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来，讨回公道
京都。
送亲路上遇袭，永定县主不幸身陨的消息几乎是传遍了大街小巷。
而离王殿下带着黑虎军闯入皇宫的消息也是让得众人震撼，但转念一想，也算情有可原。
自己在边关奋起杀敌护家卫国，而心上人却转身被当做交易送往和亲，如今还遇害身死，换了谁，都不能接受。
当正在上朝的慕南看见脸色铁青的慕云知闯进来时，他便知道此事不能善了。
满朝官员感受着从慕云知身上散发的肃杀之意，不由都忍不住退后两步。
慕云知一步一步踏着往前。
而每一步，似乎都重重的踏在了慕南的心上。
他站起来，不自主的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这般无措。
“云知，你回来了？”
慕云知站立在距离那龙位几步之遥的位置，目光很淡。
“和亲的主意，谁出的？”
慕南一瞬无言，他眼神有些躲避。
“云知，这事不是你想的那般。”
慕云知的声音冷了几分：“谁出的？”
慕南说不出话，直到殿外传来声音：“哀家决定的，云知，你有什么意见不成？”
背对着的慕云知微微垂眸，转过身，便见太后拄着拐向他走来。
“不过是阿柚那丫头自己同意的，她心怀天下，哀家也很是敬佩。”
“是吗？可我记得我与她的婚约还未解除。”
他的语气太过冷淡，太后身后的慕霜儿忍不住皱了皱眉。
“云知哥哥，你对皇祖母态度好些。”
慕云知阴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慕霜儿的身子一僵，那眼神中赤裸裸的杀意让得她心底不由自主的害怕。
直到慕云知收回目光，她才猛地回过神来，背上竟已冒出冷汗。
太后也微微蹙眉，又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云知，此事也是无奈之举，至于和亲路上的事，我们也没想过会发生这事。”
慕南走下来，从怀中拿出那封退婚书，慕云知眼角一挑，接过的时候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他打开，在看见“行止有耻，无颜与嫁”时，眼角一冷，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就将那份退婚书撕得粉碎。
“我不认。”
慕南与太后都是一惊，便见慕云知扫视了四周一圈，声音嘶哑：“我回来不是为了听你们说我的阿柚有多么心怀天下，也不是为了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手染鲜血，我回来，是为了给我的妻子讨回公道的。”
这话落下，满堂皆惊，太后的神色终于冷了下来，她重重的杵了一下拐杖：“云知！够了！适可而止！”
“够吗？阿柚在东宫被污蔑的时候你没有觉得够，阿柚在你宫里被打得遍体凌伤的时候您没有觉得够，阿柚在被你威胁不得不坐上去和亲的马车的时候你也没有觉得够，如今，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适可而止？”
慕云知冷哼一声，腰间长剑握于手中，众人一惊，都是退后两步。
太后彻底怒了：“慕云知，你是要造反不成？！”
慕云知冷冷的看她一眼，他不能想象阿柚在这宫里受的所有委屈，他更不敢想浑身鲜血的她数次昏迷的模样，每每想起，他的心就宛如撕裂一般疼痛。
那封神秘的信上，有整件事情的全部经过，他不想知道那封信是谁送的，他只知道，他想杀人。
“造反？呵，若造反真的能拯救这腐朽的南国，我早就造反了，只是我对那个位置一点兴趣都没有，边关将士食不果腹，百姓苦不堪言，京都中歌舞升平，鱼肉乡里，这样的国家，早就烂到骨子里去了，真正为国的官员被贬千里，须溜拍马的官员处处高升，内斗不休，何其可笑。”
慕云知声音很轻，他知道这些人听不进去，但他这些话想说很久了。
在满堂沉默之时，他手中的长剑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吧嗒吧嗒的滴落在大殿。
“皇室的身份，我不要了。”
这下慕南才真的变了神色，一旁一直沉默的太子也是猛然抬起目光，喃喃的道了声：“云知…”
慕云知偏头看向他，恭敬的拱了手：“大哥，愿下次相见，你我二人还能大醉一场。”
慕南慌了神，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南国能苦苦支撑都是因为慕云知这响彻周国的战神之名，一旦慕云知离开，南国才是真的完了。
“云知，你别这样，朕知道此事是朕对不住你，但无论如何，你是慕家的人，你想要什么补偿，朕都答应你。”
慕南说出这话时，太后只沉默，她虽强势，但也知道如今似乎到了收不了场的情况，她低估了温柚在慕云知心中的地位。
慕云知轻轻笑了一声，手腕转了转，眉角挑了挑。
“行，那就把当初伤害过阿柚的人尽数交给我，还有，还阿柚清白，将真正的凶手交出来。”
这下慕霜儿的脸色便变了，慕云知这分明是想要她的命！
她拉了拉太后的袖袍，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太后神色阴沉：“云知，你分明知道这些条件不可能答应你。”
慕云知点了点头，手中长剑银光乍现。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自己讨回公道来！”
他的话落，殿外一瞬混乱起来，慕云知的人已经大开杀戒，而慕云知已经直指慕霜儿。
慕霜儿惊呼一声，有些无处可逃，情急之下，竟拉了身后的宫女挡剑，鲜血喷洒在她的脸色，她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旁的禁卫军也是赶紧赶了上来，与慕云知站在了对立面。
他们神色有些复杂，却也不能放下手中的剑。
慕云知倒是神色坦然。
“你们有你们的使命，全力以赴便是。”
他说完，率先出了手，对面的数人犹豫一瞬，在慕云知的相逼之下，也终于开始进攻起来。
“离王殿下，得罪了。”
在整个大殿乱成一团之时，所有官员都抱头鼠窜，太子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往日端庄的太后面露惊慌发丝凌乱的四处躲避，看着身为一国之君的慕南泪流满面，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各大官员狼狈不堪。
慕云知的人没有攻击他，他便从头到尾看了这场闹剧，良久，他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转过身，在打斗声中逐渐远去。
慕云知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同时，手中的剑停留在躺下的禁卫军心间一寸之遥。
“我知道你们帮了阿柚许多，所以我不杀你们。”
他说完，身影飘然离去，踏出殿外之时，一批一批的侍卫奉了太后的命前来，慕云知双眼微眯，紧了紧手中的剑，穿入人群中，鲜血开始渗透每一块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