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只有她可以
听见这个回答,沈听晚怔住,下意识地将手从他胳膊上挪开。
“你手机联系不上,我正好在医院,你闺蜜来找你。”裴清礼语气低了两度。
他解释得极为耐心。
突然,山路石阶旁的草丛里发出稀稀疏疏的声音,一道黑色的影子猛然冲了出来,方向正对着沈听晚的脚边。
沈听晚吓了一跳,朝裴清礼那边凑近,没站稳,手又搭在了他的小臂上,以此稳住身形。
“喵~”
是一只黑猫。
浑身毛色亮的吓人,一点也不怕人,被光照射的竖立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沈听晚。
那只猫就站在那一阶石阶上,鸠占鹊巢般在原地舔毛,也不做下一步动作。
似乎出现就是恶趣味为了吓一下她。
“刚上山,它也这样突然出现。”裴清礼声音温和,带着安抚的意味。
沈听晚不可置信地又与那只黑猫对视一眼。
这还真是个惯犯吓人猫?
被猫这么一打岔,她思绪回笼了半天,扶着裴清礼的手一路脑袋懵懵到了山脚下。
山脚下的车很多,但裴清礼的格外好认。
这一次,他又开的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开的那一辆车。
过于昂贵,在一众车子里格外显眼。
沈听晚按开车辆解锁键,裴清礼就帮她拉开了后座车门。
还低声让她小心头。
沈听晚进去后,他还细心打开了车里的空调和微开的窗户,还在后备箱给她拿了毯子。
随后,裴清礼下车关上车门。
沈听晚被他安排地明明白白舒舒坦坦。
她捏着手心里柔软蓬松的毛毯,脑子总算转过弯来。
她立刻拉下车窗,裴清礼还站在一旁,她连忙问:“小兰在找我?”
“嗯,没找到,正好陈爷爷闹着要来吊唁,陈全不在,我就陪他来了,就正好找到你了。”裴清礼一双墨色的眼睛比暗下来的夜空还要深沉广阔,他低声,甚至带了点请求的意味:“以后,不能这样了。”
沈听晚揉眉:“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哪里知道这里偏的连信号塔都没建起来,手机压根没信号。”
手机没信号,联系不上人,确实会让人担心紧张。
“那,小兰找我没什么事吧?”
“似乎问你装修意见。”
“那没事,我明天回去回复她。”沈听晚舒了一口气。
“嗯,睡吧。”
裴清礼说完的下一秒,车窗缓缓摇上,沈听晚打了个哈欠,看了眼裴清礼离开的背影,将车上锁,躺下休息。
即使浅眠,可在这样的大自然白噪音中,她入睡极快。
直到被一声轻巧的敲窗声喊醒的时候,沈听晚睡得格外舒坦。
她睡醒第一个想法就是:黄毛说的不对,车上其实能睡得比较舒坦。
看见窗外依旧漆黑如墨的天时,第二个想法:果然出事了。
她爬起来,拉开车门。
是裴清礼。
他蹙眉,伸手将她落在座位上的毯子拿了起来。
沈听晚感觉自己肩膀一重,是柔和还带着热气的毯子,她刚想解下。
“夜里凉,披着吧。”
“会弄脏。”
“没事。”
裴清礼敲窗喊醒她,她却见黄毛和寸头急急忙忙从山坡上走下来,离她还有一段距离。
沈听晚一愣。
不对啊,要是出事了,裴清礼应该跟黄毛和和寸头一起来喊她。
怎么这么早提前就把她喊醒了?
难不成……
沈听晚看向裴清礼的背影。
黑色的风衣与深夜的林间几乎融为一体,气质隽逸,体态优雅,又带着厚重的寒气。
与这山林水涧共同组合产生奇妙的反映,仿佛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沈医生!沈医生!”
沈听晚视线从裴清礼身上挪开,看向黄毛。
黄毛看见裴清礼似乎也很意外:“您还在这里啊?”
沈听晚看向裴清礼,果然看清了他肩上因在外许久而沾染的水雾。
“你一直在外面守着我?”她一愣。
裴清礼言简意赅:“不安全。”
黄毛一脸痛心疾首:“是啊,我当时就说让人看着,沈医生非说不,你看,不还得麻烦别人。”
裴清礼唇角绷直,幽幽望向黄毛。
黄毛顿时汗毛一立,被上位者注视的恐惧感又一次涌了上来。
黄毛跟着青龙在外头见到的人难道少吗?见到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也有什么所谓的豪门当家人。
但黄毛面对他们那些人丝毫不虚,但唯独碰见了裴清礼,总是会下意识地害怕,退缩,甚至乖乖听话。
“倒也不是别人,毕竟是沈医生的朋友,您朋友对您真好!”黄毛脑袋空空,下意识找补。
沈听晚点点头,确实是她考虑欠佳了。
喊人送她下来,裴清礼总不能丢下她自己回去。
裴清礼的教养和礼节绝对不会让朋友独自留在这深山老林里。
那裴清礼可不就是只能在车外霜寒露重地挨冻吗?
可别因为她感冒了。
深知自己做错了事的沈听晚痛定思痛,将身上的毯子拿下来盖在裴清礼身上,又一边转头问黄毛:“什么事?”
“不用。”
“那你感冒了,我可是罪魁祸首了。”沈听晚面无表情:“我会良心不安的,披着吧。”
黄毛的眼睛骨碌碌看了看沈听晚那边,又看了看裴清礼那边,最后视线无处安放,只能低头盯着自己的脚,说得来的话似乎都烫嘴:“那个,打扰你们了,就是……主观的牌匾落了下来,老幺总闹着要见沈医生。”
牌匾?
沈听晚瞬间就想到了带着厚重历史感的道法自然牌匾。
老幺是被元秦朗收养的最小的男孩,只有五六岁。
这两者被列举在一起,有一种跨越了悠长历史后,古与今的碰撞的瑰丽感。
沈听晚爬上山坡到达山顶时,没有看见那只喜欢吓人的黑猫。
但是,在那从天花板砸下来的道法自然的匾旁,她又看见了油光水滑皮毛发亮的黑猫。
黑猫瞥了她一眼,眸子格外高傲不屑,扭过头悠然地舔着毛。
沈听晚视线从猫上挪开。
老幺从寸头身上挣扎下来,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指向牌匾:“沈医生!对,只有沈医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