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离家
小雅家距离萧家最近，秋丫便先去了她家。
小雅娘刚回家，屁股还没坐热就见秋丫过来了，难免惊讶。
“秋丫咋过来了？”
小雅听见动静从屋里跑出来，笑着到了她的跟前：“沈老师咋来了？”
秋丫便说明了来意，小雅爹娘当即就乐开了，笑着请她进去。
小雅慢吞吞也跟在后面，好似有些不大高兴。
秋丫把名单展开，跟小雅爹娘说了：“这三家是我家二哥打听来的，在外的名声都很好，主人家也心善，家里的姑娘也有教养。”
“叔叔婶子可放心让小雅过去？”
小雅爹娘对视一眼，似乎有些纠结。
“这事我们自然是愿意的，不仅能让孩子读书，还能拿工钱，只是这孩子……”
小雅爹娘就这一个闺女，平日宝贝着，她说想要读书便想着法子帮她，可是如今有了法子，她却突然说不想读书了，这叫他们不知如何是好了。
秋丫看向小雅，看着她低垂的脑袋，便猜到了几分。
“怎么，小雅不想读书了？”
小雅不说话，而是直直看向她，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想读书。”
“那为何不高兴？”
小雅抿嘴：“我想让沈老师教我。”
秋丫为难看向小雅爹娘，两人赶紧笑到：“孩子不懂事，秋丫别为难。”
秋丫看着小雅：“现在我们都打听清楚了，就看你的意思了，而且村里好多人也想要这个机会，你若是不想去的话，我去找旁人了。”
拿到这个名单她就迫不及待送了过来，其实心里是偏向小雅的，因为她的才能。
秋丫的语气带了几分责备，小雅抿嘴，小心翼翼问道：“沈老师在生气？”
秋丫顿了顿：“说实话，我有一些生气。”
“你说想读书我帮了你，可却突然说不想去了，我觉得你之前说想要读书是在欺骗我。”
小雅慌了，赶紧说道：“我没有欺骗沈老师，我是真的喜欢读书，可是想到要去陌生的地方我害怕。”
秋丫理解她的感受，也知道自己方才语气有些重了，赶紧安慰道：“你若是不想去我也不为难你。”
小雅扣着手指，看看秋丫又看看爹娘，最终点了头。
“好，我听沈老师的。”
“不是听我的，这是你自己的事，你得自己做决定，你若是对当伴读有抵触，即便去了也学不好。”
小雅娘在一旁笑道：“咱也不指望学好，就当是做工去了。”
不想小雅突然皱了眉头：“我既然学了就是要学好的，我不是为了工钱，我是要考取功名的。”
小雅娘笑了：“你看着孩子，净胡说八道，女孩子是不能考取功名的。”
小雅愣了一下，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秋丫看着她暗淡下来的眼睛，心里也替她觉得可惜：“小雅别难过，读书也不只是考取功名这一条出路，学的东西多了总归没有坏处。”
小雅颔首：“沈老师说得对，我会珍惜这次机会。”
秋丫欣慰：“不着急，你慢慢想想，明日给我答复，还有几个名额，我去村里问问，看还有谁愿意去。”
又跟小雅爹娘告了别，秋丫这才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小雅咬着嘴唇，眼里的神色变得越发坚定。
小雅爹娘知道自家闺女一向有主意，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想着日后她既能读书又能拿工钱，高兴得合不拢嘴。
另一边秋丫又跑了几家，去平日在学堂上表现好的几个孩子家走了一遭，有愿意的有不愿意的，还有几个因为年龄大了去不成，只能可惜了。
最后加上小雅一共决定下来五个孩子，不过这些还不一定都能被东家相中，还要过人家的眼。
秋丫把地址和东家信息给了家长，第二日他们便带着自家孩子过去了。
秋丫在家收拾出远门的行装，没有跟过去，但是一颗心却时刻关注着情况，听说她们回来了赶紧过去询问结果。
五个孩子只被两户人家留下来两个，其中就有小雅。
小雅爹娘很高兴，握着秋丫的手感激不尽。
“人家说小雅学得很好，还询问我是哪个老师教的，还想聘请你呢。”
“我就不行了，我得出远门。”
小雅娘笑道：“我就是这样跟东家说的。”
说着拉着小雅上前：“快给沈老师磕头道谢，你能有今日的好事，全凭沈老师的教导。”
她这句话说得真诚，连称呼都变了。
小雅当即就要跪下，秋丫赶紧把她拦下：“我就是教着玩的，再说学得好是因为小雅聪明，我受不起这一拜。”
小雅娘非要回家拿了鸡蛋和红糖，说是谢礼，秋丫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听说小雅和另外一个姑娘被有钱人家相中做伴读，村里人那叫一个羡慕，只恨当初没有送自家姑娘去女子学堂学东西，也有埋怨自家闺女没好好学的。
小雅去镇上做伴读，平日就住在东家，每月只有三次回家的机会，她答应了秋丫每次回来一定会去找萧晴玩。
秋丫欣慰，也算是能放心和萧霁离开了。
眼看着就正月十五了，镇上好些店铺已经开张，林春花又去镇上买了好些东西给他们带着，有当地的特产和生活必需的物件，装了满满两大包袱。
“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想吃家里的东西了写信跟娘说，娘给你们寄过去。”
秋丫原本没有感觉，听她一说离家的惆怅顿时就涌上了心头。
“好了娘，他们又不是不回来了，江州离咱这里也不算远，不过两日的车程。”萧朗在一旁说道，扛着他们的包袱便出了门，倒把秋丫心里的难受冲淡了不少。
秋丫第一次出远门，怕她受不了，萧霁特意去镇上雇了马车，送他们去江州，单一趟就要一两银子，为此萧朗还抱怨了几句。
当初大哥去广陵考试都没舍得雇马车。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不敢让萧霁听见。
把包袱放上马车，又确定没有遗漏的东西，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饺子，秋丫便和萧霁登上了去江州的马车。
萧朗正好要去镖局，也一同上了车。
林春花和萧大根站在寒风里，目送着马车消失不见了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家里一下就冷清了，都不想回去了。”林春花嘀咕着，长长叹了一口气。
萧大根情绪也不好，拍了拍她的手：“想开些，孩子总归要离开我们的。”
两人望着马车的方向，谁也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