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嘶……”陶瑶皱起眉捂着额头，发出一声难受的低吟。郑业听见她的声音，三两步窜到床前，慌忙扶着她坐起身。
他动作殷勤又急切，搞的陶瑶以为自己生了很严重的病。
嘉嘉也急急忙忙凑过来，一脸忧色，“瑶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陶瑶看到她，讶然道：“嘉嘉，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回家见见爸爸妈妈，要等到第二天晚上才能回来吗。
嘉嘉语气意有所指，不满道：“我不回来放心不下，没人照顾你。”
郑业和不远处站着的郑晓云两人脸色都流露出尴尬，郑业说：“一觉睡到中午，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郑业一晚上都没睡，恨不得以死谢罪。
他果然还是太生疏、也太掉以轻心了，就只带了这么一个艺人，却差点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
哪怕饭局上没有发生那些恶心人的事情，她一个醉酒的女孩子走在街头，如果没有周值，之后会发生什么，他想都不敢想。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陶瑶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面前的郑业眼带血丝，头发揉得像个乱糟糟的鸟巢。
郑业迟疑道，“你、你忘了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
她宿醉断片？
陶瑶揉着脑袋回想：“我记得我喝醉了，是周值送我回来的，我是不是昨晚还喝了碗粥来着？”
她为什么会喝粥呢……
“为什么会是他送我回来……”她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存在着大量空白，陶瑶最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个，她抬起头，看向缩在一边的郑晓云，“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郑晓云低着头向前走了两步。
陶瑶问她：“对，我记得我给你发了消息，打了电话，为什么都没有回复？”
郑业抓了抓头发，连名带姓地冲她喊道：“郑晓云！”
他昨晚好不容易联系上她的时候，郑晓云居然在逛横镇的千盛街！
网上流传，千盛街是在横镇拍戏的艺人们经常出没的地方，郑晓云抛下工作和陶瑶不管，拿着工资去追星了。
郑晓云被郑业一吼，眼睛都红了一圈，哪还有前几天平日里嚣张的样子。
她扑到陶瑶床前，抓着被角，道歉很诚恳，“对不起，瑶姐，对不起，我，我……”
出了这样的纰漏，让郑晓云卷铺盖回家都是轻的。
然而，郑晓云连连说了几声对不起，脸上一片苍白，看起来愧疚的随时都能哭出来。
陶瑶本来也想发火，但饕餮精发现了自身的一个弱点……
她好像对女孩子不太能发的起来脾气。尤其对方一哭，她更没招了。
怎会如此。
陶瑶盯着她，半晌，语气严肃，警告道：“没有下一次。”
她现在看见她就有点头疼，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
郑晓云哽咽着应了一声。
嘉嘉看着郑晓云离开，叹了口气：“姐，你也太好说话了点。”
陶瑶没说话，转头瞥见一旁垃圾桶里的打包盒，想了想，“嘉嘉，你帮我打听一下周……周影帝的口味喜好和禁忌。”
嘉嘉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嗯”了一声。
陶瑶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问一旁的郑业：“昨晚我没在周值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郑业顿时沉默下来。
看见他如此反应，饕餮精大惊失色：“不会真有吧？”
昨晚就像是走失的小孩被热心人士发现，最终成功归还的场面。郑业在陶瑶逼视的目光下，吞吞吐吐道：“就、就周老师要离开的时候，你一直拉着不让他走……”
陶瑶：？？？
一旁的嘉嘉耳朵竖了起来。
陶瑶抓狂：“我为什么不让他走啊？”
“这要问你啊！你一直和他重复你是一只饕餮，特别能吃。”郑业崩溃道，“你不让他走，非要在他面前现场表演吃播让他好好看看。”
陶瑶瞳孔地震，觉得自己随时在掉马边缘试探，“他不会相信了吧？”
“你拿周老师当傻子呢。”这谁信啊，郑业把原话复述了一遍，“我先是和人家又说道歉又说谢谢的。然后和他说，周老师，不好意思麻烦您了，您快点回去休息吧。估计我们瑶瑶白天看你那电影看多了，醉有所思，才来了这么一出。”
圆回来就好，陶瑶松了一口气。
“周影帝为什么主动送瑶姐回来？”嘉嘉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磕cp技能觉醒，“难道这就是爱吗？”
“少恋爱脑发作，”郑业一口堵死，“什么有的没的。”
嘉嘉看他大惊小怪的，“我就是说说嘛。我只是觉得培养一下好感挺好的呀，周老师是男主，瑶姐是女主，情绪带到位了岂不是更方便入戏么？感情戏简直水到渠成。”
郑业：…………
造孽呀！他们演的是亲兄妹！
陶瑶第一次感受到了丢脸的滋味。
经过昨晚那么一遭，她估计，在周值眼里，她的形象可能不太正常。
重要的是她断片了，自己本人都搞不清楚昨晚到底在周值面前丢了多大的人。
她再也再也不喝酒了。
然而，没能在酒店房间里抓狂多久，陶瑶就收到了剧组群里发来的消息，通知下午四点去总会议室参加第一次剧本围读。
会议室是占酒店的会客厅改的，场地很大，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长桌上摆放着名牌，上面标明了演员名字以及出演角色。
陶瑶进去的第一眼，就看见翘着二郎腿，低头玩手机的陶锐。
陶锐看时间还早，正准备开一局游戏，一抬头余光瞟见了朝他走过来的陶瑶。
他把腿放下，手机熄屏，剧本在面前摊开，小声叫了一句，“姐。”
“你来这么早吗？”陶瑶问他。
陶锐神色骄矜地点点头，“那是，我工作一向认真又积极。”
周值一进会议室，就看见两人交流的火热，紧随他后的曹林见此状况，松了口气，他开始还担心陶锐这魔王怼天怼地，和剧组其他演员合不来。
看来是他多虑了，曹林心情一好，打趣道，“公主和左贤王这就聊上了？让我们太子殿下很难办啊。”
什么玩意？
陶瑶开始没懂，然后才看清摆在陶锐面前的名牌，上面写着：
左贤王陶锐
昨天晚上的饭局陶锐一来，她就回酒店了，所以不知道他饰演的什么角色。
此刻陶瑶目光颤抖地看向弟弟，有种“居然是你”“怎么会是你”的不可置信感：“原来你就是那个，那个要和我联姻的西匈人？”
“不是，”听见她的话，陶锐纠正她，“想娶你的是我爹。”
陶瑶：……？
这句话怎么听着感觉更怪了起来？
座位是按照番位安排的，周值拉开椅子，在陶瑶相邻的位置坐下。
陶瑶心情很复杂，昨晚才在他面前丢了脸，现在又距离这么近进行剧本围读。
陶瑶属于越亲近越大胆，越熟悉越能作的类型，但她和周值满打满算也只见过两次。
周值久经风浪，性格是年上者独有的成熟内敛，在陶瑶还在酝酿如何和他搭话比较合适的时候，他却主动开了口，“休息的怎么样？”
他语气自然，态度得体，仿佛没有目睹过她之前奇奇怪怪的醉态。
陶瑶的尴尬缓解了不少，“挺好的，谢谢周老师的照顾。”
“我喝醉后不记事，好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如果冒犯到您，实在不好意思。”陶瑶道歉道的很干脆。
语气谨慎，和昨晚在他面前放肆的态度截然相反，带着明显的距离感。
周值听完她的回应，没再说什么。
陶瑶今天才拿到完整版剧本，沉甸甸的很重一沓。这次剧本围读主要是为了让演员更加全面的了解角色，沟通人物关系，以便减轻后期拍摄失误。
曹林熟练地走着流程，随机挑选着演员提问问题，到陶瑶的时候，曹林让她说说对季怀恕这个角色的理解。
陶瑶愣了一下，按照之前提问的规律，一般都是问演员对自身所饰演角色的思考，陶瑶已经在心中打好了如何看待季皎这个角色回答的腹稿，没想到曹林出人意料，让她谈的是“季怀恕”。
她从记忆中抽取出季皎和季怀恕的对手戏片段，稍加思索，组织好一段话，回答了出来。
周值坐在她的左侧，他翻动着手中的剧本，手指修长，好看的眉眼掩藏在薄薄镜片下，连休闲放松的姿势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风度。
他面前黑色桌面上，放着的名牌写着——
季怀恕周值
陶瑶突然就明白了演员之于角色的重要性，也明白了林清越为什么能成为在影史上留下一笔浓墨重彩的经典形象。
“说的不错。还有吗？”曹林靠在椅背上，看着陶瑶，笑道，“你看着周值干什么，想从他身上找答案？他现在可没入戏呢。”
周值的视线这才从剧本上移开，交汇对上陶瑶的目光。
“周老师还没有入戏，但我觉得，他很适合季怀恕这个角色，特别匹配。”文化水平有限的饕餮精，搜肠刮肚想了几个譬如“温文尔雅”“清风朗月”类型的词语形容，最后还吹了一波曹林的彩虹屁，“曹导选角眼光太好了！”
她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笑，其中数常建笑得最大声。
“是吗？”周值握着剧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是，她不明白，他们都笑什么啊？
等到陶瑶通读完全部的剧本内容，陶瑶才知道周值最后无奈的语气是为什么了。
原因无他，季怀恕是个妥妥的白切黑疯批，前期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后期却暴露本性，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下令砍人表情都不带变化的。
饕餮精躺在酒店床上，痛苦地把剧本盖在了脸上。
不过话说回来，作为季皎，从她的视角来看，季怀恕确实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哥哥没错啊。
她回答的完全没有问题。
这么转念一想，饕餮精又支棱起来了。
拍好定妆照，进行完秘密的开机仪式，《潜宫》在横镇正式开始拍摄。
前几天都没有陶瑶的戏份，陶瑶也没闲着，除了认真看剧本就是到拍摄现场观摩学习，有时候还会向空闲下来的老演员讨教经验。
曹林平时看着是个乐呵呵的小老头，到工作中又完全是另一幅模样，剧组里每天都能听见他各种暴躁的吼声。
演员被骂哭简直是常事。
陶瑶就在这样的气氛中，迎来她的第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