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冰山一角
傍晚。
残阳如血！
两道消息，如平地惊雷，震惊全城！
其一，便是龙城老牌大族——黄家，家主黄振天膝下两子，一子被废，一子死无全尸！
最后黄家黑卫倾巢出动、重武围杀，结果却是损失惨重，三千黑卫惨遭屠杀，李家铩羽而归。
再就是，李家老祖八十大寿现场，有人携一口棺材登门，当着天武院院长南宫博的面，两脚踩碎李仲达四肢！
尽管李家极力封锁消息，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只一个下午，李家被人登门羞辱的消息，便传遍龙城！
无人不知！
此时此刻。
作为引发这场舆论风暴的始作俑者，魏川身在将军府，静静听着陆观雪的汇报。
“据我手下目前掌握的情况，可以确定的是，七年前魏氏灭族一案中，李、黄、陈三大族出力最多。”
“此外，我还查到，城主府……也有牵扯其中，更有线索指向天州和帝都……”
言及此处，陆观雪略微停顿。
当她看到这些文件的第一眼，就已经觉察到魏氏灭族一案，水不是一般的深！
尤其，天州、帝都都有人牵扯其中时，她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
“继续说下去。”
魏川背对陆观雪，眸底闪烁着寒芒。
陆观雪捏着一沓文件，却是沉默不语。
“嗯？”魏川微微偏头。
陆观雪抿了抿红唇，若有所思道：“魏川，你……真要查下去？”
“我此番归来，就是要揪出当年真凶，为我死去的八百族人报仇雪恨！自然，要追查到底！”魏川一字一句，饱含怒火。
“此事本来与你无关，你大可以置身事外。”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观雪眼帘一暗，眉头紧锁，“仅凭龙城几大家族，倒也没什么，可眼下，城主府、天州，甚至是帝都都有牵扯其中……”
“而且我有强烈预感，目前查到的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元凶，只怕身居云端，权柄滔天！”
魏川一时默然。
陆观雪所言这些，他都想到了。
但。
不管幕后真凶是谁，他都要彻查到底！
即便拼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他也要亲自手刃真凶，祭奠魏氏八百冤魂！
“我意已决，你无须再劝。”
魏川眼神坚定，透着股决然！
魏川回望一眼这位，和自己有过一夜春情的女子将军，神色复杂。
良久，才道：“谢谢你帮我这么多。”
“这是条不归路，一旦踏上就容不得回头，趁你现在还牵扯不深，就此抽身退去吧。”
魏川便是再铁石心肠，却也能感觉得到，陆观雪对他一片真心。
奈何，他背负血海深仇，余生注定会成为一台杀戮机器，儿女情长，于他而言就如镜中岁月。
陆观雪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然心头一酸。
她很难想象，背负着灭族大恨的魏川，被囚禁在监狱这七年来，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该是经历何等的痛苦和绝望，才造就他这般铁石心肠？
宛若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生人勿进，拒人于千里之外！
在一瞬间，陆观雪下定某种决心，爽朗笑道：“纵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本将军也要陪你闯到底！”
“你别误会，本将军并非为了你，而是单纯惩恶扬善，还龙城一片朗朗晴天！”
魏川呆愣片刻，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个女人，和他想象中大不一样！
没来由的，魏川忽然想到了李晨曦。
当即略微一顿后问道：“李晨曦可有参与其中？”
陆观雪摇头，“那倒没有。我查过了，七年前李晨曦尚还是个青涩少女，不仅如此，李家背刺魏家时，她还站出来反对，被李仲达软禁在家。”
魏川默默听着，内心思绪万千，心情复杂。
李晨曦没有参与其中，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奈何造化弄人，命运偏偏让她生在李家，注定只能成为魏川的仇人！
思及此处，魏川眸子闪过寒芒，坚定了他复仇的决心！
回到内室。
看着安然熟睡的妹妹，魏川冷峻的脸庞，总算流露出一抹柔情。
“我要去祭奠我父母和死去的族人，有劳你照顾我妹妹。”魏川托付道。
陆观雪道：“魏玲有我亲自照顾，你尽可以放心。”
“谢了。”
魏川感激一笑。
不再说什么，乘车来到魏家旧址。
七年前，魏氏是龙城第一大族，家族鼎盛，府邸成群，就连城主府都逊色三分。
而七年后，此时此刻。
魏川脚下，只剩一片废墟！
残垣断壁、杂草丛生，尽是枯败景象！
而在废墟上，大小坟茔，足足八百座，每一座下，都葬着一位魏氏之魂！
魏川扒开野草，找到父母的坟茔。
“爸、妈，川儿回来了！”
魏川跪在坟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跪在坟前，魏川脑海中，仍清晰记得魏氏被灭族当晚的景象。
“川儿，快逃！离开龙城，永远不要回来，更不要想着报仇！好好活着！”
“魏川，保护好魏玲，不许哭……”
说完这些话，母亲便悬梁自尽，父亲在仰天长啸后，也倒在了血泊当中！
这七年来，整整两千五百五十五个夜晚，他每晚都会梦到父母被逼死时的场景！
“爸、妈，你们放心，我已经查到当年逼死你们的人是谁了。”
“龙城三大族、城主府、天州，还有帝都！我先从三大族身上收点利息，七日后，我要李仲达全家人，到我魏氏故址磕头，以死谢罪！”
“无论幕后真凶是谁，无论他身居何位，有何超然权柄，儿子都会让他血债血偿！祭拜我魏氏八百冤魂，在天之灵！”
就在魏川拜完，起身刚要离开时。
轰隆隆！
地面传来一阵震动。
随后。
视野中，一支由上百台推土机组成的钢铁洪流，正快速朝着魏氏故址袭来！
扬起漫天黄土，遮天蔽日，宛若末日！
“老大，您快看，好像有人！”
在前面开路的悍马车内，司机扭头对后座上的光头男人说道。
光头左拥右抱，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不耐烦道：“不用管他，给我把这乱坟岗推平！谁敢阻拦，一并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