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名声
程箬青看出来了她的不乐意，不由疑惑：“可是觉得不行？”
秋丫颔首。
程箬青跟她解释：“我们这是在提高产品的定位，若我们什么价位的活都接，那些跟我们花高价钱订制的顾客会如何想，他们岂不是会觉得自己拿到手的也是便宜货，长此已久就没有人来跟我们订制东西。”
“可东西的好坏一看就能分辨得出，不同价位的东西放在一起又不会一样，有很明显的差别，他们又不傻，怎会看不出来。”
程箬青摇头：“有钱人在乎的不是东西的好坏，而是它的独特，他们把优越感和阶级感刻在脑子里，觉得和平民用一样的东西是对自身的侮辱，他们不在乎价格，只在乎自己所拥有的是不是大师出手。”
秋丫恍然。
“可有钱人又没有平民多，我们这样会流失那些可以消费得起的顾客。”
“不会。”
程箬青说道：“哪些群体不会流失，他们喜欢追求自己得不到的，为此或许可能更会容易冲动行事，就是所谓的打肿脸充胖子。”
“做一个高质量的竹编需要两个月完成，一个普通的竹编也差不多的时间，反而高质量的竹编价格是普通竹编的好几倍，这笔账想必不用我帮你算了。”
秋丫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让她彻底放弃那些群体，她还是有些犹豫。
“那寻常的瓷胎竹编岂不是就没人做了？”
程箬青含笑：“你想多了。”
“瓷胎竹编本来就不是平民会用的东西。”
“现在我们的生意大火，许多人开始效仿我们，虽说手艺还不精站，可总会有进步的时候，他们就是为那些消费得起，但是又舍不得花高价钱订制的客户准备的。”
“再说你手下不是还有徒弟么，等把她们培养好了，那些活自然是她们来接。”
“下一步我经营你的名声。”
秋丫不解：“名声还要经营？”
“那是自然。”程箬青说道，“虽说咱们生意受人欢迎，可也只有少数人知道，我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你的存在，知道你作品的独一无二。”
“这样会让我们的东西卖得更值钱么？”
程箬青颔首：“许多大师的东西都是千金难求的，我想要的就是那种。”
秋丫听懵了，她只想着好好做竹编挣钱养活家里，从没想过如此深远的东西。
“可我们这样做不是过度吹捧么，明明不值那么多钱的东西非要炒到天价，这和奸商有什么区别？”
程箬青笑了：“有人喜欢我们才能炒得起来，哄抬物价的从来不是我们。”
“没钱人买不起，有钱人不嫌贵，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见她眉头紧锁，程箬青又说道：“东西我们做出来了，价格是他们自己开的，我们一没坑二没骗，坦坦荡荡靠自己的手艺挣钱，为何要有心理负担？”
“可我的手艺衬不起大师的名声。”
“所以我们还要努力啊。”程箬青一把握住她的手，“相信我，你一定能成为独一无二的大师，带着我赚到盆满钵满。”
秋丫被她逗笑了：“分明是青姐带着我在赚钱。”
“都一样。”
哪里能一样，没有她程箬青自然能靠她的聪明赚钱，而她没有程箬青连瓷胎竹编的销路都找不到。
“郁公子在跟我们招手，想来是鱼烤好了，我们过去瞧瞧？”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方才说的话你先不着急给我答复，回去好好想想，你若是不同意我就当我没说过。”
秋丫颔首：“好，过两日给您答复。”
说着两人挽着手朝着郁呈走去。
“鱼烤好了？”
郁呈讪笑：“我只是想问你们要不要辣？”
秋丫：“……”
看着他笨拙的动作程箬青有些看不下去，挽了袖口：“我来吧。”
“不用，这种活哪里能让姑娘家来。”
程箬青欲言又止：“……我只是担心你把鱼烤焦了我们中午没得吃了。”
就两面的烤鱼也能烤成不一样的颜色，果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
程箬青想着已经把插着鱼的木棍从他的手中接了过来。
郁呈摸了摸鼻子起身，凑到秋丫跟前：“她是不是嫌弃我了？”
秋丫瞥了他一眼，顿时被逗笑了：“都成花猫了，快去河边洗把脸吧。”
方才摸了一下正好把手上的灰蹭到了脸上去了。
郁呈看不清自己脸上是什么模样，赶紧不好意思得离开了。
刚去了没一会儿就听着河边惊呼声传来，秋丫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掉进河里了，寻声看去，却见他抱着一只肥硕的大鱼正激动叫嚷着。
秋丫暗暗摇头：“这就叫傻人有傻福吧。”
洗把脸也能捡到只鱼。
秋丫说话的声音小，说的又是自己的哥哥，程箬青只当没听见，含笑道：“我们的鱼都吃不完了，回去路过集市可以卖了换钱。”
秋丫却说道：“程府人多，青姐拿回去吃便是，也换不了多少钱。”
“那我就先替府上的人谢谢你了。”
说笑着郁呈已经抱着鱼过来：“我这是走了什么运了，洗把脸也能捉到条大鱼。”
不愧是亲兄妹，说出来的话都一样。
程箬青忍不住笑了一声：“郁公子自然是有福气的。”
这句话秋丫倒是十分认同，临考之前只看了些萧霁总结的文章就能上榜，还有谁能比他运气好的。
郁呈心里那叫一个高兴，把怀里的鱼往程箬青面前一送：“我们的鱼反正也吃不完，这条就给程姑娘了。”
程箬青看向秋丫：“郁公子和你想到一起去了。”
秋丫无奈一笑，郁呈正疑惑看着两人，显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鱼快烤好了，去叫萧大哥过来吧。”
郁呈正想着有机会和程箬青说话了，却见秋丫迟迟没有动身，疑惑看过去，就见她在盯着自己看。
“看我做什么？”
秋丫望了一眼萧霁的方向，用眼神示意他过去。
郁呈明白了，甚是幽怨瞪了她一眼，这才老老实实过去叫人。
萧霁正在和程源柏说什么，听见这边的动静已经过来，只留下郁呈在和程源柏争执着什么，她们也听不见。
程箬青无奈摇了摇头。
程源柏在程家确实尴尬，即便有堂兄妹的情分在有些事她也不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