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胭脂
萧霁说的有道理，可林春花还是接受不了。
“就没旁的法子吗？”
说着林春花自顾摇头：“不行，山上有大虫，你不能去。”
“有官差在，我不会有危险。”
“那也不行。”
林春花还要说什么，萧大根打断了她：“都和官差说好了，哪里能反悔。”
“孩子做了决定就听孩子的，左右这么多人一起，不会有事。”
林春花今日被吓得不行，见萧大根也不帮自己说话，那叫一个气：“你咋老是跟我唱反调？”
萧大根当即就不说话了，尽管在上山这事上秋丫和林春花态度一致，可也不想他俩吵起来，赶紧劝和：“爹娘别生气，有事咱慢慢说。”
“这事不能慢慢说，大郎明日绝对不能上山。”
说着自顾坐到了一旁不理会他们了。
秋丫看看她又看看萧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萧霁打破了气氛。
“我饿了，锅里还有饭吗？”
秋丫刚要去给他盛饭，林春花已经起身，嘟囔着：“锅里还有，我给你盛去。”
说完已经去了厨房。
秋丫担忧看向萧霁，他却扯出一个微笑来：“娘嘴硬心软，不用担心。”
“一定要上山么？”
萧霁点头：“不用担心，我会平安回来。”
“可明日是我的生辰。”
萧霁顿了一下：“我会尽快回来。”
他的态度坚决，秋丫知道说啥也没用，满肚相劝的言语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当天晚上秋丫做了一个梦，梦里官差抬着大虫下山来，全村人都来看大虫长什么样，秋丫一一确认了下山来的每一张面孔，没有萧霁。
梦里她觉得自己心脏被揪成了一团，身上的力气被人抽空了，什么也感觉不到。
官差摇头叹气不知道跟村民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画面一转，是一家人坐在一起给她过生，所有人都在，包括已经离家许久的萧朗，还有她最期待的萧霁。
秋丫认真确认着萧霁的存在。
像是突然找回了空气，大吸一口气，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萧大哥回来了，刚才的梦是假的。
秋丫对自己说着，意识慢慢消失。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开门的声音惊醒，秋丫马上坐了起来。
是有人敲大门，听着外面的说话声，好像是官差过来了，让萧霁带着他们上山去。
秋丫赶紧穿好衣服起床，可等出去时他们已经走远了。
“这么早就上山了？”
林春花拍了拍她的后背：“时候还早，回去再睡会儿。”
“睡不着了。”
秋丫瓮声说着，转身回了房间，准备换了衣裳做竹编，进了门却被桌子上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一个小瓷盒放在桌子上，只有巴掌大小，圆鼓鼓的很是好看。
疑惑着打开，桂花的香气瞬间扑面而来。
是一盒胭脂。
秋丫心思微动。
这是谁给的？
萧大哥一早就出门了，应该不是萧大哥。
想到林春花和萧大根说起她生辰时的重视，秋丫马上有了目标。
抿嘴笑了笑，秋丫把胭脂收好，换上衣服出了门。
林春花正准备从柴房拿柴火烧早饭，一出门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咋不休息会儿？”
秋丫含笑：“谢谢娘。”
林春花不解：“谢我干啥？”
“生辰礼物呀。”
林春花笑了：“嗨，这有啥。”
“不过就是一件裙子，扯块布就做上了，又不麻烦。”
“裙子？”秋丫讶然。
明明是胭脂啊，咋变成裙子了？
林春花劈着柴火，没有注意她的表情，笑道：“我还没把东西拿出来，你咋知道我给你做了裙子？”
“我……猜的。”
林春花笑了笑，想到什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早上我瞧着大郎拿东西去了你房间，可能是给你的生辰礼物，他送了啥？”
秋丫明白了，原来胭脂是萧大哥送的。
“胭脂。”
不知道为啥，不知道是谁送的之前并没感觉，一旦知道是萧霁送的，胭脂两字便像是烫嘴一样。
林春花劈柴的动作顿了顿，含笑道：“胭脂可是好东西，当年我成亲时你爹还给我买过。”
秋丫更是觉得别扭。
咋感觉听着好奇怪。
“别看大郎平日不爱说话，其实心里细着呢。”
秋丫不明白她为何要说这个，只抿着嘴认真听着。
“就是腿上落下了毛病，不然早娶上媳妇了。”
秋丫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林春花还在继续说着：“过了今天你就十四了，也该说亲了，跟娘说说，想找个啥样的人家？”
“我没想过。”
说着开始摆弄竹编，耳朵却竖起来听着林春花在说什么。
“咱秋丫这么优秀，一定不能找个比你爹差了的。”
“爹的竹编十里八乡闻名，脾气又温和，找个爹这样的也不错。”
“傻丫头，我说的是沈秀才。”林春花说道。
秋丫停下手上的动作：“我爹可是秀才，咱整个顺兴镇能出几个秀才，娘也太瞧得起我了。”
林春花睨她：“你会读书识字，哪里差了？”
秋丫垂下视线继续自己的活，嘴上说着：“娘想给萧大哥找个啥样的媳妇？”
“找到啥样的算啥样的，就咱家这条件，还有大郎那条腿，能找到媳妇就不错了。”
“那要是萧大哥不喜欢的呢？”
林春花噗嗤一声笑了：“喜欢有啥用，他还喜欢跟他一样识文断字的呢，可人家看得上他吗？”
顿了顿，仔细瞧着她的表情：“要是换成了你，你愿意嫁给大郎这样的？”
“愿意呀。”
秋丫几乎是脱口而出：“萧大哥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好多了，为啥不愿意。”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秋丫面上一热，赶紧移开了视线。
林春花却笑出了声来。
“你这丫头就知道说好话让我开心。”
“你愿意嫁娘还不愿意呢，你来了咱家娘就得对得起你，要是没把你嫁给好人家，百年后我和你爹下去都没脸见沈秀才。”
秋丫张了张嘴，想要说萧家和萧大哥挺好的，可是反复咀嚼了好几遍只说出来一句：“我还不想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