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江州
从顺兴镇到到江州两日的路程，秋丫和萧霁走了三日。
因为害怕秋丫第一次出远门不适应，萧霁一路上都在叮嘱车夫慢些赶路，这才耽搁了时间，最后被车夫多要了五百文钱，也只能忍痛拿出来。
郁呈早早就在江州城门口等着他们，看见两人便骑马迎了上去。
“小土豆！”
进城的人很多，秋丫和萧霁正在排队，还没看见郁呈的人就听见了他这声招呼。
两人循声看过去，郁呈已经到了跟前。
“为何现在才到，让我好等。”
本以为昨日就到了，他一直带着人在城门口等到了天黑，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思及此，郁呈语气带了几分埋怨。
秋丫望了一眼他身后跟着的人：“郁公子这是专门来接我们的？”
“不然呢？”
说着又嘀咕一声：“死丫头，连声哥哥也不叫。”
翻身下马，郁呈把缰绳扔给一旁的阿七。
“走吧，我跟城守打好了招呼，不用看路引。”
说着招呼着两人就要往城门而去。
秋丫犹豫了一下，萧霁已经背着包袱说道：“走吧。”
一路上秋丫累坏了，他想尽快到住的地方才好让她休息。
见他已经跟上，秋丫也快步追了过去，郁呈带来的人已经接过他们的行李。
“住的地方已经准备好，小郡主和萧公子现在就可过去。”
小郡主？
秋丫愣了一下。
郁铮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只知道郁铮不简单，却从没有打听过，也没听常氏跟她说起过，秋丫心里不由疑惑起来。
就连萧霁也怔忡一瞬。
不过说话的那人马上反应了过来，赶紧纠正了：“小姐这边请。”
秋丫紧跟在萧霁身后，跟着郁呈进了城门。
江州城好大，光是城门就比顺兴镇的大好多，她只在沈秀才和常氏的口中听说过江州的景象，第一次身临其境，觉得有些恍惚。
路边是叫卖的商贩，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即便是平民百姓的穿着都很有讲究，是她从没见过的款式，秋丫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郁呈看在眼里，笑道：“江南最属余杭最富饶，其次才是江州，改日你回了咱家，有更吃惊的。”
秋丫恍然。
“累了？”萧霁在旁边轻声问了一句，秋丫这才回神。
“我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萧霁淡淡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江州都这般富饶，那京城会是啥样？”
那岂不是更加繁华？
萧霁没有去过，答不出来。
前头的郁呈笑了：“繁华是繁华，可那不是人待的地方。”
“为啥？”
京城明明是读书人和有钱人趋之若鹜的圣地啊。
郁呈神秘一笑：“那里吃人不吐骨头。”
秋丫没有觉得他的话可怕，却被他眼神里的讽刺看得一愣。
京城到底什么样？她好像更好奇了。
说着话郁呈领着他们到了马车前，已经有人驾好了马车。
“江州城太大，住的地方距离这里较远，你们两个坐马车吧。”
说着接过阿七手中的缰绳，兀自翻身上了那匹枣红色的骏马，一夹马肚子便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句：“在住处等着你们。”
“小姐萧公子请上车。”阿七恭敬道。
郁呈准备的马车比他们从顺兴来江州的马车大了一倍，还是双马并驱，看着就气派。
初见新事物的激动已经过去，秋丫望着马车犹豫了一会儿，心里多了几分担忧。
这不是她自己的东西，用着总觉得心里不大舒服，明明一边拒绝着回余杭，却接受着人家的好意。
“上车吧。”
犹豫着萧霁提醒了一声，秋丫看向他，见他面色自然，丝毫没有芥蒂之意，这才上了马车。
车帘放下，隔绝了外面的繁华，秋丫从鼻腔深深呼出一口气。
“累了？”
秋丫颔首：“想快些回去，出发前钱掌柜已经给这边的好友写了信，约好的是今日下午见面相谈铺面的事，不能爽了约。”
尚瓷斋钱掌柜这边有人脉，既然人家已经打好招呼，她不能把人得罪了。
想着生意上的事，方才压在心里的那点不舒服顿时烟消云散。
挣钱要紧，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想着心情也好了许多，秋丫扯出一个笑容：“恐怕要麻烦萧大哥收拾东西了。”
她得尽快去见人。
萧霁有些不大赞同：“舟车劳顿，明日再见也不迟。”
“不行，约好的是下午，别让人觉得咱摆谱，留下不好的印象不仅咱日后路不好走，怕是连钱掌柜也因为我们被朋友怪罪。”
萧霁听她说的有道理，便没再继续劝，却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去。
“我陪你去。”
秋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行，省得我被骗了。”
马车走了约莫两刻钟，在一条足够容纳一辆马车的巷子里停了下来，下了马车就站在了一座两进小院的门口。
秋丫难免惊讶。
这么大的院子，怕是有不少钱。
“这是我们住的地方？”
阿七颔首：“公子，小姐以及萧公子日后就住在此处，属下会尽心伺候，任由小姐差遣。”
秋丫抿嘴：“这里会不会……”
“小土豆嫌这里小？”郁呈从院子里走出来，骑裝已经换成了一身宽松的衣裳，一脸嫌弃打量着院子，“我也觉得这里小了。”
“可娘非要让我找个小院子，咱家又不缺那些钱，真不知娘是咋想的。”
秋丫知道。
常氏怕找个大院子她和萧霁会推辞，为了让他们住得舒服，所以特意让郁呈找了个小院子。
秋丫没有马上做决定，而是看向萧霁：“萧大哥觉得呢？”
“既然郁公子已经安排妥当，咱就听他的。”
他何尝不明白常氏的用心。
秋丫是不会离开他单独和郁呈去大宅子里住，所以只能让郁呈来跟他们一起，还专门叮嘱郁呈选了小的宅子，这不是做给秋丫看的，而是让他知道她的用心。
从常氏在萧家说那些话开始萧霁便把所谓的自尊放下了，他明白自己在一事无成之前没有清高的资格。
怕秋丫多想，萧霁还露出一个微笑：“不是还要去见钱掌柜介绍的人么？”
秋丫想起来，也顾不得观察他的情绪，赶紧说道：“都忘了这茬了，可不能让人家久等了。”
说着赶紧进了门，萧霁笑了笑，提着包袱跟了上去。
郁呈挑着眉梢盯着两人进了后院，对阿七嘀咕了一声：“吃软饭吃得倒是理所应当。”
阿七：“……萧公子这是能屈能伸，公子可别让小姐听去了，不然该不高兴了。”
郁呈不屑瘪了瘪嘴，吹着口哨出门逍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