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猴子
母女两人时隔数月没有见面，即便是舟车劳顿也抵挡不住常氏对秋丫的想念，拉着她说到许晚才睡下。
第二日一早两人起床三个男人已经在厅里等着，原本不大乐观的气氛因为两人的出现变得缓和起来。
“莺莺起来了，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常莺莺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即拉着秋丫坐了下来：“快点吃吧，一会儿陪我出去逛逛，明日咱就出发回白水村。”
秋丫笑着应下来，本来想装作没看见，可郁铮的视线实在太关注，让她不得不看过去。
“您昨日休息得如何？”
郁铮本来因为常莺莺没理自己有几分失落，闻言当即露出一抹笑容来：“休息得很好。”
“你娘晚上容易睡不安稳，没累着你吧。”
秋丫看了一眼常莺莺，她晚上睡觉确实容易踢被子，还总爱贴着人睡。
“没有。”
郁铮含笑：“这就好了，快吃吧，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买的全是你娘喜欢吃的。”
说着把一碗清淡的粥放在了常氏跟前：“我知道你没有胃口，不过还是应该吃点东西。”
常莺莺表情淡淡，却也没有驳了他的面子，一口口把粥喝完了。
秋丫和萧霁对视一眼，碍于这么多人在也没和他说话。
直到吃完了早饭才找到和他单独见面的机会。
“听说昨晚郁呈和你睡的，休息得如何？”
萧霁含笑：“不用担心我，倒是你。”
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色：“很晚睡的？”
“嗯。”秋丫面上露出几分委屈，“有些困。”
萧霁担心她生病了，抬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察觉温度正常这才放心。
“和常夫人说一会儿便不陪她出去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她心疼你，自然不会生气。”
秋丫摇头：“没事的，中午休息也是一样的。”
想到什么，看着他眨眨眼：“萧大哥和我们一起去吗？”
萧霁摇头：“人太多反而不方便，我留在家里读书。”
秋丫颔首：“那我不打扰你了。”
说着话花影已经在外面叫她，秋丫赶紧出去了。
陪常氏在广陵玩了一日，一伙人出发回了顺兴。
路上秋丫和常氏坐在一辆马车上，萧霁和郁呈一辆，郁铮本来想和常氏一起，却被常氏拒绝了，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去乘马车。
“您和他关系一直这样么？”
常氏顿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意思。
“在余杭时还好，只是看见你我就止不住生他的气，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他也自知自己做了错事，不敢有怨言。”
何止是不敢有怨念，是一句重话也不敢跟她说。
秋丫心里想着，只能说郁铮是自作自受。
“你眼瞧着就及笄了，和萧霁也尽快把婚事定下来吧。”
秋丫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不着急。”
常氏不以为然：“你如今陪着他出门在外，还是成了亲行动方便一些，不然难免被人说闲话。”
秋丫含笑：“我不在乎。”
“我在江州遇见的朋友都是好人，她们也不会说我闲话。”
他们在江州接触了什么人常莺莺自然听阿七汇报过，只是身为母亲还是担心。
“听说有人纠缠萧霁？”
程筱青确实对萧霁有过想法，可也不过是小孩子看中了某样东西闹闹脾气，那不算是真正的喜欢。
秋丫摇头：“没有的事。”
常氏暗暗摇头：“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然而知道秋丫跟自己亲近不起来，也不强迫她跟自己交心，便问起了其他的：“听说萧家盖了房子，这次过去我们大家可以住在一起了。”
“是的，两进的大院子，绝对能住得下。”
说起萧家秋丫眼中的笑意才真诚起来，常氏看在眼里，便时不时提一嘴萧家，秋丫便一直保持着兴致和她聊天，有人说着话五日的路程倒也不枯燥。
萧霁和秋丫离开这一个多月萧家已经把房子剩下的部分完成，青砖绿瓦看着别提有多气派，惹得村里人每每说起萧家都是一阵唏嘘。
当初穷得揭不开锅的萧家竟然翻了身，成了村里的富户，有人眼红有人羡慕，自然也少不了被人说闲话。
林春花和萧大根都是豁达之人，也没往心里去，反正日子是给自己过的，他们爱说啥说啥。
进了顺兴镇萧霁和郁呈就换了骑乘，两人在前面带路，领着一队马车和侍卫风风光光进了白水村。
村里人都知道萧霁去城府参加院试了，关注点都在他身上，见他风风光光的骑着马回来，还以为他中了秀才，都过来看热闹，可弄清是秋丫他娘后又开始说起来风凉话。
“刚考完哪里这么快出榜。”
“萧家大郎瘸了这么多年，腿刚好才多久，怎么考得上。”
“就是，不然对人家苦读十几年书的人得多不公平。”
……
有人反驳，有人附和着踩一脚，秋丫坐在马车里全都听了进去，气得不行。
萧大哥之前也不是苦读了十几年书，怎么他考上就是对别人的不公平了？
正想掀开车帘理论，常莺莺握住了她的手：“不要与愚蠢的人争口舌是非。”
秋丫气不过，抿着嘴不乐意。
道理她都懂，就是听不得旁人是如此说萧霁。
他们怎么不说萧霁被人害得虚耗了五年的光阴是对他的不公平呢？
常氏暗暗摇头：“萧霁出身在这里，日后若是走上仕途更会有人议论他，正如当年的宋首辅，你每次都要如此跟他们理论？”
秋丫抿了抿嘴问道：“那班姨是如何做的？”
常氏含笑：“她不用做什么，宋首辅会料理所有的烦心事，更会用自己努力站在顶峰，用实力让那些人闭嘴。”
秋丫沉默。
站在顶峰，才能让所有质疑沉默。
外面传来林春花的声音，秋丫这才意识到马车已经到了萧家门口，方才那些话想必林春花也已经听见了。
秋丫赶紧掀开车帘出去，就见林春花正笑着和郁铮打招呼，好似根本没有听见那些人的质疑。
“常夫人。”
林春花已经笑着走过来，秋丫赶紧下了马车扶着常氏下来。
常氏笑着见礼，两人携着手进了家门。
秋丫回头望了一眼看热闹的人群，突然明白过来常氏和林春花的态度，不由笑了笑。
当没有人在乎他们的言论，他们便像是一群叽叽喳喳的猴子，吵闹得让人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