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觊觎
萧朗回到家萧霁已经醒了，好在麻沸散的药劲还没过，还感觉不到疼痛。
然而秋丫不敢耽搁，赶紧把药煎了，看着他服下。
萧霁视线落在绑得跟粽子似的腿上，试图去感知它的存在，无果。
秋丫把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看在眼里，赶紧安慰：“萧大哥别着急，麻沸散的药效还未过去，郭绅刈说修养几日便能感觉到了。”
萧霁这才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靠在床头瞧着秋丫。
“你和郭先生聊过了？”
秋丫正拧好了帕子准备给他擦脸，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萧大哥早就知道了？”
萧霁默认。
在她和郭绅刈见面的前一天他便通过郭绅刈的只言片语猜到了些什么。
“你的生母在找你。”
萧霁停顿了一下：“你如何想的？”
也不看她，好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但是语气还是暴露了他刻意的疏离和几不可察的紧张。
没有等来她的回答，而是脸上被敷上了一块热乎乎的帕子，随即是后脑勺被按住，配合着另一只手擦着他的脸，动作算不上温柔。
等帕子离开，萧霁脸已经红了，被憋的。
萧霁看向秋丫，她却只顾重新打湿了帕子，作势还要再来。
萧霁连忙抢了过来：“我伤的是腿，手还可能动。”
秋丫便默不作声把帕子让给了他。
萧霁囫囵擦了一把脸，视线却一直盯着她。
“我说错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秋丫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不是生萧大哥的气，只是有些烦闷，不想提那件事。”
关于她身世的话题，她不想谈。
萧霁还以为是自己惹她不开心了，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不提。”
秋丫抿着嘴不说话。
萧霁其实比她还不想提。
若是她的生母把她认回去，她势必要离开这个家，到那时候……
光是想想萧霁心上就像是被人压上了一颗石头，坠得难受。
两人心照不宣再不提身世，萧家人便以为郭绅刈来帮忙只是因为秋丫长得和他的故人相似，是秋丫带来的福气，而如今全家的注意力都在萧霁身上，根本没人深想。
关于萧家大郎治腿的消息第二日便传遍了整个白水村，经常来往的乡亲还特意送来了鸡蛋探望，顺便打听点消息，作为明日站大街说八卦的谈资。
好在萧霁这几日面色一直很好，也没什么笑话让他们看。
秋丫第二日就去了学堂，关于消息传播最快的场所之一，自然也传遍了萧霁治腿的消息。
“萧家大郎腿要是治好了，你就会嫁给他吧？”休息时沈大丫突然凑了过来。
秋丫认真做着竹编，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跟你有啥关系？”
“咋跟我没关系，你别忘了你还得叫我娘一声二婶。”
秋丫嗤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而今日的沈大丫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也没追究她的怠慢，而是好奇道：“萧家大郎腿要是治好了会继续读书的吧？”
秋丫还是没有理她，沈大丫自顾问着：“听说他之前读书可好了，要是继续读书的话说不定能考个功名回来。”
秋丫这才看向她：“你到底想说啥？”
沈大丫瘪嘴：“我是在提醒你，趁他现在还没有功名在身赶紧把人套在手里。”
秋丫不喜欢她的说辞：“跟你没有干系吧。”
“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好心提醒你，没看见今日学堂多了好多人吗？”
秋丫注意到了。
好多之前村长说破了嘴皮子也不来学堂的姑娘们。
沈大丫小声道：“萧大郎的腿要是真治好了，那可是咱村……不，咱镇上的香饽饽，到时候多的是女人想嫁给他，到那时萧大郎哪里还看得上你，你就等着被赶出萧家吧。”
“我可是好心给你出主意啊。”
秋丫审视着她：“你能有这好心？”
“你！”沈大丫想到什么把火气憋了回去，“你爱听不听！”
秋丫哼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啥主意。”
“故意在外面散播萧大哥能考功名的谣言，再来学堂离间我和其他学生的关系，就是想让我把学堂搞得一团乱，最后办不下去解散，你们一家好搬进来吧？”
“上次你娘散播谣言说山上有宝贝，害得三胜叔和门栓哥一个丢了性命一个丢了胳膊，还不知收敛？”
沈大丫被说破了心事，气急败坏离开了。
秋丫暗暗翻了个白眼，这样啥事都说明了倒好，省得她们背后耍小手段。
沈大丫一离开小雅和陈樱就凑了过来。
“沈大丫又来找沈老师茬了？”
秋丫含笑摇头，就见陈樱担忧看着她。
“陈同学有话要说。”
尽管过去了这么多时日，两人相处还是有些尴尬，要不是小雅在中间，她们或许一天都不会说上一句话。
陈樱望了一眼热闹的教室，压低了声音：“萧大哥腿好了真会考取功名吗？”
秋丫今日已经被这个问题问烦了，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耐，小雅瞧见了赶紧解释：“樱姐姐是担心自己。”
小雅年龄虽然小，但是懂得却不少，笑眯眯道：“她们都说萧大哥以后会考取功名，萧家会飞黄腾达，萧家二哥就不会娶樱姐姐了。”
秋丫看向教室凑成一堆的学生，她们的话题无不是围绕着萧霁和萧朗，这下便什么都明白了。
萧家有难时都避之不及，甚至还踩上两脚，现在慢慢好起来又想法子往上黏，当萧家人都是傻子吗？
秋丫看向陈樱，想到她是萧朗喜欢的人，心底的隔阂便消了几分。
“你放心，萧家不是背信弃义的人。”
小雅点头：“我相信沈老师。”
秋丫被她逗笑了：“你小小年纪咋啥都知道？”
“因为我是神童啊。”小雅丝毫不脸红，表情十分认真，好在陈述广为人知的事实。
秋丫和陈樱只以为她是孩子心性，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只有小雅抿紧了嘴巴，心里无奈极了。
虽说秋丫不在乎村里的流言，但心里难免有些疙瘩。
她从小就讨厌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萧大哥明明是她的，为啥总是有人跟她抢？
得想个法子让她们知难而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