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偿还
外面，天色微亮。
病房里，南乔安静的躺在床上，本就消瘦到的巴掌小脸此时更是丝毫血色都没有。
霍北城大手悬浮在她头顶，看着上面被纱布层层包裹的伤口。
心口像是压了块石头，难以呼吸。
虽然医生说她因为当时所在的位置恰好替她挡住了冲击，但不幸的是磕到了头，造成了脑震荡，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缓冲。
清醒的时间不定。
至于身上的外伤，倒并不算太严重。
“这次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秦老坐在椅子上，一夜没睡，头上的白发愈发显得人苍老了些。
南乔出事的时间让他措不及防。
这段时间恰巧碰上秦征与沈家的订亲，也就没往这边多想。
没想到霍振海那个老东西会这么心狠，当初为了向上爬把南家害成那个样子，如今连唯一的孩子都不放过。
他也不想想南乔这十年也是在霍家长大的。
喊了他十年的爷爷。
他也下得去手！
霍北城眼神始终在南乔身上，在电话里他听到那声撞击时，心里有多绝望。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如果她不在了，这一切都将失去原有的意义。
他握紧她垂在身侧的冰凉掌心，冷清的脸在灯光下变得晦暗不明，“十年了，霍家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也该是偿还的时候了。”
只是这一次，他不确定还能不能再挽回她的原谅。
这里面的未知性太多。
他能做的就是让她不再有任何危险。
“你真的想好了？”
秦老长叹了口气，一旦事情真的走到对簿公堂的地步，这两人就算是彻底成了仇人。
两家的世仇不可能因为一两句话就这么算了。
事情走到这一步，也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对这两人究竟是好还是坏。
男人握紧了手心，试图把自己的体温过渡到南乔手里，声音轻了几分，“本来就是霍家欠她的，我来还再合适不过。”
如果不是他把人带回到霍家，南乔不会经受这些痛苦。
六年前他的突然离去，让她在霍家遭受了非人的对待。
可她都忍了下去。
应该也是从那个时候，她就应该知晓了当年的蹊跷。
不然也不会因为他一句承诺她霍太太的位置，而嫁给了他。
一直以来，她真正想要的只有真相。
而不是霍家的荣华富贵。
“好， 我再信你一回，南乔这边有我盯着，不会让一些有心人靠近她。”
秦老放下承诺。
这件事他既已经自愿卷进来，就不可能再置身事外。
况且，他也不可能看着南乔这么被人欺负。
霍北城看着南乔双眼紧闭的模样，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她，像每晚她熟睡后那样。
可他却不得不在她最需要人陪的时候离开她。
这场车祸明显是冲着要她命去的。
如果不能解决掉霍家的这桩恩怨，她未来不可能会有安生日子。
他必须出面处理。
把她的手放回到被子下，霍北城起身，向秦老认认真真鞠了一躬。
一是为了他及时救了南乔的命。
二是他现在必须把南乔交到一个百分百信任的人的手里，且这股势力是霍家轻易不敢动手的。
而做到这些的，只有秦家。
……
霍宅。
霍老爷子听到霍北城回来时，忍不住眉心皱了一下，“他不是出差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尤其还是在这个时候……
霍北城面色淡定的坐在沙发上，手里燃着一根烟，夹在手里。
白雾模糊了他那双压抑着情绪的双眼。
阳光从落地窗透过来，却照不进他俊美冷清的阴暗面容。
霍老爷子从后院过来，看到霍北城第一眼，眉头就不禁皱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的小儿子只是坐在那里，身上的戾气就足以把人给震住。
“怎么这个时间回来，出个差，发生什么事了？”
霍老爷子不动声色的发问，走到沙发主位上坐下。
语气中的淡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霍北城吸了口烟，随即掐灭，轻轻吐出，“没什么，只是时间赶的巧，就过来看看。”
语气平静的不像话。
他越是不吵不闹，霍老爷子反而更不心安。
可他毕意是他老子，自己养出来的儿子，他再了解不过。
无非就是怀疑到他头上，真要动真章，他还没这个胆子。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霍家给予的。
而且当年的事，他也参与其中。
现在想脱身，晚了。
“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这么一大早就跑过来，不就是过来跟我兴师问罪的吗？”
霍北城眸色骤沉，“原来您知道。”
霍老爷子冷哼，“要不是我亲自去了趟公司，问了老张关于你的离婚协议的事，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一半的财产，你倒是大方！”
“也不想想这事一旦被人传出去，你让顾家的脸面往哪放，这桩联姻还怎么进行下去。”
霍北城片刻沉默，凌厉的视线扫向主位，“爸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霍老爷子眯了眯眼，同样的语气开口，“不然呢，我已经承诺给了南乔额外的补偿，她也同意了。”
“怎么，她没跟你说？”
霍北城敛了敛眉心，半晌，忽的冷笑一声，“她人都不见了，怎么跟我说？”
“不见了？”
霍老爷子面色不变，慢悠悠喝了口茶，“她昨天过来迁移户口，可能是回了老家办理资料也说不准，离婚协议她已经签了，你这边也加快点进度。”
“和顾家那边的事不能再推了。”
只字不提南乔。
霍北城声音淡淡，“是不是只有我顺了您的意，您才肯罢休。”
霍老爷子听出了不对劲，“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爹，还能害你不成，别忘了霍家当权人的位置是谁给你的？”
霍北城突然起身，语气懒怠，“那好，就照您的意思做就是了。”
“你同意了？”霍老爷子挑眉。
显然没预料到小儿子会这么快妥协。
“离婚协议既然您已经帮我签了，和顾家的联姻也没必要再等。”
霍北城意味不明的留下一句，“不是您说的，我既是如今霍家的当家人，自然也该为霍家做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