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英雄迟暮
看到他眼中的火焰，叶梦宁麻木的扯开领口的扣子，“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表达诚意也可以。”
那神情，像是不介意自己被狗咬一口。墨寒昇被脑中突然冒出来的念头羞辱到了。
想到前几天叶梦宁还主动投怀送抱，就为了她外公的一句催生。
墨寒昇不理解！
用力捏住对方下巴，他问：“就为了一场生日宴，值得吗？”
叶梦宁小鸡啄米般点头，脸上难得流露出几分天真，就像是急于讨好老师的小朋友。
墨寒昇不懂，这么清高、孤僻、无欲无求的一个人，竟会为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做到这个地步。
就算不清楚霍霆琛的底细，光从此人的言谈做派就能看出他不是一般人。
他的生日，去捧场的人肯定很多吧。
谁会注意到寿星佬的外孙女婿到没到场呢？
叶梦宁这人，真是死心眼得可怕！
“我可以陪你去！”他缓缓说道，眼睛仍盯着对方，不放过任何细微表情。
叶梦宁眼中霎时有了神采，简直把他当成救世主，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当真？”
墨寒昇目光下移，落到叶梦宁手上。象牙色的手凉而软，上面还沾着血。
原来白和红那般相配。
以为自己被嫌弃，叶梦宁忙抽回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要站起身，稍一动弹，关节处回了血，膝盖处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她咬住嘴唇，打算先去冲洗下伤口。
才走两步，便被身后的墨寒昇打横抱起，四目交汇，墨寒昇率先移开视线。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弄脏地面。”
大步走到洗手间，把叶梦宁放在浴缸边缘坐下，他扯过花洒，弯腰替她冲洗伤口，并不时的挑去瓷片碎屑。
水流顺着叶梦宁的膝盖，打湿了他的裤脚。
两人都没说话，只有水声淅淅沥沥。
冲过伤口，墨寒昇又把她抱回到客厅，取来药水替她擦。
看着对方轻柔的动作，叶梦宁知恩图报，她轻声道：“白芷柔那边，我会替她澄清。”
尽管有徐江砸钱控评，还是有极少数的网友揪住他们两人的过往不放。
这种情况下，只有身为当事人的叶梦宁发声才能彻底平息这场绯闻。
墨寒昇动作一僵，把棉签随手一丢，冷笑道：“你想得真周到！”
说完，自顾上楼了。
叶梦宁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又触了对方逆鳞。
冰敷了一夜，隔天，脸还是肿的。
叶梦宁并不在意，只要生日宴那天脸消肿就行。
这些天墨寒昇张嘴闭嘴都是离婚，她生怕被外公察觉到什么，一直没敢上门。
如今换来短暂的安宁，她迫不及待去了外公的旧居。
路上不忘给乔钧打了通电话，询问给外公准备的养老小院的布置情况。
内外装修一年前就竣工了，里面的陈设布置也一应俱全，眼下赶上换季，只需要再打理清扫下院中的植物即可。
“大小姐，你放心，等老爷看到您这份心意，肯定会喜欢的。”乔钧乐颠颠的保证。
叶梦宁满心欢喜，这些天她也想开了，只要外公喜欢，她继续维持这段婚姻也没什么，跟谁都是搭伙过日子，无所谓的，唯一的弊端是不能搬去跟外公同住，好在有乔钧在，她再两边勤跑着点，大约也能照顾好外公。
深秋的缘故，一进老宅，便觉得冷清阴森。
她本来有些嫉妒外公对庄染太亲近，眼见如此凄凉景象，倒盼着庄染能常过来陪陪老人家了。
可惜庄染也不能在龙城待太久，寿宴之后，她就要回国了。
胡思乱想的同时，她找遍了各个房间，没看见外公的身影，叶梦宁以为老人没在家，便打了通电话。
跟话筒里“嘟嘟”声重叠的，是微弱的手机铃声。
叶梦宁循着铃声找到后院，一眼看见坐在长椅上的外公。
昨晚刚下过雨，空气中沁着寒意，老人却只穿了一件单衣，在冷风中微弓着身子一动不动，只有头上的白发随着风势杂草般摇摆。
叶梦宁见状，忍不住鼻子一酸。
她最抗拒的便是外公的衰老，世上还有比英雄迟暮更悲凉的事情吗？如果可以，她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寿命换给外公。
“外公！”她刚喊出口，声音便被秋风吹散。
快步跑到霍霆琛身边，叶梦宁一摸对方的手，冷得像块冰。
她忙捧起老人双手，凑到嘴边卖力呵着热气。
“那些人呢？”叶梦宁气不打一处来，外公回龙城，随身的保镖佣人厨娘等等，加起来至少二十人，她这趟过来，竟一个都没看到。
大冷天的，把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独自留在室外，那帮人太失职了。
霍霆琛抬起头，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怎样，口齿有些含糊，“都让我赶走了！”
“为什么？”叶梦宁警觉起来，“难道他们当中有奸细？”
一想到这种可能，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忙上下检查外公的身体，担心的问：“外公，你还好吧？”
霍霆琛看着她，浑浊的眼中满是关切。
颤抖着摸上她的脸，霍霆琛皱眉道：“他又打你了？”
叶梦宁愣住了，她之前是试过苦肉计，外公见了那些伤痕，却不闻不问，惹得她暗自伤心。
原来外公心里还是介意的，只是强忍着没说而已。
她双目发涩发胀，突然觉得自己特别任性，旁人对长辈都是报喜不报忧，生怕家人担惊受怕，她倒好，净没事找事，故意让外公悬心。
越想越自责，叶梦宁滴下泪来，她摇摇头，“没有……是我不小心碰伤的，他对我很好。”
霍霆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变了脸，用力推开叶梦宁，“又替他遮掩！对我都没半句实话，你……你……”
他指着叶梦宁，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叶梦宁吓得魂飞魄散，忙把外公搀回屋。吃下两粒急救药后，霍霆琛才慢慢恢复正常。
危险解除，叶梦宁才尴尬的解释，说自己跟墨寒昇只是发生了一些小口角，脸上的伤，是暴怒之下自己打的。
她半蹲在老人面前，仰着脸，“外公，我向你保证，没人敢欺负你外孙女，无论何时何地，我都能保护好自己，您就放心吧。”
霍霆琛点点头，并没继续追问两人吵架的原因。
叶梦宁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