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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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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物吾生,万灵吾化,

    遭苦遭厄,当须救之,

    不须汝威力,化身救度……

    木桌法坛上插着两根烛火,忽明忽暗,我学着木头的样子,木头双手结法印,口诵“太乙救苦经”助陈谨的怨魂早日轮回往生。

    十几分钟过去了

    怨魂并未现身,虽然我看不到,但念了这么久的超度经文,楼道里的温度却是越来越低。

    木头这小子有修行在身,三盏阳火烧得滚旺,即使露着胳膊也不见他打哆嗦。

    但我是真撑不住了呀,此时我发现我两只结法印的手已经冻在了一起,想掰开都难,鼻毛结着冰碴,每呼出一口都是白霜。

    这样下去,我马上就要冻死了。

    “陈谨,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赶紧滚下去!”

    看我这个样子,木头急了,破口大骂,说完一把将混着鸡血的香灰撒了出去。

    “呲!~~”

    只见眼前的空气中燃起一阵白烟,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若隐若现。

    “安瞳!

    不走!

    你们  !

    刘杰的走狗!”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道内反复回响,这声音似来自寒冷的地狱。

    木头随手抛出三根法旗引路,一把神符抛向空中,以法决催动:

    “急急如律令!”

    “轰!”

    十几张符咒瞬间于空中炸开,炸成一片烈火,灼烧着男人的鬼魂。

    “呃~~日~~”

    一声痛苦的闷哼过后,男人的鬼魂化作一道幽蓝的光与楼道内四处乱窜,途经之处皆生出大片寒霜。

    “噗!”

    蓝光与我擦身而过,一瞬间,我差点失去意识。

    木头连忙护在我身前,将我扶住。

    “兄弟,你怎么样?

    兄弟!”

    此时我身体僵硬,已经说不出话,眼前一阵发黑,耳膜响起阵阵嗡鸣。

    屋子里的安瞳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五六分钟前那女人就已经没了声音。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些超出我们俩的掌控,这陈谨的鬼魂极其难缠,蒸不熟,煮不烂,文的送不走,武的打不着。

    一会儿的工夫,法坛上准备的东西都快被木头用光了,这陈谨的鬼魂也不知道哪来的执着,就是不走,即使是被木头打得遍体鳞伤,他冒着魂飞魄散的下场,就是要和我们死磕到底,今天他非要进屋去找安瞳不可。

    陈谨鬼魂的执念大大超出了木头对鬼魂的认知,当一个人,或是一只鬼对一件事或一个人有着超越一切的执着,那这种力量是可怕的。

    此时,木头已经是无计可施,如果继续耗下去,就看陈谨先魂飞魄散还是我和屋里的安瞳先冻死。

    木头眉头紧皱,颗颗冷汗滑落脸颊,结成冰珠落地。

    “木~~头~~~”

    “撕下~门上~的~符和~法器”

    “让~他进去”

    快要冻成冰棍儿的我,从牙缝中,挤出,一个一个字。

    木头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稍作迟疑,他按照我说的话,撕下  身后防盗门上的符咒,摘下了挂着的法器。

    “啪~”

    门开了。

    楼道里的温度渐渐回升,我的这口气终于缓了过来。

    我和木头向门里望去,只见屋子里,安瞳闭着眼,身体飘浮在半空,似被一个无形的人用手托起,抱在怀里。

    安瞳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冰霜,脸已经冻成了黑紫色,没了呼吸。

    “求

    救她

    救

    她”

    陈谨的鬼魂在我俩面前彻底显形,寒冷和戾气已经少了大半。

    这是一个,个子不高,长相普通的男人,穿着一条厚重的迷彩裤,以及破烂的夹克衫。

    饱经风霜的脸颊很难让人看出,这是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此时,他抱着怀中的安瞳,木讷僵硬的脸看上去是如此的哀伤。

    他在向我俩求救,求我们救救他怀里的安瞳

    一大早,我俩离开医院,坐上前往陈谨家的长途汽车。

    昨晚的超度失败了。

    后来,我和木头连夜将安瞳送去了医院,好在抢救及时,这女人捡回了一条命。

    陈谨不愿意走,他想一直陪在安瞳身边,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

    就算做个孤魂野鬼,不去往生轮回,他也心甘。

    他想陪着安瞳,直到十几年或是几十年,直到对方老去,死亡的那一天。

    我和木头输给了这样的执念。

    我俩给穆大叔打过电话后,讲明了事情的原委。

    既然事情没办妥,穆大叔将我们之前收安瞳的2万块钱定金退了回来,给安瞳交了医药费,剩下的换成现金,留在了安瞳的病床枕头下。

    这个叫陈谨的男人,还有一个愿望,他希望我和木头能帮他得到正义,他是被刘杰害死的,证据,就藏在他死时穿的那件破迷彩裤的棉絮中。

    时间来到下午,我俩坐着长途大巴,七弯八拐的,终于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这里甚至比我的老家白山村还偏。

    村子里总共也没有几户人,能搬走的估计都搬走了,就剩下一些年纪大的老人。

    在村口一位老人的领路下,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陈瑾的老家,其间老人还抹了抹眼泪,说可惜了陈瑾这么好的孩子。

    如今,他家里只剩下一个腿脚残疾的叔叔了,平日里靠着做些简单的木匠活儿为生。

    我们自称是陈瑾的朋友,淳朴的陈瑾叔叔,没有多问,便找出陈瑾遗物中的那条破裤子,交给了我们。

    陈瑾的叔叔是个本分的庄稼汉子,因为身有残疾,就在这山里打了多年光棍。

    但陈大叔却是烧了一手好菜,盛情难却,一顿简单的农家饭把我和木头撑的肚子溜圆。

    天黑前,陈大叔骑上三轮车,送我和老木赶上了回城的最后一辆大巴。

    大巴上,我俩开始研究这条破旧的迷彩棉裤,寻找陈瑾说的证物。

    将最外面一层布料,划开一个大口子,我俩几乎掏空了填充的棉絮,好一阵翻找过后,终于在棉絮里找到了一张储存卡。

    这是一张手机用的储存卡。

    我将储存卡插  进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存储的文件。

    一起看过里面的内容后,木头咬着牙,攥紧了拳头。

    而我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团东西,悲伤和压抑的情绪让我久久难以释怀。

    以下是陈瑾储存卡中所记录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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