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六章：“寄生”
“你去哪里了。”
卡莱尔小姐刚进门，迎面就是一个散发着黑气的身影。
斯内普双手抱胸站在门后，面色不善地看着她，就差把“怀疑”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卡莱尔小姐觉得内心的某个地方刺了一下。
他不信任她。
“禁林。”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斯内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把门关上。然后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办公桌走去。
卡莱尔小姐跟上他的步伐，注意到晚饭前还凌乱的桌子已经被他整理干净了。原本常年不熄火的坩埚现在被洗刷干净，放到了办公桌后的柜子上；堆放地满地都是的羊皮纸卷现在也都分门别类地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这些本该是她的工作，自从她驻进地窖以来斯内普就没有干过这些杂活儿。
看来斯内普已经等她很久了。
“站好。”斯内普在办公桌后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
卡莱尔小姐乖巧地站在桌前，像所有犯了错的学生那样，站得笔直。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暴露了她心底的不安。
她不知道斯内普都知道了些什么，又不知道些什么，但从他那相当不善的眼神来说，他知道的一定不少。
这个时候，说多错多，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选择。
心理战，一定要沉得住气。
“胆子肥了啊。”半响，斯内普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着。
“真是什么事都敢管了。看来我这个院长也快做到头了啊。”他讥讽道。
“哪有。”卡莱尔小姐委屈地撇撇嘴，把头低得更低了。
斯内普抬起右手，用凸起的关节在桌面上敲了敲，卡莱尔小姐的视线难以抑制的停留在那纹路深刻、带着薄茧的掌心。
再往下，是扣得严严实实的袖口
“不许耍赖。”
明明他才是耍赖的哪一个，知道她最喜欢他的手。
卡莱尔小姐嘟起嘴，不情愿地抬起头，和斯内普对视。
“我又没有干什么坏事。”
“那你今晚去禁林干什么？”
“今晚是满月，我看柜子里的流液草不够了，就”
“怎么，斯普劳特教授的温室又被那群小巨怪祸害了吗？连三盎司的流液草都长不出来了？”斯内普打断她，没好气道，”少拿这些破事来糊弄我。“
他在起身，两手撑在桌面上，弯腰凑近卡莱尔小姐的脸，想要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说话！”
好凶。
卡莱尔小姐条件反射地缩起肩膀，小声嘟囔道：“不是教室的药柜，是您的私库。”
斯内普面色不自然地顿了顿。
教室的药柜里放的是教学专用的药材，走的是霍格沃茨财政的公账，包括斯普劳特教授的温室，那都是学校的财产。但他的私库则不同，那是斯内普的个人财产，非特殊情况不能从温室里补充。所以当他的私库里缺少药材时，能在禁林找到的卡莱尔小姐一般会从禁林采摘，禁林找不到的则列个单子寄去对角巷的斯拉格&吉格斯药房，斯内普在那垫付过一些钱，商家会在扣钱后把处理好的药材让猫头鹰带来。
这波，是教授先生冤枉助教小姐了。
第一回合，助教小姐胜！
错怪了人家，自然不能再对着人家疾言厉色了。
斯内普不由自主地放缓了神色。
“那流液草呢？”
“没采到。”理直气壮地回答。
斯内普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挑了挑。他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把冲到嗓子眼儿的怒吼压了下去。
“又出什么事了？”
“我看见了一只独角兽。”卡莱尔小姐神色淡淡地补充道，“死的，被人割了喉。”
听她语气平缓，斯内普过了大约两秒才反应过来她碰见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你说什么？！”
教授先生拖着长长的斗篷绕过桌子，几步走到助教小姐面前，扒着她的肩膀把她转了个圈，确定她全身上下除了校袍上沾了点泥土外和晚饭前没有任何区别后才松了口气。
“你都看见什么了。怎么跑到那么深的地方去？”
卡莱尔小姐把今晚发生的事情稍加润色，除去了她和马人的对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她说得平静，听的人心里却起伏不定。
斯内普的脸色在白与黑之间急速变换着，盯着她好几次都想怒骂出生，但看着她吓得青白（其实是风吹的）的小脸最后还是憋回去了，就连她平缓的语气也被理解为受惊过度的木讷，脑补了一万字她在看到独角兽尸体的时候有多么的恐慌和无助。
卡莱尔小姐避重就轻的“演讲”完毕之后，生性严苛的教授先生生平第一次抬手拍了拍她的肩旁，笨拙地表示着无声地安慰。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卡莱尔小姐伸手轻轻抓住了斯内普的袖子，不动声色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把头轻轻搁在斯内普的肩窝。
这是一个脆弱的，寻求安全感的姿态。从斯内普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她纤细白皙的颈脖和微微颤抖的肩膀。
“教授，我怕。”
这不完全是一句谎话。安逸了太久，再一次直面死亡的鲜血淋漓，她内心的恐惧和震撼其实不比毫无准备的哈利少。相反，哈利只是看到了伏地魔模糊的身影，而在她站立的角度，借着皎洁的月色，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伏地魔那张扭曲的、狰狞的、不成人形的蛇脸！
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拔地而逃，去直面这个终极大boss！
她的手现在还在发抖！
她把自己的手臂都掐出血了！
恐惧是具有滞后性的。
在真正面对敌人之前，再多的心理建设都是被蚁穴蛀蚀的堤坝，挡不了恐惧的洪流。而这份恐惧，在斯内普难得的温柔之前汹涌而成。
斯内普僵直了身子。
很少有人能距离他这么近。心理上的安全距离被打破，他本能地感到不适。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后退，但他的手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想法一般，先大脑一步抚上了女孩的发顶。
卡莱尔小姐把他的袖子攥得更紧了。
不近不远的距离，在保持克制的同时却又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我都知道了。”她轻轻的说道。
“我知道。”斯内普的手沿着她的发尾向下，来到肩膀的，再缓缓收紧
他坐实了这个拥抱。
“不怕。”卡莱尔小姐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感受着胸腔处沉闷的震动。
“我在这里。”
她满足地闭上眼睛。
寄生是一个多么亲密的词汇啊，我不光要在你的身体里共生，我还要在你的心脏处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