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木梳
秋丫最后拽着萧霁到了一个小木匠摊，摊子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木雕，秋丫拿起一把梳子。
“我想要这个。”
木匠的手艺十分精巧，小桃木梳还雕刻了桃花纹，很是精致。
“多少钱。”
木匠媳妇在一旁一边看着摊位一边照顾着孩子，闻言笑道：“这个二百文。”
“我瞧着你家妹妹喜欢，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好哥哥。”
萧霁顿了一下，也没解释便拿了钱给了她。
“他是我未婚夫君。”秋丫突然说道。
木匠媳妇似乎也没想到还未成亲的小两口竟然在大街上如此亲昵，不过怔了一瞬马上反应过来。
“怪不得我瞧着二位郎才女貌，方才还不敢说，生怕说错了得罪人呢。”
又看向秋丫手里的桃木梳：“都说男人送女人梳子是想给女人梳一辈子头，想来公子是想和姑娘幸福一辈子，可是有心了。”
秋丫心思被说破，赶紧把桃木梳藏了起来：“我们回家吧。”
萧霁没错过她面上的表情，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秋丫没听见他说话，不由好奇抬头看去，就见他正盯着自己笑，脸刷一下就红了。
“萧大哥想要笑话我便尽管笑吧。”
萧霁轻笑出声，秋丫恼羞成怒，直接快走几步甩开了他。
萧霁笑着跟上去，只觉得她的小性子格外好玩。
“没有笑话你。”
“还说没有，方才就是笑了。”秋丫索性直接坦白自己的心思，“我就是想和萧大哥一辈子好，想要求个好寓意怎么了，难不成萧大哥没有这个意思，还是只想着跟我做个半路夫妻？”
萧霁面上的笑意逐渐隐藏在了眼中的阴沉之下。
“别胡说。”
“那你还笑我。”
“我是高兴。”
“我才不信。”
萧霁偷偷勾了勾她的手指：“要如何才相信？”
秋丫甩开他的手：“那你也说个囧事让我笑话笑话。”
萧霁抿嘴想了想：“小时候我去老师家读书，趁你睡着偷偷亲过你。”
秋丫瞪大了眼睛，就听他说道：“那时你还是个没满周岁的娃娃，我只是觉得可爱。”
见秋丫没有要取笑的意思，便继续说道：“你去山上偶尔捡到的野鸡是我故意放在你必经路上的，只是想让你少被吴招弟打骂。”
“你进萧家那一日，我是把你当媳妇看待的。”
说了好几条都没见她笑，萧霁不由有些紧张，开搜刮着脑海中的往事。
“为什么？”
萧霁疑惑：“什么？”
“为什么偷偷帮助我？”
萧霁：“你是老师的女儿，我不忍心看你被吴招弟欺负。”
秋丫瘪嘴：“你就承认那时候已经喜欢我不就得了。”
萧霁抿嘴。
其实他那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只是觉得她是老师的女儿，老师对萧家有恩，自己又没能力保护她，只能暗中偷偷帮她一把。
见他沉默不说话秋丫便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更不乐意了。
“我让你说囧事，你说这些犯规，重说。”
萧霁面色认真：“你让我送桃木梳的目的在我看来不是囧事。”
“那我就让你说囧事嘛。”
秋丫说不过就耍起了无赖，萧霁拿她没办法，便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我七岁时还尿床，这个算不算？”
秋丫耳朵一痒，他已经起开了。
秋丫满脸不可思议，想笑可又觉得不大礼貌。
谁能想到读书上被郁呈羡慕嫉妒的萧大才子竟然七岁时还尿床。
“想笑就笑吧。”萧霁说道，眼中尽是纵容。
秋丫这才噗嗤一声笑出来。
万江万海在后面跟着，尽管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是瞧着气氛格外和谐，面上也不由带上了微笑。
自从萧霁考完试秋丫没有问过他考得如何，一是怕影响他的心情，二是不想让自己紧张，而萧霁考完也只放松了三日，第四日便又拿起了书本继续读书。
程源柏已经休息好准备回顺兴，临走前跟他们道别，他应该是考得不好，这几日都没见他脸上露出来过笑容，就连跟他们道别都没几分笑意。
秋丫意思性把他送到门口便回了家。
“他们到哪里了？”
萧霁知道她在期待常氏他们的到来，笑道：“你若是等不及便让万江去打探打探。”
秋丫摇头：“还是算了，我们一催他们难免着急，还是小心赶路最好。”
萧霁：“你若是等得无聊我陪你出去玩？”
秋丫摇头：“不想出去。”
“之前听程箬青说江州有一处山种满了银杏树，秋天金黄的树叶会落满一地，像是铺了一层黄金，那时候三五个好友在凉亭里喝上一下午的茶格外舒适。”
说着秋丫已经露出了向往，萧霁被她感染唇角也不由勾了起来。
她喜欢安静的赏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对刚认识的人有戒备心，若是熟悉了可以成为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她便是如此缺乏安全感却又强迫自己为了这个家去克服这些困难。
秋丫正说着话，手突然被捉住，到了嘴边的话被迫停下，疑惑看了过去。
萧霁揉着她粗糙得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应该有的双手，秋丫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撤了回来。
“不好看。”
不想萧霁却抓紧了，像是要按进自己的骨血里。
看着他眼中的神色，感觉他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秋丫赶紧说道：“千万别说对不起，也别说现在家里有钱了不要再做这个。”
萧霁不解，秋丫认真道：“我喜欢竹编，它能让我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我不觉得累，反而享受劳动的过程和结果。”
开始学竹编是为了生计，可如今家里不缺钱了，她却停不下来，她不知道除了做竹编自己还能做什么，她不想变成娇养在闺阁里花钱还要看男人脸色的菟丝子，她自己能挣钱，花得也开心。
秋丫眼里是萧霁从未见过的认真，看得他不由发怔，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我不觉得丑。”
手指摩挲着她的掌心，语气也十分真诚。
秋丫觉得痒，想要拉回来，萧霁却不允许，就这样一手拿着书本，一手拽着她的手。
“我要去做竹编了。”
“陪我一会儿。”外表刚硬的一个人突然软了语气，漆黑的眸子带了几分恳求，像只卸了所有防备的野兽，让人哪里忍心拒绝。
秋丫往他跟前凑了凑，更方便他牵着自己，嘀咕了一句：“真粘人。”
萧霁听了也不争辩，笑着把她的手往怀里压了压，距离心脏的位置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