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眼通（2）
于是在黄鹤楼边上出现奇怪的一幕——
夜色初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手里拿着把短刀，像是骄傲的将军一样，昂首挺胸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
一个洋娃娃般娇俏的女孩隔着十几米，手里拿着短剑跟在他后面。
这是一对奇怪的组合。
如果不是他们身上穿的是平常的衣服，恐怕就会被路人当做玩动漫cos的了。
天色渐渐黑沉下来。
路灯亮起。
杨乔一个劲的往人少偏僻的地方逛，就是想着能不能引出点东西，可惜走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一点新奇的事发生，这让他有些无聊了。
回过头，他冲马小灵耸耸肩膀：“都走半天了，你是不是猜错了，也许……”
“等等。”马小灵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右手摸住剑柄，一副随时要拔剑的样子。
不是这么巧吧！
杨乔心里怦的跳了一下，紧张的朝四面看着，左手把怀表紧紧的抓着：还好带了怀表出来了，要是真有什么事，还可以喊师父帮忙。
谁知就在他紧张的时候，听到马小灵“噗”的一笑，扭头看去，只见女孩在路灯下狡黠一笑：“骗你的。”
杨乔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被马小灵忽悠了，他有些“愤愤不平”的道：“不玩了，回去了。”
“别啊！我们再转转。”马小灵露出甜甜的笑脸。
“不干。”
“要不……请你吃冰淇淋吧？”马小灵眼珠子转了转，讨好的道。
切，以为哥是这么好打发的？区区冰淇淋就想买走我的节操？
杨乔不屑的撇嘴。
几分钟后，两人肩并肩继续逛马路，一人手里拿一个冰淇淋。
杨乔舔了两口，嗯，挺甜的。
等等，我居然这么容易就屈服了，我的节操啊……
就在他心里有些懊恼时，啪，马小灵手里的冰淇淋掉到了地上。
“杨乔，小心。”
她纤瘦的手指握在剑柄上，掌背上青色的血管浮起，里面仿佛蕴藏着爆炸般的力量，随时要拔剑刺出。
“切，又玩这一套。”杨乔不屑的扁扁嘴，先前玩过一次，他才没那么容易再上当。
空气，透出丝丝凉意。
杨乔忽然发现，马小灵正对的正前方，有一团朦胧的影子，飘浮着。
就好像一团黑色的雾球。
从那不断涌动变形的雾气里，发出阵阵野兽般的低吼声，强烈的怨念和阴寒的感觉涌出。
我去！
这一瞬间，杨乔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了，心里有无数的怪兽在蹦哒和践踏。
真的有妖怪来了！
手里的冰淇淋早就不知被扔到哪里去了，他手忙脚乱的把鬼牙丸拔出来，和马小灵一样对着那个妖怪，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怀表，手心里都是汗水。
再怎么胆大，看到完全颠覆常识的东西，好奇和刺激的同时，肾上激素也在高涨。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异常的快。
怦咚！怦咚！
由于刻意走的是偏僻的街道，这里一个人都看不到，更麻烦的是，街灯闪了几闪，居然熄灭了。
月色下，树影摇曳，像是无数妖魔的手爪在乱舞。
感觉，不太妙。
马小灵显得很淡定，她微微弯下身体，压低重心，以一个很舒适的，随时可以暴力拔剑的姿势对着那团妖雾，头也不回的对杨乔道：“放心，有姐姐在，保证你没事，不管它是什么妖，我一剑都能斩断！”
说着，在杨乔的注视下，她身上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实实在在感觉到的“气息”在飞速攀升，似乎马小灵在聚集全身的力量，要挥出这一剑。
剑宗，
斩断一切妖邪。
就在杨乔心里无比紧张的时刻，耳边突然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阻止她！”
说话的是鹿未玖！
杨乔完全想不到鹿未玖居然会出声，让自己阻止马小灵消灭那只妖物，他完全是本能的去相信鹿未玖的话，赶紧一步上去按住马小灵的胳膊：“等等，别出剑。”
“你干嘛！”马小灵身体一震，那种高涨的气势受到打扰飞速的跌落回去，她扭头向杨乔声音冰冷的道：“你做什么？”
呃，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师父说要阻止你。
杨乔只能仰天呵呵，不知该怎么解释。
马小灵咬着银牙，气坏了：“你知不知道，我一天只能出一剑，被你打断，这一剑就浪费了，一会这妖物要是过来，我看你怎么办。”
我那个去。
杨乔呆住了，心里仿佛有一千万头草泥马神兽跑过。
我说大小姐，敢情你就只有一招的本事，比程咬金的三板斧还不如，那你还嚣张个屁啊……居然还说能保护我。
前方那团黑雾猛地膨胀起来，里面隐隐有一只凶兽在张牙舞爪，眼看就要扑上来。
俩人身体一僵，对视了一眼，同时喊一声：“跑！”
再不跑，那就不是斩妖而是送菜了。
一口气跑出百来米，两人上气不接下气，勉强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东西没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抚着胸口继续大喘气。
马小灵一边喘一边向杨乔不满的说：“你……刚才，为什么……要打断我？”
“我……我也……”杨乔一脸无辜的转头，看向身边的鹿未玖，他一直像是一个旁观的冷静看客，杨乔也很想知道老师是为什么。
鹿未玖的眼神看向先前的方向，淡淡的道：“刚才的东西无害，也是一个可怜的小东西，灭了它有损功德，不如替它超度。”
“啊？那到底是什么？”
“地灵，知道吗？”鹿未玖转过脸来，向杨乔解释道：“因为生前强烈的执念，本该消散在天地间的灵魂，留在现世，执念不消，便永不得超生。”
杨乔心想：这个不就是日本电影漫画里经常看到的“地缚灵”吗？
他赶紧扭头，把这个消息告诉马小灵，以平息这姑娘的怒火。
听完杨乔的话，马小灵有些诧异，她不知道鹿未玖的存在，还以为是杨乔自己看出来的，上下打量着杨乔，“想不到你还有点本事啊。”
“那当然。”杨乔立时挺起胸膛，显出自己英明神武。
“想我骨骼精奇，注定是一飞冲天……”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马小灵又好气又好笑，做势踢他一脚，看到杨乔兔子一样跳开，她眼珠转了一下：“既然是地灵，多半是生前的执念不散，你既然能看出来，不如去帮它超度一下。”
“超……超度，那不是和尚做的事吗？”杨乔有些讪讪的回答，这玩意他不专业啊。
“切，和尚是后来外来的好不好，捉鬼卜卦最先都是风水玄门的工作，不说那么多了，你去不去？”马小灵插着小腰，脸上写满了鄙视。
“我，我不会这个啊，我陪你去好了。”杨乔弱了气势，心里想着，等自己跟鹿未玖多学一点东西，到时随便露几手吓死你。
今天你爱理不理，明天我学好风水，攀上人生巅峰……
他的胡思乱想被马小灵的动作打断了。
少女从身上摸出一道黄符，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刚才的地方走去。
杨乔回过神，跟在她后面，半是好奇半是紧张。
耳中还听到鹿未玖继续在说：“古之圣人有言，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立德，立功，立言。玄学，术乃是下乘，道才是根本，而道，就是炼心。行善积功德，正是炼心的重要途径。”
杨乔点点头，追上几步，有点担心的向马小灵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符？可别把那个地灵给弄死了。”
“这是我师父给我的定灵符，能与灵体沟通，如果能顺手帮它超度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杨乔听了这才放心。
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是有什么执念，才会在人间眷恋不去。
转念间，他又想到自己的师父鹿未玖。
老师他，也算是地灵的一种吧，不过老师比较强大就是了，一道执念贯穿三千年，绝对牛人。
很快，走到刚才的街角。
路灯诡异的又亮起，不断的闪烁着，刚才那团雾气再次在空气里浮现，汹涌的旋动，透出阵阵嘶吼声。
看上去，这哥们脾气不太好啊。
杨乔心里还是有点发寒。
马小灵倒是对手里的符底气十足，只见她闭目低头，把那张黄符放在眉心，嘴里低念了几句，像是某种咒语。
那道黄符上一些红色的符纹，忽然亮起来。
接着，马小灵手一抖，符纸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一下子射进那团黑雾里。
呼~
雾气蓦地激烈沸腾，像是油里滴入了水，剧烈的吼叫咆哮声，让人心惊胆寒。
不知道这个执念深重的家伙，会不会是一个恶灵。
下一刻，黑雾猛地炸开，从里面冲出一团身影。
杨乔瞳孔猛地一缩，
接着下巴差点掉下来了。
迷雾散尽，
那里面冲出来的是，一只黄毛，四足，憨态可鞠的中华田园犬。
大黄！
执念深重的家伙，居然是一只黄毛土狗！
这一刻，杨乔觉得自己也是醉了。
……
遥远的东方，同一时间里，一个日本姑娘背着自己的刀，向苍老的祖父一躬身：“哈依，祖父，您多保重，阳子一定会完全您的嘱托，找回家族的鬼牙丸。”
夜色深沉，飞机缓缓滑翔飞起。
透过窗口，依旧能看到那位老人沉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