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瑶和郑业约了下午两点在上次签合同的咖啡厅见面，然后两个人一起去看房子。
陶宅位置偏郊区，对陶瑶来说很不方便，重要的是李娴也住这里，有时候完全不熟的继母继女撞上就显得格外尴尬。
看到李娴，陶瑶难免会想到和她没了联系的江臣年。
……这么一想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难过了。
郑业一见到陶瑶，顿时吃了一惊，抖着声道：“你，你你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眼睛怎么肿的这么厉害，你是不是哭了？！”
陶瑶顺手拿过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鼻涕，“唔”了一声。
“你赶紧把状态调整过来，”郑业是一个事业心非常强的经纪人，“你忘了后天你就要试曹导的戏了！”
自己的艺人真是不让人省心。
“知道了知道了。”陶瑶可没忘。
“那事不宜迟，现在咱们就去看房子。”
陶瑶疑惑：“你不是经纪人吗？这都要你出面，这种活不都是助理来吗？”
郑业深沉地看她了一眼，指着自己的胸口：“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郑业，你的经纪人，同时兼任你的助理和司机。”
陶瑶：？？？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光行是什么黑公司？？”
“我只有你一个艺人，闲着呢，”郑业边走边说，“而且你现在没有任何代表作，连十八线都算不上，知足吧。人员以后给你慢慢配。”
什么三四个助理起步，什么保镖前呼后拥，什么司机随时待命，统统都变成了郑业一个人。
饕餮精之前构想的美好蓝图破碎的很彻底。
但幸好光行还给配了一辆车，稍稍安慰了一下她的心情。
郑业提前就选好了几套合适的房子，就等着陶瑶亲自去看，毕竟是要她自己住。
陶瑶其实根本不挑，她适应能力很强，从小一只饕餮独自摸爬滚打各种受苦不是说说而已。以前她连冷冰冰的洞府都能住，相比之下，现在的环境简直好太多了。
最终陶瑶选定了一套在六楼的房子，地段繁华，出行方便，保密性和安保措施都做得很好，据郑业说附近还住了不少明星和有钱人。
最重要的是精装修，家具齐全，能够直接入住。
郑业问她什么时候想搬家，陶瑶决定先缓两天，不着急，毕竟当前的要紧事是《潜宫》试戏。
为了调整心情，饕餮精决定放松身心，先来干一场她最喜欢的事情。
——开一场吃播。
又可以毫无顾忌的吃东西，又能获取信仰值。一举两得。
主播开播之前会给粉丝提醒，饕餮精雄赳赳气昂昂准备好一堆吃的东西，调整好镜头的最佳角度，又把背景布置了一番，一通操作后。
……发现进入她直播间的只有小猫三两只。
她再一点开自己的主页，距离上一次，粉丝数量可谓如同坐了过山车骤降。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不服，再一刷新，粉丝数又肉眼可见哗啦啦掉了好几个。
还是实时的。
陶瑶：……
好心痛。
她没有和蜜桃直播签约，又错过了新人期，互联网更新迭代极快，无数吸引眼球的花样层出不穷，她耽误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之前正儿八经完整的直播又只有一场，热度锐减才是常态。
也亏得靠她一张脸才不至于沦落到查无此人的地步。
陶瑶对着自己人丁稀少的直播间叹了口气，她在屏幕上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主播头像上有一个一闪一闪跳动着的图标，和那些卖货直播间里面那种“点击就有红包雨”的字样有些雷同。
图标金闪闪的背景上写着几个小字：[点击增加曝光量]
陶瑶大喜，上天助她。这就好比内什么困了就有人给递枕头，要什么来什么。
饕餮精啪的一下很快点进去，出现了一个新的页面，里面的内容是一个很完整清晰的体系。
一开始用文字介绍了什么是曝光量，曝光量对主播的重要性等等。
这些陶瑶都清楚，就直接跳了过去，终于往下划到了她想要的重点。
如何增加主播曝光量？主要途径有两条。
1土豪榜。简而言之就是用钱买礼物刷上去的人工榜单，刷礼物越多排名被顶的越高，自然而然暴露在大众视线种。
2玩小游戏。得分越高获得曝光量越高。
贫穷的饕餮精果断地选择了免费的第二种。
既有小游戏玩，玩的时候还能赚取曝光度，蜜桃直播也太贴心了！
然而，饕餮精很快就懂得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
这小游戏也太无聊了，枯燥无味，严格的说根本不叫游戏，全都是各种令陶瑶懵逼又冗长的答题环节。
譬如：xx牌牙膏的主要功效是什么？
xx电器的保修期是多久？
抢券买爆款，享赠大额抽奖，xx酒窖等你抢购！请算出本次活动的优惠力度。
……合着就是变相投放广告。
陶瑶气呼呼，又没有什么办法，正切出屏打算去浏览器搜一搜答案，就看到直播间内有个熟悉的id给她留了好几条评论。
[邓邓邓邓邓]：呜呜呜终于出现了，看来我赶上的正是时候
[邓邓邓邓邓]：姐姐，终于又见到你啦！【大哭jpg】我以为你都不会再直播了，我好喜欢你的吃播的
[邓邓邓邓邓]：没人吗，刚才看到开播提醒，怎么一直黑屏
陶瑶认得这个id，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她，把她放在了心里，自己也是有老粉的人了！
饕餮精内心一阵激荡，恨不得当即先吃十只炸鸡对[邓邓邓邓邓]的支持表示感谢。
她语气带上了罕见的温柔，解释道：“来了来了。不在是因为为了增加直播间流量，我刚才去做了几个小游戏。”
陶瑶一说，邓凌然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这个曝光量增加渠道是好多年前就出了的，开始主播们都挺高兴，以为是福利，后来无一例外纷纷都是骂声。
这么说吧，答几十道题大概能招来两三个用户进入直播间，还不保证人家走不走。
纯纯是蜜桃直播为了吸引广告商投放才这么干的。
[邓邓邓邓邓]：天……
[邓邓邓邓邓]：姐姐你居然真的亲自在玩那些小游戏？？
邓凌然语气带着不可置信。
陶瑶不明白：“对啊，我正准备去搜下答案，我感觉题目好难。”
邓凌然急了：哎呀我发你个链接，评论容易被吞，我私信发你！
因为直播间人少，所以[邓邓邓邓邓]的评论并没有很快的刷上去，能让陶瑶看的一清二楚。
邓凌然速度很快，陶瑶困惑地点开私信，就看到了她发来的好几条消息。
[邓邓邓邓邓]：姐姐，你是新人可能不知道，这个主播们从来都不自己动手刷的，特别麻烦
她可看不得小姐姐做这么多无用功！
[邓邓邓邓邓]：你可以直接购买的，我发你链接
[邓邓邓邓邓]：
https:///hfh[蜜桃直播游戏代刷曝光量增加主播必选途径]点击链接直接打开淘宝
陶瑶点进去链接，页面直接跳转到了购物界面。
产品同名称介绍一样，就像游戏里有些麻烦的任务，玩家没有那么多时间自己亲手一点点做，太无聊又磨人，所以直接找代练帮忙。
这个也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
月销售量1w+，蜜桃直播想要获得曝光量的主播们十个里有九个都在这买过代刷，剩下一个就是像陶瑶这种不知道的新人。
这家店铺受众很广，论坛也经常讨论，所以蜜桃直播官方不可能不知道，但它从来没吭过声。
所以一致认为的观点是这家店铺也是官方开的。
捞钱的另一种手段罢了。
看完介绍，陶瑶先下了一个三块五的单试试水，看看效果怎么样。
饕餮精兴奋又暗戳戳地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十分钟后，一条公告出现在蜜桃直播的首页、论坛以及官方微博上。
【各位主播，淘宝店铺“蜜桃直播帮答题”使用外挂进行代刷服务，该行为涉嫌构成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现敬告曾使用答题代刷的主播主动联系公安提交自述材料（联系人：季警官，联系电话：188xxxxx），协助公安机关搜集相关证据。】
下方还有一系列警告，包括但不限于主动向公安备案会酌情减轻处理，否则将采取封号等各种处理措施。
最后还加盖了蜜桃直播所属公司的日期和公章。
饕餮精人傻了。
蜜桃直播的论坛和微博也爆炸了，自从这个渠道出台后主播们一直都是这么干的，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猝不及防的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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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恒星战战兢兢地敲了敲季峥办公室的门，像这三天来的任意一个时间点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但姜恒星知道他在里面。
他敲了又敲，忍不住喊了一声：“季队。”
没人应。
姜恒星内心一惊，一直没有动静，不会晕在里面了吧？
他扯着喉咙又喊：“老大——”
“喊什么喊！我不是早就说了别叫我！”
季峥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姜恒星吓了一跳，但听着他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估摸着人还是没事儿的。
姜恒星壮着胆子哀怨道：“张局给您派活干了啊，我才不得不来叫。”
其他人都不敢来，硬把他推上前。
里面静默下去，当姜恒星以为季峥会让他滚的时候，门开了。
季峥从里面走了出来，黑色t恤，灰色运动长裤，一切看起来与往日无异，只是脸色差到要命。
一个人脸上的爱意是无法掩盖的，尤其是爱情方面。刑警支队的季队长好事将近，大家就等着吃喜糖吧，这是全队乃至全局的共识。
然而，季峥意气风发的走，脸色极差的回来，回来之后直接甩上了门。
大家本来以为缓一会儿就好，没想到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三天三夜都没出来，也没个动静。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怎么回事，很显然季队失恋了，谁都不敢上前主动去触这个霉头。
最后还是张局爱惜人才，看不下去他折腾自己身体，主动给他找事做，好歹把注意力转移一下。
季峥哑着嗓子问：“哪又出什么事了？”
“爸爸，你还是先吃饭吧，再喝点水。”姜恒星嘀咕，“有任务呢。”
刑警队么，公认的尖刀警种，抓捕、提讯、调差取证都是体力活。
季峥还是有职业素养的，个人情况不会耽误公务。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又吃了饭，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逐渐恢复。“现在能说了？张局让我办什么事儿？”
局长直接派下来的案子估计不会轻松。
“您、您自己看吧。”姜恒星牙一咬、闭着眼把蜜桃直播的界面打开，然后推到季峥面前。
这天下午，刑警队季队长接了一百多个蜜桃直播主播们百般哭诉和申冤的电话。
蜜桃直播论坛里又爆出了hot新帖：
【家人们，我恋爱了。那个季警官的声音也太好听了，舍不得挂电话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