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郁铮
晚秋的气温带了冬日的寒气，人们已经开始穿上了冬衣，常氏看着林春花做给秋丫的冬装和棉鞋心里不是滋味。
她也想给秋丫做，可是想了想又放弃了。
这是林春花唯一表达爱的方式，而她却还有金钱或许更多的途径，倒也不必跟她争抢，免得惹得林春花不痛快，也让秋月在中间为难。
最后常氏把买来的布料和针线都送去了萧家，林春花也没推辞，给她和秋丫一人做了一身棉衣，母女两人花样和颜色差不多，常氏瞧着也开心。
闲暇饭后去乡间小道转转，时不时和秋丫去镇上逛一逛，看见喜欢的买回来，这种闲适的生活让常氏有种又回到未嫁人时。
然这一切却被突然到来的人打破了。
郭绅刈得了常氏的吩咐每日从镇上来给萧大根针灸，顺便把他和萧霁要吃的药拿来，所以秋丫去镇上就只是卖自己做好的竹编，顺便陪常氏逛逛。
这日两人从尚瓷斋出来，秋丫又被尚瓷斋老板夸了，比上次多得了半两银子，让她喜不胜收。
常氏也跟着高兴，说着最近新时兴了一款衣裳，想要带秋丫去绣罗庄瞧瞧，不想刚出来就看见了不想见的人。
见她突然不走了，秋丫疑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尚瓷斋对面，一个男人一边整理着装，一帮问着身后的随从：“如何如何，可显得邋遢？”
随从已经发现了对面的她们，小心翼翼指了过来，秋丫也看清了男人的正脸。
乍一看和郁呈有些像，只不过脸部线条比郁呈刚硬许多，就连身形也比他宽厚，而与之不同的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是说不尽的柔情。
“莺莺，我来了。”
激动中掺杂着几分小心翼翼。
常氏淡淡瞥了他一眼，对秋丫说道：“这是郁铮，你生父。”
郁铮两步到了两人跟前，视线从未从常氏身上移开过，见她不理会自己这才看向秋丫。
“你是……秋月？”
在看见男人那刻起秋丫就有了猜测，以前听常氏提起郁铮态度时猜到两人关系不好，却不想竟然是这样。
和她见过的所有男人不同，这人儒雅的表面下似乎藏着不容分说的强硬和蛮横，让秋丫本能保持了几分警惕。
“是。”
郁铮双手不知如何安放，显得有几分局促：“我你是生父，我……”
“突然没了兴致，咱们回了吧。”常氏打断了他，拉着秋丫便走。
郁铮紧跟在后面：“莺莺你出来为何不多带些人，外面多危险，才不过一个月没见，你看你都瘦了，是不是他们没伺候好，要不我们回余杭……”
“我瞧着那梅花糕不错，就怕太甜腻，要不买两块尝尝？”
常氏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跟秋丫说着。
秋丫瞧了一眼郁铮，却见他悻悻摸了摸鼻子，亦步亦趋跟在常氏身后，丝毫没有被无视的失落。
花影赶紧去买了几块梅花糕回来，小心说道：“已经买好了，夫人和小姐还要买什么？”
秋丫摇头，常氏这才说道：“那便回去吧。”
一行人坐着马车往回走，郁铮骑在马上，跟在马车旁边，起先还跟常氏说几句话，见没人理他只好安静了下来。
一直护送她们到家，郁铮翻身下马，跟在后面进了家门。
“这便是沈敬文的家？”
语气中除了疑问，还有几分浓烈的恨意，秋丫听得不舒服，蹙着眉心看了过去。
和她一起看过去的，还有带着几分谴责的常氏，郁铮马上扬起一个微笑：“第一次来，我先熟悉熟悉。”
说罢快步进了院子，四处张望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安心回来。
“咱们女儿呢？”回来没看见秋丫疑惑着问道。
常氏表情淡淡：“坐下我们谈谈。”
郁铮笑着到了她的跟前坐下。
“莺莺想与我……”
“坐远些。”
郁铮抿嘴，老老实实挪开了一些。
“秋月还不知当年她与我们失散的原因。”
郁铮顿了一下：“莺莺想得周到，不然她该不认我了。”
常氏轻嗤：“既然知道自己当年干的不是人事，就管好自己的嘴，秋月对子符敬重得很，你若是不想被她讨厌，收起你对子符的不喜。”
“他沈敬文瞒着我们偷偷把女儿抱走，我还未找他算账，连不喜都要忍着么？”
“他当年为何把女儿抱走你难道不知道么？”
常氏冷冷看着他：“我不想让秋月知道自己的生父曾经想要置她于死地。”
郁铮沉默，当年他做的混账事确实过分。
“听夫人的，我不提便是。”
“秋月长得像你，很好看，不愧是我们的女儿。”
常氏面露嫌弃，却还是忍了下来，交代道：“想必呈儿已经在信中把该说的都说了吧。”
郁铮颔首。
常氏继续说道“说了就好，其实也没多重要的事，一件是我近期没有打算离开，第二件是女儿和萧霁的亲事。”
恰好这两件事都是郁铮不同意的。
“夫人要不再好好想想，秋月是咱的女儿，怎么能嫁给那穷小子，况且这穷乡僻壤的，你怎么住得惯。”
常氏看也不看他，径直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只是在通知你，并不是与你商量。”
郁铮一哽，表情说不上来的郁结。
常氏瞥了他一眼，面露嘲讽：“怎么了，想强行把我带回去？”
“我现在改了，以前那些混账事不做了，莺莺为何就是不信我。”
常氏轻嗤，起身往内室走去：“我累了，这里没你住的地方，你去客栈住吧。”
郁铮跟了两步，被一声闷声重响击退，摸了摸差点被门板砸到的鼻子，只能悻悻离开。
另一边，秋丫想着事情刚回到萧家，大门便被人撞开来，只见郁铮带着人神气扬扬进了家门。
秋丫眼皮跳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瞧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上前：“您有事么？”
郁铮挤出一个还算和蔼的笑容：“我找萧家人谈些事情，乖女儿回去找你娘去。”
这样子哪里是来谈事情的，分明是来找事的。
秋丫想着，看着他的表情更加警惕，恰巧此时听见动静的萧家人也出来了。
萧朗看见院子里的陌生人把秋丫围住，赶紧上前把她拽到身后：“你们是什么人，到我家来干啥？”
“你就是萧霁？”郁铮打量着眼前的小伙子， 最后把视线落在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