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医学院办不起来
建交的国书在农历三月中旬送到，顾槿则是在回真定路上途径的驿站里，碰见了给她和陆庭川送信的传令兵。
景睿帝不仅催促陆庭川回京述职，还说漓廷的使者会在五月到访，要求陆庭川到位壮势。
光看到这份令书，顾槿都忍不住心疼起陆庭川来。
虽说回京述职本就是提上日程的事情，可正常情况下不会有这么紧急，陆庭川可以在结束了冀北的巡边任务之后，慢慢南下。
他已经在边境线上奔波了两个月，不用想都知道，必定是一刻不停歇的犒赏完这个地方，又急匆匆往下一个地方赶。
本来为数不多的喘息时机，现在全被漓廷的出使给毁掉了。
说来，这回非要陆庭川到位壮势，也是因为京城没有强有力的将领。
当初景睿帝为了提高整个大晟的军事实力，将徐胜达、郑鑫、陆庭川等等有能力的将领全部外派到行省上建立都司，导致京城只留下了很少的中层将领。
不过京城的兵力倒是一点也不空虚，景睿帝自己就是一个能力卓越的将军，自然不会担心京城的安危。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景睿帝特意点明了此行顾槿也要到位，所以令书也有她的一份。
根据先前陆庭川派人送回来的消息推算，此时他刚刚来到最后一个巡边犒赏的卫所。比起他需要一刻不停地赶路，顾槿倒是没那么着急了。
给陆庭川去信，约定在蕲城汇合后，顾槿还抽了个空回了真定一趟，一来便先去找了乔御清。
乔御清真如他以前所说的那样，正在陆庭川的郡王府监工，看见顾槿寻来，还大喇喇道：
“里里外外差不多都完工了，槿丫头你来看看，院中可有什么需要布置的物件，我让工人去寻。”
这话听得顾槿好笑：“这事儿师父应该问庭川哥，问我作甚？”
“你是这片院子的女主人，不问你问谁？”
顾槿一噎，看出来乔御清是在拿她打趣，便也没接这话。正欲转移话题，又听他道：
“庭川小子还不回来，她娘就要着急着代他先去提亲了。”
闻言，顾槿摇头苦笑：“怕是又要推迟了。”
她将漓廷派人来访的事情跟乔御清简单提了一嘴，叹口气道：“不知道为啥，陛下让我也去。”
“还能为啥？”乔御清老神在在道：“自然是为了让漓廷看看，大晟的女英杰丝毫不输男子，国力更是鼎盛。”
顾槿直觉他说的不对，却也没有反驳，毕竟过来一趟也不是为了说这个事情。
她将乔御清请到院中刚刚竖好的石凳子上坐下，表明了来意：
“师父这些年走南闯北，可有认识的走商愿意收购古玩宝物的？”
“你问这个作甚？备嫁妆？”
这是哪到哪？顾槿刚要反驳，乔御清也反应过来了：“旧宫里的那些东西，还没卖出去？”
顾槿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了现银，自然用不着折腾找卖主的事情。只是东西放哪终归是死物，还是得早些换成银子。”
可顾槿没有广博的人脉，自然不认识有钱没地方花的富商。本来这件事情可以交给新成立的经历司，可乔御清也说过，宫中有些物品在民间是禁物，最好是售与那些南洋来的商人。
军中的事情多如牛毛，不管是顾槿还是陆庭川，其实都没有心力寻找这样的商人。
为了不让那些个宝贝被贱卖，事情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乔御清低头思量了好久，就在顾槿以为没戏时，他突然开口道：
“要说他国的商人，我早些年也有所耳闻。有从南洋那边来的，也有从西边绸路过来的。”
还不等顾槿激动，他又泼了一盆冷水：
“这些年战乱不断，这些人啊，怕是早早回国了，如何寻得到？”
顾槿也激动不起来了，哑了声响，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难不成，只能随便这个商人贱卖了？
看着顾槿耷拉下来的脑袋，乔御清好笑：“你们这两个傻蛋，又不愿意将东西据为己有。既然如此，价格卖高卖低，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顾槿“噌”的站起身，来回踱步，嘴里絮絮叨叨：
“这医学院建是建起来了，可之后也不能不管啊？校舍修缮、医博士的俸禄、还有各种药材的采买，需要有银子一直支持才成······”
没想到，听了顾槿这话，乔御清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一个私塾一样大的小小学堂，用得着操那么多心？”
“私塾小学堂？”
先不说京城的医学院，就是冀州这个，当初严旭可是选了好大一个书院作为校舍的，怎么可能是私塾规模？
见顾槿一脸迷糊，乔御清反应过来：“为师忘了，这两个多月你一直在外面，还不知道你们那个医学院的情况吧？”
顾槿点头，乔御清也叹了一口气：“老严为了医学院，可谓是殚精竭虑，可惜啊······”
他摇了摇头，“你还是亲自过去看看吧，我估摸着，你们这些大夫折腾出来的东西，着实起不来。”
乔御清的话听得顾槿一咯噔，这个事情从开始提出到现在，他还是第一个唱衰的人。偏他还卖个关子，也不说医学院到底出了何事。
这下，顾槿再也坐不住了，抬脚就急匆匆往校舍赶去。
学校的大门是敞开的，也没个门房值守，顾槿大喇喇就走了进去。不得不说，为了这个医学院，严旭当真是极用心的。
门庭洒扫得格外干净，道路两旁栽种得全是草药，想来是为了方便学生实地辨认。院中的大树下放置了石桌石椅，顾槿甚至可以想象到炎炎夏日在树荫下背诵药典的惬意。
再远处，可以看见一大片晒药的架子，隔着老远顾槿就闻到了阵阵药香。
院中空无一人，隐约间，顾槿还听见了教舍传来的念书声，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这不是一切都好吗？怎么就办不起来了？
顾槿一头雾水，轻手轻脚往教室的位置走去，往里面看去时，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接着，顾槿挨着看过去，却发现五个教室，只有一个里面是有人的。
仔细一数，稀稀拉拉不到十个孩子，正在听严旭讲课。
这下，顾槿明白为何乔御清会说医学院办不起来了。纵使一切准备妥当，可是，压根就招不到学生！
一时间，顾槿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