛哥怎么了。」
宋月月愣了下,“你饭不吃了?”
「我吃得差不多了。」
阮栀想了想,又写道。
「盛哥中午好像没出来吃饭,我给他打包一个饭团回去。」
宋月月比了个ok的手势,“快去吧。好好哄一哄你的盛哥啊!”
阮栀飞快的跑到窗口打包了两个饭团,揣在怀里暖着,就往教室跑去。
等她气喘吁吁的跑到教室,却发现盛淮景并不在教室。
刚刚一瞬间的头脑发热好像立刻被泼了冷水,阮栀摸了摸自己怀里还烫着的饭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栀子花这么快就回来了?”班长打完水回来,就看到阮栀一个人站在教室门口发呆,有些奇怪。
阮栀立刻转身,「班长,你知道盛哥去哪儿了吗?」
“你问别人肯定不知道,但我可不一样。”班长来劲儿了,“我跟盛哥同班第三年了,对他了如指掌!刚看到他往楼上走,应该是去顶楼的天台了。”
阮栀来临外将近半年了,还不知道教学楼上面有天台呢。
她匆匆道谢离开,留下班长剩下的半句话还在嘴里。
“他去天台一般不喜欢别人打扰……”
看着阮栀跑远的背影,班长又自言自语道,“不过,如果是栀栀的话,肯定没问题吧。”
阮栀第一次爬到教学楼顶楼,走过几间空教室,就来到了天台的铁门处。
好像是锁着的?
阮栀通过铁门的缝隙往里面看,也看不出有没有人。
她四下看了一圈,没找到能开门的钥匙。
那就直接拍门吧。
白嫩小手拍在冷硬的铁门上,阮栀被冰的倒吸一口气,感觉手都被震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