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试探
郁铮打量着萧朗，想到方才他冲过来的样子，不由蹙起了眉心。
呈儿信中说萧霁是面相丑陋的瘸子，可瞧着……
他方才冲过来时似乎并无腿疾。
但此时这些都不大重要。
“你是何人？”
和他女儿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说着就要把秋丫拉过来，萧朗却先他一步，警惕看着他：“你是谁？”
“二郎！”
萧霁拽着拐杖出来，走到跟前站定，拱手作揖：“晚辈萧霁。”
此人和郁呈长得极像，又见秋丫并不慌张，心里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郁铮上下把萧霁打量了遍，眼睑用力眯了眯：“你就是萧霁。”
十分肯定的陈述，让人听着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萧朗一头雾水：“这人是谁？”
秋丫拽了拽他的袖子：“他姓郁。”
萧朗马上明白了：“你来做什么？”
“不可无礼。”萧霁轻声斥道，对郁铮说道，“您屋里坐。”
林春花和萧大根听见动静也出来了，把方才的一番话听了进去。
“您是秋丫的父亲吧，快些屋里坐。”
林春花不着痕迹瞪了萧朗一眼：“我没把孩子教好，让您见笑了。”
被数落的萧朗不乐意，凑到秋丫跟前，嘀咕道：“分明是他来者不善，倒是怪起来我了。”
秋丫拉着他往后退了一步：“二哥先忍忍吧。”
那边郁铮已经进了堂屋，坐下来便直奔主题：“我家夫人在和你家商议亲事，我身为秋月的父亲，怎么能不参与。”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说实话，我郁铮的女儿指定是不能嫁给乡野村夫。”
“我大哥是读书人，腿好了便会继续读书。”萧朗说道。
郁铮看着萧霁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读书固然好，可天下读书人又能有几个出人头地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这里有一千两。”
“收下这些钱，足够你们一家吃喝一辈子，亲事就是作罢，如何？”
堂屋里沉默得可怕，萧家人都没去看桌子上的银票，只压抑着火气，不知该如何反驳。
萧朗却压不住：“谁要你的臭钱，秋丫长这么大你又没管过，要成亲了突然插一脚，你有什么资格！”
“我是她生父，自然是有资格管她的亲事。”
郁铮想到什么轻笑一声，又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再加一千两。”
“我知道你们穷人最把那不值文钱的志气看得重，其实也不必如此，这两千两权当是我感谢你们对秋月的照顾，从此秋月随我们回余杭，与你们一刀两断。”
“谁说我要和你们回余杭了？”秋丫气急，“你虽是我生父，却没有资格左右我的人生，亲事已经说定，你不该来，也不该拿着钱来羞辱我们。”
“这不是羞辱，是好言相劝，他们家和咱家是云泥之别，门第不相当，成不了好姻缘。”
“谁跟你是咱家，我有说要认你了吗？”
“秋丫。”萧霁抓住她的手，当她挡在身后，面相郁铮。
“我知您瞧不上我的出身，不过您放心，我会用功读书，会让您心甘情愿把女儿许配给我。”
萧霁顿了一下：“您把钱拿回去吧，别拉低了自己的身份，也伤了您和秋丫的父女情分。”
郁铮眼神戏谑：“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两千两银子，足够你下半辈子挥霍了。”
萧霁直视着他，压着心底的怒气，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感情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
郁铮眉梢动了动，突然笑了一声，与方才的咄咄逼人相比，倒是多了几分满意。
“那我就等着你考个功名回来。”
萧家人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不明所以，郁铮继续说道：“即便我百般看不上，奈何秋月喜欢，我家夫人支持，我自然是依着她们。”
郁铮起身：“钱我留下了，就当是资助你读书用的，日后还给我。”
说罢不等萧霁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萧家人一头雾水，萧朗更是愤懑。
“他就是来羞辱我们的！”
林春花和萧大根对视一眼，也捉摸不透。
秋丫看向萧霁：“他应该只是来送钱的吧？”
顺便说了一堆没用的废话来羞辱他们一番。
迎上她眼里的担忧，萧霁笑了笑：“他或许是不放心，想要亲自来试探试探。”
试探？
“那萧大哥觉得他试探的结果如何？”
“显而易见。”
就像他自己说的，这门亲事他拗不过秋丫和常氏，只能附和，但是身为父亲又不忍让女儿嫁到这样穷苦的人家，只能借此发泄来抒发心中烦闷，顺便“给”点钱来接济一下他们。
秋丫抿嘴：“我没想到他会过来说这些，对……”
“别道歉。”萧朗突然把她打住，“弄得好像你跟他是一伙似的。”
秋丫眼睛不安瞟向林春花和萧大根，得到了一个安慰的拍拍：“别多想。”
“为人父母我们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萧大根点头：“你下午把银票带过去，这钱咱不能要。”
秋丫颔首：“知道了，我会跟他讲清楚。”
生怕他们生气，秋丫小心翼翼瞧着他们的脸色。
萧霁看在眼里，既无奈又心疼，趁着林春花和萧大根没注意，拉着她去了房间。
“爹娘不会怪你，不必自责。”
“会怪他吗？”
萧霁被她不安的眼神看得心软，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会。”
秋丫松了一口气：“其实怪也没事，他的做法确实挺讨厌。”
萧霁被她逗笑了：“大家最在意的是你的感受，你开心大家都开心，别想太多。”
秋丫豁然开朗，亲昵着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
萧霁脸颊一烫，不自然移开了视线，生怕压制不住那颗要跳出胸膛的心脏。
下午秋丫拿着银票给郁铮送去，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银票，心里紧张得要命，路上见了人赶紧躲开，生怕被人知道竹篮里藏着银票，一路飞奔过去。
“您晌午在萧家落下的东西，我给您拿来了，我还要去上课，先走了。”
秋丫说得委婉，但是常氏看见那一沓银票哪里还不明白，当即就气红了脸。
“你做了什么？”
郁铮赶紧解释：“秋月是我们的女儿，我怎么能忍心她过那样的日子，我只是去试探试探，我……”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