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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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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人约束,陆银屏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什么时辰了?”

    “申初。”身侧之人开口,低沉嗓音中带着浓浓笑意,“四四还能再睡会儿。”

    听到这声后陆银屏瞬间清醒,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天子不知道来了多久,正坐在她床榻边,手中拿着一个卷轴,刚刚合上。

    妖妃今日穿的是胡服,金丝联珠团窠狩猎纹难掩曼妙身段,睡得通红的面颊比唇珠更艳丽三分。

    这样的美人该被他囚在帐中日夜不得出才是,也不知道她现下清不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知不知道她正被困在一处无形囚笼之中,只是四周过于黑暗,让她误以为黎明尚未到来。

    陆银屏向里挪了挪,掀开薄被拍了拍自己身侧的那块不大不小的空:“陛下,来,这里躺着!”

    拓跋渊静默地看着她,随即毫不客气地上了榻,长臂一伸,自然而然地将人揽进怀中。

    陆银屏的脸贴在他胸前,伸手就要扯他领口。

    通风的窗户还未关,外头站着李遂意和熙娘。二人眼角余光扫到贵妃大胆求欢的动作后,慌忙替他们关好了窗户。

    拓跋渊头皮都紧了,瞧见窗户关了后,便放松下来,心安理得地扶上妖妃的腰肢捏捏揉揉。

    “干嘛?”陆银屏从他怀里探出了头,拍掉他的手,“还是大白天呢,老实点儿!”

    天子没了脾气邀他同床共榻,又主动投怀送抱,这不是在求欢是什么?

    陆银屏知道他想歪了,敛了他的领口哼哼道:“我是想闻闻你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的味儿。”

    拓跋渊扬眉:“那你可闻到了?”

    陆银屏不像他,鼻子赛狗似的灵,除了些微的沉香和淡淡酒气,其它便再也闻不到什么了。

    她枕着他的胳膊躺平了,嘟嘴道:“算你老实…”

    爱人的怀抱温暖舒适,让她又有些昏昏欲睡,短短的小半个时辰,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无限拉长,慢慢铺进时间长河中。

    陆银屏眯了眯眼,朝天子怀中钻了钻,不满地抱怨:“元烈怎么才来…”

    拓跋渊将下颌抵在她头顶,刻意避开了伤到的那处头皮。

    “是朕来晚了。”他慢声道,“四四想怎么罚?”

    如今的陆银屏哪里舍得罚他?这问题抛给她,等同于放过自己了。

    “我头发给长孙明|慧薅下来一缕,都秃了,可太丑了。”她难受地道,“又破相,又秃了一块儿,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失宠了…”

    他低低地笑,笑得整个胸膛都在颤,颤得陆银屏脑子有些懵。

    “失宠不失宠,可不是你说了算。”拓跋渊又道,“朕倒想天天在某人温柔乡滚上几遭,偏某人扭捏,总拿佛奴做挡箭牌你出去打听打听,哪家的大臣搂着妻妾儿子一道睡的?”

    “那也没有哪家大臣天天睡一个小妾房里的。”陆银屏断章取义道。

    妖妃别的本事没有,气人算是为数不多的一样,偏还修炼得炉火纯青。

    “急什么?”天子无奈笑道,“总得先解决了其它的事儿再说…总之早晚都是你的。”

    皇帝画大饼不是一次两次,幸而这是个靠谱皇帝,说给的东西没一样不给的。

    陆银屏搂着他的脖子拼命吹枕边风:“陛下陛下,您怎么不问问长孙明|慧和李妩为什么死了呀?”

    妖妃有求于人之时总是这样,卯足了力气来勾搭他没本事却又有些小聪明的人便是如此,知道自己怎么使劲才能达到目的,就去钻那个空子。常言道水滴石穿,她就靠着这一股巧劲儿击穿这块顽石构成的壁垒。

    顽石尖锐的棱角早被磨得圆润,伸出手来点她眉心。

    “你身边全是朕的人,还能不知道这事?倒是你,没事儿发什么慈悲让她们全都过来?披云楼还能冻死她们了?佛奴去做什么你让慕容擎带着他去不就行了?朕将李遂意派给你是干什么使的?”他日夜让李遂意和熙娘他们守在她身边,就为了护着她平安。

    她呢?不仅让人搬到建康殿来,还东跑西跑,到处使唤人,不然也不会让长孙明慧钻了空子他想起来就恨不得掐死她,这样就能让这自己的这颗心彻底沉静下来。

    瞧着人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陆银屏也有点儿怂,凑上去亲了下他下颌,娇声道:“当初你没见李妩病得那个样子,人家怕她死在披云楼,这才将所有人都挪过来了嘛…”

    想起李妩,天子本就冰冷的面上更是快掉下冰碴子。

    “李妩本就该死,你非要多管闲事。”他道,“她面上瞧着恭顺,暗地里背着人不知道做了多少龌龊事,就这么死了倒是便宜她。朕本想着…”他突然没有再说下去。

    “本想着什么?”陆银屏抱着他的脖子摇了摇,“快说呀!”

    “没什么。”他将冰冷的手指贴上她的脸,爱怜地道,“怕吓着你,不说了。”

    他的手指冻得陆银屏一个激灵,便将他手放下去,夹在自己咯吱窝里取暖。

    “天天净吓唬人。”她不满地道,“您以为您吓着我了?告诉您我还真就不怕。”

    “现在你和佛奴都还小,等过两年,朕会带着你们亲眼见识见识。”他笑了笑,“到时候可不许说害怕。”

    陆银屏嘴硬,心里还是怕的。可一经他这么说,她怎么听怎么像是她爹娘死前把物件留给他们几个的时候说的话。

    不想还好,一想起这个,她鼻子就泛酸。

    “不稀罕你教我。”她又扎进他怀里,难受地道,“我什么都不学,你得一直在我们身边护着我们娘俩…”

    他执政暴戾她早有耳闻,只是听是一回事,看又是一回事。

    她嘴上说着不害怕,不介意,可看到后还是该吐的吐,该害怕的害怕这是个朵温室中长大的霸王花,充其量只能对付对付旁的一些花,随便从朝堂上拉出来一个大臣,哪个不是豺狼虎豹?她能对付得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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