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求医心切
身为将军的贴身侍卫，他见过不少次宋姨娘悄悄的盯着将军看。
但是将军无意，他一个侍卫，又能说些什么？
庙会回来以后，江其姝就去取回了铁匠那里做的手术刀。
出乎她的意料，手术刀看上去格外精致，与她的图纸看上去并无很大差别。
只是铁匠依旧有些不太满意，拧着双粗眉，觉得这玩意应该可以做的更完美。
铁匠的妻子在屋里没出来，江其姝付了银子，犹豫片刻，还是觉得应该试一试。
“大哥，我上次见你家夫人似乎身子有些不适，”铁匠瞬间变了脸色，猛的瞪向她，江其姝知道铁匠误会了她的意思，无奈解释，“我不是那意思，令夫人的病我恰好见过，并且有几成把握能够治好”
铁匠双眼似铜铃，瞪着江其姝，有些诧异，“你是郎中？”
也不怪他怀疑，这个年代的女郎中实在是不太多见。
铁匠往屋里看了一眼，然后神情严肃起来，他直接转到背对屋门的一边，挡住江其姝的视线，本来爽朗粗犷的声音被他压的低低的。
“帝京有名的郎中我都找遍了，你说你是郎中，那你说我娘子这是什么病？”
他一介草民，除了宫里的太医见不到，其他所有能想的办法早已想尽了，可没有一个郎中能够治他妻子的病。
街口自诩医术高超自封神医的李老头说他娘子这病并不危及生命。
不危及生命固然是好事，但他深知自从患了这病，他娘子就再也没开心过了，整日闷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江其姝手里还拿着铁匠刚刚制好没多久的手术刀，沉思片刻，说道：“通俗些说，令夫人的病，是肉瘤，若是不医治的话，还会继续生长。”
她抿了抿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令夫人脖子上的肉瘤应该依旧在变大。”
这铁匠妻子的肉瘤并不是她见过最大的，她见过最大的肉瘤将近二十厘米。
而且，那个民间神医说的并不对，不是不威及生命，只是暂时不危及生命而已。
铁匠朝着屋里看了一眼，转回来时眼神带了些希翼，神情尊敬了不少，“敢问女郎中，我夫人的病您有几成把握能够医治？”
“七成。”
铁匠脸色绷紧了起来，原地踏了几步，似乎有些无措，拳头攥的紧紧的。
他斟酌半天，嘴里呐呐道：“七成，怎么才七成。”
余光扫到门口一道身影一闪而过，江其姝没再开口。
不管多小的手术，都有风险，这个肉瘤切除术若是在现代，她有九成的把握不会出问题。
但如今是在设备不齐全的古代，她一个人，甚至没有助手，七成，已经是她能给的最保险的结果了。
她把手术风险告诉病人，剩下的选择权就在病人手里了，她没打算相劝，只是淡声道：“不着急，等大哥与令夫人商量好了去丞相府派人通报一声便是。”
丞相府？
铁匠一怔，诧异的抬头，“小娘子是丞相府的人？”
江其姝笑眯眯的点头，“算是吧。”
她与容隽尚未成亲，说起来只能算是半个丞相府的人。
铁匠脸色瞬间一变，恭敬起来，双手抱拳拱手，“小娘子赎罪，草民有眼无珠不识得小娘子，草民身份卑微，如何能担得小娘子一声大哥？”
想到他前面对江其姝的随意，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他连忙从袖口掏出江其姝付的银票，憨厚豪爽的挠挠头，“草民三年前曾受过相爷的大恩，恩情尚未报答，如何能够去收小娘子的银子？”
江其姝自然不肯收，铁匠是个轴性子，说不收钱就死活不收钱，江其姝不好与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碧玉替她拒了又拒，奈何铁匠格外坚定，她无奈的看着江其姝，“小娘子，这可如何是好？”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铁匠夫人从房里出来了，孱弱的女人弱不禁风的令人心疼，只是那脖子上的瘤子距离她上次看到的样子明显又大了一些。
铁匠夫人长相颇为娴雅，淡然的朝着江其姝笑笑，“小娘子便收下吧，当年家公含冤去世，夫君状告无门，多亏了相爷才得以洗清冤情，为家公平反，这么些时间，相爷在夫君心里是恩重如山，恩情尚且未能报答，若再收了小娘子的钱，夫君往后怕是要夜不能寐了。”
铁匠皱着眉有些心疼的看她，不是让你躺着休息吗？出来做甚？”
铁匠夫人看铁匠一眼，眼角带轻笑，“房里太闷了，想出来走走。”
她把话题转回江其姝身上，“小娘子便收了吧，否则民妇与夫君良心难安。”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江其姝自然不能再推辞了，只得朝着碧玉点点头示意碧玉收下银票。
江其姝心里想要问一问容隽对铁匠的恩情，但顾及着怕提了别人的伤心事，还是没开口。
道别时她很明显看到铁匠的表情有些犹豫，纠结都写在眼里。
铁匠夫人倒一直如常，笑着准备送她出门。
一只脚都迈出门槛了，身后铁匠终于开了口，脸憋的通红，“小娘子，我家娘子的病……”
铁匠夫人脸色一变，蹙眉回头瞪了自己夫君一眼。
小娘子是何身份，就算不说相爷的恩情，以她的身份，何至于给她一介身份低微的平民治病？
娘子都能想到的事情铁匠自然也想到了，不过是求医心切罢了。
这世上哪有女子不爱美的呢？
娘子自从得了这病，就从未踏出过院门半步，刚开始时甚至不愿与他共处一室。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铁匠便是厚着脸皮羞愧不已也舍不得就这样放弃，任由娘子被病痛困扰。
江其姝知晓两人的心思，对于铁匠这样真正疼老婆爱老婆的好男人自然是欣赏的。
更何况在她眼里只有病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病人有权利选择医生，医生没有权利选择病人，这是她一直以来所信奉的。
她直接看向铁匠夫人，将手里的手术刀往前送了送，“如果我说治病的方法是用用我手里的这把刀切除夫人身上的肉瘤，夫人还愿意治吗？”
铁匠夫人面色还没怎么变化呢，铁匠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