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更深夜将人救出
冉轻跟着那二人离开酒楼之后,就被蒙着脸带进了一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身体都快僵硬了,这才听见车夫拉马停车的声音。
有人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手掌小,力度不大,掌心偏软,应该是个女子。
“这位姑娘,小心些,你面前有马凳。”娇滴滴的声音,是男子听了就会觉得浑身酥软的那种。
“多谢。”冉轻不动声色的道谢。
之后摸索着下了马车。
扶着她下车之后,那女子的手就松开了,旁边传来女子与那世家公子模样男子调笑的对话。
这女子,怕是那人的姘头。
“好好照顾这位姑娘,爷过两日再来看你。”那世家公子样的男子说完,冉轻便听到马车重新驶离的声音。
一直到被扶进屋内坐下,她脸上的布这才被人揭去。
适应光线之后,冉轻就看到屋内的陈设很精致奢华,视线扫向身侧的女子。
个子娇小,但却带着肉感,一张小脸下巴尖尖的,双眼眼尾上挑,像会勾人一样,一嗔一笑都是风情。
“姑娘只管在这里好好住着,我这里虽说不比皇宫内院,但也还算是应有尽有。况且姑娘是六郎送过来的,我也不能亏待了你。”女子娇声道。
冉轻笑了笑,没有应声。
那女子似也没心思应付自己姘头带来的女人,交代两句之后就离开了。
冉轻看着屋内看似在伺候她,实则是监控她的两名丫鬟,又扫了一眼屋外映在门上的两道身影。
知道自己若是想离开这里,必定得先搞定这四人。
只不过这四个丫头一看就是有身手的,怕是没那么容易。
晚上,丫鬟端了饭食过来。
伙食确实不错,跟她在谢家吃的东西也差不多。
而那个女子,自从下午离开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冉轻挑着菜吃了两口,就说自己要洗漱睡觉。
吹灭了灯烛,冉轻和衣躺下,闭上双眼,耳朵则一直注意着屋内那两个丫鬟的动静。
她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绵长沉稳,果然,一刻钟后,就听到屋内的两个丫鬟出去了,只留下了屋外的两个丫鬟还在。
冉轻知道,她若是想逃走,只能趁着屋内没人的时候。
那两个丫鬟怕是觉得她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并不将她放在眼里,此时出去吃饭也是两个人一起,并没有留一个人在屋子里。
又等了一会,觉得那二人已经走远,不会突然回来,便动作极轻的下床,往窗户边走去。
推了推,发现窗户被钉死了。
而要从这屋子出去,只有两个出口,一个是门,一个是窗。
此时门外有人守着,窗户被钉死。
她此时才知,人家根本就是早就算计好了的。
而且这屋子,说不定还不止关过她一个人。
不然正常人家谁会把窗户给钉死了?
眼看着逃不出去了,冉轻只好重新躺回床上,想其他办法。
街上的打更声敲到第五次的时候,冉轻正要熬不住睡过去,却听到一声凄厉的猫叫,之后是龇牙咧嘴的呼噜声。
屋内的两人同时惊醒,第一时间看向床上的冉轻。
见她还好好的睡着,这才松了口气。其中一人拉开房门去看情况,另外一人则继续守在屋内。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屋内的人见门被关上不过两息,就又被推开,上前低声问道。
没有月色的夜晚,漆黑一片。
屋内的丫鬟看不清屋外丫鬟的脸,只觉她怎么突然好想变高变壮实了。
等她意识到不对劲时,人已经被人一刀砍晕,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床上的冉轻听见这奇怪的动静,忙掀开被子起身,躲了起来。
很快就听见有脚步声从外室传到内室,冉轻心提到嗓子眼一般,手心都是汗,整个人贴在屏风后面,一动不敢动。
“轻儿?”
熟悉的声音终于让冉轻松懈了心神,一阵腿软的坐在了地上,“我在屏风这里。”
她话音落下,一身黑衣的厉明铎已经到了跟前。
不等她说什么,便一把将人提了起来,用力的抱在怀中,紧得让冉轻喘不过气来。
但她却没有出声,反而伸手也用力的环住了厉明铎的腰,眼泪哗啦啦的就往下落。
先前的提心吊胆,此时都变成了有了依赖后的委屈。
厉明铎见她哭成这样,心里揪疼成一片,帮她擦干净眼泪,又亲了两下她的眼睛,最后狠狠的含了一下因咬的太紧而泛白的那张漂亮的唇,低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冉轻被他的动作弄得红了脸,眼泪也止住了,忙点头。
刚出院子,就有一道身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来者是客,怎么不跟主人打一声招呼就要走?这可不应该。”说话之人正是一个下午都没有出现的那女子。
她身后还跟着七八个护院。
厉明铎却只冷哼一声,懒得跟她废话,将冉轻交给听到动静已经过来的属下,便迅猛的出手。
他在马背上长大,所以用的武器也是鞭子。
原本捆在腰上的腰带,转瞬便被他握在手中,如游龙一般的甩了出去。
片刻间,就卷了两名护院,砸在了墙壁上。
那女子显然没想到厉明铎居然会有这么好的身手,方才还镇定的脸,此时花容失色的后退,生怕那鞭子落在了自己身上。
“你们这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啊!”躲在护院身后不忘呵斥道。
剩下的六人见主子发话,便喊叫着冲了上来。
冉轻看的满是担忧,紧张的双手紧紧的捏住了身侧的裙子。
厉明铎的属下看了一眼冉轻,见她这担忧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嗤之以鼻。
哼,先前自家主子那么拉下脸面的求娶,还故作矜持不肯答应,现在知道担心了?早干什么去了?
他内心虽对冉轻有诸多不满,但到底十有八九是自己未来的半个主子,还是解释了一句,“那些人不是主子的对手。”
冉轻却好像没听见一般,一双盈眸只紧紧的盯着厉明铎。
不过一会,见那些人都被打的躺在地上哀嚎,这才松了口气。
“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冻着了?”厉明铎走过来时,就见冉轻脸色惨白,牵起她的手摸了摸道。
却摸到满手心的汗,偏偏温度又是冰凉冰凉的。
厉明铎身上穿着夜行衣,便是想把衣衫脱下来给她都不行。
看了一眼那个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女人,几个大步走上前,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一把扯下她身上的裘皮披风,拿过来给冉轻披上。
冉轻看着那披风,躲开了,“我不冷。”
厉明铎见她不喜欢这披风,干脆往地上一扔,道:“嗯,我回去叫人给你做几件貂皮的,比那个暖和。”
说完便牵了冉轻的手,此时是大摇大摆的往外走了。
拉开大门,就看到府尹大人和谢金科骑着马到了,正要下马。
府尹大人看着出来的三人,满脸懵的看向谢金科,“谢大人,这是已经救出来了?”
谢金科道:“善后的事情还有劳府尹大人了。”
言罢又重新骑上马,跟在了冉轻的马车后。
一瞬间,这里便只剩下府尹大人和他府衙的那些差役了。
“大人,院子已经包围了,咱们现在冲进去吗?”有衙役过来回报。
“还冲什么冲,人家都已经救完了。你带着人把里面的人全都押走,先关在地牢里,明日再行审理。”府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衙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府尹此时不高兴,忙带了人进府。
结果进去才发现,里头的护院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带着人将院子搜索一番,丫鬟仆妇全都带走。
顺道搜到的那些值钱的物件儿,也都进了各自的腰包。
这个案子办得,轻松,还有油水捞,先前那半夜还要上工的怨言顿时没了。
冉轻回到谢府,换了身衣裳,喝了姜汤,整个人情绪也稳定了很多。
厉明铎不放心她,干脆也留在谢府住了一晚。
谢金科安顿好他们,担心吵醒温小六,直接在书房里歇下了。
但他却不知,因为他不在,温小六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早上醒来就问谢金科去哪里了。
“少爷去衙门了。”白露道。
“昨天晚上少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温小六揉了揉因为没有睡好而有些疼的额头。
“听春剑说是五更后了。”
“怎么这么晚。”温小六嘀咕一句,却没有再问,只以为是公务上有些忙不过来。
用过早膳之后,想起冉轻说要今日离开,又往冉轻的院子去。
只是进了院子,丫鬟却说冉轻还没起身。
这可不像她。
“冉轻姐姐是不舒服吗?她可从未偷懒过。”温小六问那个小丫鬟。
小丫鬟不是谢府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谢金科吩咐的话,一股脑将昨日发生的事跟温小六说了。
“那人呢?人有没有事?冉轻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的?谁把她送回来的?”温小六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抓着丫鬟的手着急道。
“您放心,我们家姑娘没事,是厉少爷将姑娘送回来的,还有谢大人也去帮忙了的。”丫鬟语气天真单纯,放心之后就是高兴了。
还有对谢金科的感激。
温小六这才知道,原来金科哥哥是去处理冉轻姐姐的事了。
可是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能瞒着自己?
万一冉轻姐姐出了什么事,那她岂不是要自责后悔一辈子?
温小六自怀孕以后情绪一直很正常,就连饮食习惯什么的,也没什么变化。
自是此时听了冉轻的事情,突然一股气就往上涌,开始埋怨起谢金科来。
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对谢金科的情绪。
可是却挡都挡不住。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口觉得憋了一口气的难受。
“那先让冉轻姐姐休息,等她醒了之后你一定要让人过来告诉我。”温小六交代两句这才离开。
回到院子,就见谢大太太过来了,手上拿了一堆料子。
“小六,快过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娘,这是要给谁做衣裳啊?”那些料子的颜色看着不大像是给她做的,手上虽然在选,嘴里跟着问道。
“还能给谁,自然是给我孙儿做的。”谢大太太笑眯眯道。
“对了,我给你祖父祖母写了信过去,你爹怕是过些时日就要来京城了,到时候你胎坐稳了,也就不用怕有人上门了。”
“爹不是还有生意要照看吗?怎么好让爹大老远的来京城。”温小六忙摇头拒绝道。
谢大太太却拉了她的手,让她不要管这些,只管好好养胎就是。
说完又让她继续挑选。
温小六随手挑了几匹料子鲜亮些的,便觉得有些累的坐下了。
心里堵着的那口气还是没有纾解。
一直到晚上谢金科回来,她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一样。
见到谢金科,眼泪便珍珠断了线一般的滚落下来。
谢金科见状整个人都慌了神,顾不得其他,忙将人抱住了哄。
屋内的白露和行露忙各自红了脸的退了出去。
白露回了屋子,想到少爷哄着少奶奶的样子,脸上还忍不住有些发烫。
从荷包内拿出那个兔子木雕。
栩栩如生的兔子,说明雕刻之人是费了心思的。
想起前日一早,那人上门来,说是约她元宵节的前一日去看花灯,满心欢喜的等她答应,可她不是寻常人家的未嫁女,而是少奶奶的婢女。
作为婢女,她是没有属于自己的自由的。
所以她并没有答应,只说走不开身,让他与别人一起去。
当时他脸色落寞的离开,自己心中又何尝好受。
白露将这心思压下,那木雕兔子也重新被收了起来。
而正哄着温小六的谢金科见她一直不停的流泪,担心她哭坏了眼睛,又不敢再说一句别哭了,就怕像刚才那样,那三个字一出口,她哭的更厉害了。
谢金科没了办法,只能抱着人轻声细语的哄。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若是觉得还是气的难受,便打我几下出气,或是掐我、拧我,我都能接受,可你的眼泪,却看的我心都像要撕裂了一样的难受。”
“乖宝,乖宝。”谢金科不停的喊她乖宝,边喊边亲。
温小六终于被喊得不好意思起来,哭声也止住了。
心口郁结的那股气似乎也消散了。
想起自己刚才那个模样,又忍不住羞赧的不敢看谢金科。
可谢金科眼里心里只有担心,见她不哭了,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哪里还顾得上看她的笑话。
抱着人不敢用力,但松松的抱着又觉得不安心。
只不停的亲她,才觉得心是落在实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