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战甲
这一趟北上，与其说是巡视，倒不如说是收服。毕竟，边防驻军虽是夏赢风的兵，可现在老将已死，谁也不知道那边营中是否有什么变故。
陆庭川和顾槿皆严阵以待，从涿鹿、涞县和蔚县抽调了三千步兵和一支弓箭所，以防不测。
出发前一日，陆庭川拿着一套崭新的盔甲给顾槿送了过来。
“怎么还在摆弄那副破烂？”
顾槿看看手里快要改好的盔甲，头也不抬：“怎么就是破烂了？本来也是半新的，只是尺寸不适合我，这才改改的。”
陆庭川上前，一把拿走了桌上的东西，语气不善：“也不知是哪个男人穿过的，你竟然不嫌弃？”
一边说着，又放下刚拿到手的铠甲，沉重的大甲落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顾槿原本所穿的制式盔甲早与江玉霄对战时就报废了，好在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参与作战，没有盔甲也不影响。
听陆庭川满是醋意的语气，顾槿心底暗自好笑，还是解释了一句：“这是小六原先穿过的，也只有这套还符合我的身形。”
说到这个，顾槿又轻叹一声：“小六这两年个头都在猛蹿，我怎么感觉自己已经长不高了一般。再这么下去，等战士们个头都蹿起来，我怕不是要踩高跷才能保持将军威严了。”
顾槿的话题成功转移了陆庭川的醋意，他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不甚在意的说：“你的个子才叫猛蹿，说实话，我还没见过如你一般高挑的女子。”
自进入军中后，体能消耗大，顾槿吃得也多。即便偶尔才能沾荤腥，比起曾经的营养不良，再加上不停锻炼的缘故，顾槿的个子其实也有一米六五。
这样的个子，放在这个普遍营养不良的年代，其实比很多男子都高了。只是放在人才辈出的军中，要是跟陆庭川这快一米八五的大高个相比，顾槿的个子就不够看。
期待着自己这两年还能再长长个头，顾槿也就不在纠结，转头看向陆庭川带过来的战甲，却怎么看怎么眼熟。
熟悉的金红色，行制与陆庭川的大差不差，只是在胸口处留足了空间。除了整个躯干部分是一整块无凹陷的弧面装甲，披膊和护臂都是用金属片以叠压的方式编成。
这副铠甲一看就是用上好的玄铁打造，锃亮坚硬，如果当初顾槿是穿着这般强度的铠甲，哪怕在江玉霄的大刀攻势下也能多扛几刀。
轻轻抚摸着这副铠甲，指尖上传来凉意，顾槿的心却火热非常。
陆庭川总是这样，会在背后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还不等她道谢，就听陆庭川道：
“就当是提前送你的及笄礼吧。”
一听这话，顾槿突然忍不住笑：“别人的生辰礼，是花瓶啊字画啊头面什么的，庭川哥可好，一次是宝剑，一次是战甲。”
“好像也是。”陆庭川反应过来，也勾起唇角笑笑。怕顾槿不喜欢，还是解释了一句：
“这是你需要的东西，你是将军，今后会遇到越来越多像江玉霄一般武功高强的敌人，军中制式的破烂盔甲防护效果有限，今后都不要再穿了。”
“可是我现在穿这样特制的铠甲，不符合军衔。”
陆庭川轻笑一声：“哪来那么多规矩？我原先穿这特制铠甲，照样不够格，谁又敢说什么？”
“陆将军有大将军罩着，自然没人敢胡咧咧。”
顾槿说的本是玩笑话，没想到陆庭川却郑重起来：“放心，你有我罩着，同样没人敢胡咧咧。”
抬眼看去，陆庭川眼神坚定又严肃，一点都不像玩笑话，顾槿心头感动，却摇摇头道：
“就算没有庭川哥相护，我自己也一定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闭嘴。”
说着，顾槿拎起沉重的铠甲套在身上，一番调整后，却发现格外合身。
哪怕顾槿对这个时代打造铠甲的工艺不了解，可她也知道，要打造一副这样的铠甲很是不容易，没有数月的功夫绝对造不出来。
这么想着，顾槿也就问：“庭川哥什么时候去叫人准备的铠甲？”
“在小姨说你没有合适盔甲的时候。”
顾槿仔细回忆了一番，却发现那已经是去年腊月间的事情，距今快五个月。
当时他们在郸城，据顾槿所知，那边并没有如此能人可以打造出这般强度的战甲来，哪怕真的有，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寻摸不到。
想来，是陆庭川在第一时间就传信给打造铠甲的工匠，为自己定制合适的战甲。
顾槿没想到，当初曹沅风半开玩笑的话，连她自己都没当回事，陆庭川却为她打算好了一切。
可仔细想想，陆庭川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她顾槿竟然只给人家送过一个发冠。
再抬眼看看一直被陆庭川使用着，从不离头的发冠，上面都有些掉金漆，顾槿愧然中又有些心疼这个一直为她付出的大男孩，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什么。
看着顾槿的神色突然变成复杂难言的模样，陆庭川喝水的动作一顿：“这是怎么了？铠甲不合身？”
顾槿摇摇头：“挺合身的，只是庭川哥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却无以为报。”
“这有什么？”陆庭川朗声一笑：“既然无以为报，那便以身相许。”
顾槿前几日所说的话陆庭川还没忘，本是戏言，没想到顾槿却一本正经说：“行，我考虑考虑。”
“那我便快些给我娘去信，趁现在没有战事，让她挑个良辰吉日。”
顾槿一噎，怕陆庭川越说越偏，不敢再跟他开玩笑，转移话题问：“这铠甲如此合身，庭川哥怎么知晓我的身形？”
“上回才抱过我，啊槿这么快就忘了？”这声音，听着还有些失落的意味。
上回？陆庭川出征齐鲁的时候？
顾槿摇头轻笑，没想到那个离别时的短暂拥抱，都能让陆庭川上了心。
看着正埋头帮她收拾那堆“破烂”的陆将军，顾槿的心全被温情所占满。
只是现在能留给他们岁月静好的时间不多，待一切准备妥当后，四月十五这日，顾槿一行踏上了前往边境的路。
这第一站，便是擒王军与北胡、漓廷三方相交的尚义县。却没想到，刚刚进入尚义地界就碰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