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贪心
房间里，萧朗洗刷完刚躺上床，想到什么突然看向书桌，萧霁正在看书。
“大哥……”
萧霁马上看了过来：“准备说了？”
萧朗这几日一直有心事，萧霁看得出来，只是在等着他自己开口。
既然已经被看出来了，萧朗便坐了起来。
“扈镖头想让我把扈珠珠埋在咱家坟地。”
怕他不明白，便解释道：“他说扈珠珠还没嫁人就没了是不能埋在扈家祖坟里的，所以……”
“所以便让你认下这个媳妇？”
萧朗颔首。
萧霁面色严肃：“他何时提的？”
“扈珠珠去世的那晚，我怕爹娘生气，便一直没敢提。”
萧朗仔细瞧着他的脸色，也不敢说话。
萧霁看着他：“你决定好了？”
“没有。”
“你在犹豫？”
萧朗沉默一会儿，点头：“那日我若是没有跟他们岔开去江州，或许她也不会被山匪给祸害，我觉得……”
“那事和你没关，山匪人多势众，即便你在也不能阻止什么。”
萧朗蓦然，抬头看向他：“大哥不同意？”
萧霁沉着目光：“你觉得我应该同意？”
扈珠珠没有过门，别说爹娘不会同意，即便是萧家族人也不会点头。
若扈珠珠埋在了萧家萧朗变成了鳏夫，日后娶媳妇都难。
萧朗垂下了脑袋。
“你在犹豫，可是因为扈镖头答应你的条件？”
因为承诺了把镖局交给他，所以才让他动了心思。
萧霁的一番话让萧朗抬头看了过来：“我……”
“确实有一方面原因，我奋斗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有那样的成就，还有一方面是因为我觉得扈珠珠的死跟我有关系。”
说着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贪心了。”
萧霁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听见他说话萧朗心里有些不安，疑惑看过去，就见他正定定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愧疚和自责。
“大哥你别这样看我。”
萧霁：“你比我聪明，更比我是读书的料子，这些话老师跟我说过。”
若不是谦让着他，他如今也不会因为镖局的诱惑而苦恼。
“大哥你说啥呢，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生性浮躁，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子，况且这回的事是我贪心，总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和读没读书又没关系。”
怕他继续说下去，萧朗赶紧说了一声：“好了好了，我明日就回绝了扈镖头。”
“我困了，大哥也早些休息吧。”
萧霁还想跟他聊聊，见他背过身去，拒绝和他沟通，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忍了回去。
第二日起来萧朗已经去了镇上，想到昨晚的谈话，萧霁暗暗摇头。
秋丫正好从房间出来，看见他这样子不由奇怪：“萧大哥干啥呢？”
萧霁回神，刚要摇头，想到答应过她要坦诚相待，便把昨日和萧朗的谈话说给了她听。
“二哥或许也不全是因为镖局。”
他心里自责，对于扈镖头的请求自然会多了几分无条件的妥协。
“这事别让爹娘知道，不然他们该生气了。”
萧霁颔首：“只对你说了。”
秋丫刚要转身去洗刷，闻言一愣，迎上他认真的眸子，不由一顿。
“我答应了不瞒着你，以后会尽量做到。”
萧霁直勾勾看着她，像是做了什么好事在求表扬，如此陌生的一面，让秋丫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
听着他疑惑，秋丫这才回神，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很高兴。”
“以后我有心事也会和萧大哥分享。”
萧霁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唇角的弧度不自觉放大：“去洗把脸，一会儿吃完早饭还要去镇上。”
秋丫应了一声，赶紧去洗了脸。
收拾好两人出了门，直奔尚瓷斋而去。
钱老板看见秋丫愣了好一会儿。
“丫头越张越好看了，差点没认出来。”
是长高了一点，模样也越来越水灵了。
钱掌柜赶紧请他们进去，一边让夫人去沏茶。
掌柜家的还端来了水果和糕点。
“谢谢夫人。”
掌柜家的虽说只见过秋丫两面，却是打心眼里喜欢她：“说啥谢，倒是见外。”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当家的日日念叨你，就怕你待在江州不回来了。”
“这里是家，怎么能不会来，和钱掌柜的约定我可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一年做六个竹编给他卖的契约她可不能忘，不然是要赔钱的。
“我现在已经在做了，争取在离开顺兴时给钱掌柜做出来一尊。”
钱掌柜摇头：“不着急不着急，这契约对你我不过是个形式，我可还指望你在江州混好了给我开店呢。”
秋丫笑容顿了顿：“其实今日我就是奔着此事来的。”
说着拿出银票递给他：“当初我年少无知信誓旦旦跟钱掌柜保证能在江州开店，然而如今却食言了，是我对不住您，这是当初您给的一百两银子，我还给您。”
钱掌柜没有去拿钱，而是看着她：“可是在江州遇见了难处？”
秋丫摇头：“程姑娘对我十分照顾，也没遇见 难处。”
“程姑娘是个好孩子，只是她爹……”
钱掌柜说着摇了摇头：“左右现在程家是程丫头当家，你也跟程德贤没有接触，那些话便不对你说了。”
他不提不要紧，但是说了一半突然不说了，秋丫便更好奇了。
“信中我与您说了程家霸揽您生意的事，您也是这般态度。”
钱掌柜摇头失笑：“当年我于他往来时他还是程家的上门女婿，十分不受重用，他伪装得也十分好，我觉得他是可信之人便把江州的生意托付给了他，后来程家的老太爷和老夫人相继离世，程家落入了他的手里，他便逐渐暴露了本性，自此程家的生意也逐渐走了下坡路。”
“程家族里也不是吃素的，他怕被程家逐出家门，便从我托付给他的产业中克扣银两贴补程家，后来知道程家丫头成年，在程家族人的支持下让程家丫头当了家，程家才算是逐渐有了起色。”
秋丫疑惑：“可是您在江州的产业现如今还在程德贤的名下。”
钱掌柜摇头：“他是笃定了我回不去江州了，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他拿程德贤没有任何法子。
秋丫终于明白为何初到江州时程德贤对她那么大敌意，这是怕她替钱掌柜要回那些产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