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谈价
吴招弟提出过那么多不要脸的要求，乍一听这条件秋丫倒也不惊奇。
“老祖宗不用理她。”
族长也为难。
铁蛋这孩子一心想要读书，他也不能拦着孩子来学堂，可吴招弟就是不交束脩。
“我原想让你跟敬民家的好好商量商量，你毕竟是铁蛋的姐姐，理该帮衬他，可这事……”
说着笑了笑：“咳，毕竟是你的事，你来拿主意。”
“老祖宗按照咱学堂的规矩来，不交钱就不能来上课，她不敢闹到您那里去。”
族长原本觉得秋丫或许会答应吴招弟替铁蛋交上束脩，不想她态度如此坚决。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回了她。”
秋丫点头：“行，这事就麻烦老祖宗了，我这就回去了。”
族长挥了挥蒲扇：“走吧。”
这边刚出了学堂，就见萧朗靠在门口，正似笑不笑看着她，看来是把刚才的话听了进去。
“你们沈家人真有意思。”
秋丫抿嘴：“二哥是来看我笑话的？”
萧朗站直了身子：“咱村上谁不知道你二婶为人，她能提出来这种不要脸的要求我倒也不觉得奇怪，没想到你们族长也帮着你二婶说话。”
姐姐是该帮衬弟弟，可也不看吴招弟是咋对秋丫的。
在沈家学堂不好议论人家族长，萧朗悻悻转了话题：“回家吧。”
秋丫往身后看了一眼，没有看见族长这才跟着他回家去。
“这事二哥别跟娘说，不然她又要生气。”
萧朗哼了一声：“我才懒得管你的事。”
秋丫知道他还在为晌午的事生气。
“晌午是我辜负了二哥的好意，二哥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切，要不是因为娘和大哥疼你，我早就揍你了。”
“我知道二哥也疼我。”
不然也不会叫上他的好兄弟来帮她出气了。
萧朗重重哼了一声，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
“走快点，磨磨蹭蹭的。”
秋丫笑着赶紧跟上去。
两人回到家萧霁也正好从山上回来。
“萧大哥回来了。”秋丫笑着打招呼，面上不见一点被欺负的委屈。
萧朗看在眼里，瘪了瘪嘴回了房间。
“你俩和好了？”萧霁问道。
“是二哥不跟我一般见识。”
萧霁笑了笑，只当两人孩子心性。
秋丫拒绝了帮铁蛋交束脩，吴招弟是生气，去学堂堵了她好几日，可每次都被萧朗给恐吓回去，久了便打消了念头。
又过了几日萧大根的瓷胎竹编做好了，拿给秋丫看。
“我觉得比书局掌柜得来的那个还好看。”
栩栩如生的鲤鱼荷花图，好似画在瓶腹上一般，竹丝紧密整齐，瓶口和底座还做了装饰，一看技艺就了解。
萧大根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多年没做，手艺生疏了。”
“哪里，我看爹做得就很好。”
秋丫抱着瓶子爱不释手：“怪不得有钱人都爱收集这些好看的玩意，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萧大根笑了：“你要是喜欢这对儿你就留着。”
秋丫连忙摇头：“不行的，这可是要拿去卖钱的，我留下来倒是糟蹋了好东西。”
“就是一物件，你要是喜欢哪里能说是糟践。”
秋丫终于把视线从瓶子上移来：“可惜我答应了尚瓷斋的掌柜，这对瓶子得给他。”
又看向萧霁：“萧大哥明日去镇上么？”
也不知是不是下了大雨的原因，近来山上猎物不怎么出没，萧霁已经连续两日没有猎到值钱的东西了，没有猎物自然也不用去镇上。
不过话到了嘴边被林春花抢了先：“家里没吃的东西了，秋丫顺便从镇上捎回来，一个人拿不回来吧，大郎和她一道去。”
萧霁只能点头应下来。
当天晚上秋丫做起了梦，还是上次那个没做完的梦，不过这次梦境要清晰许多。
梦里她和萧霁去了镇上，一对瓶子卖了二十两银子，买好了米面刚要回家，却被书局掌柜拦下了，说是要找萧霁。
也不知是不是潜意识里害怕梦到一半被人吵醒，秋丫梦里有些着急，想着快点做完就知道明日发生的事了，可越是着急脑袋就越清醒，然后她就醒过来了。
咋了这是？
秋丫叹了口气。
罢了，既然没有让她梦见那也是天意，她就不强求了，顺其自然吧。
反正书局老板叫住萧大哥时满脸喜色，应该是喜事。
半梦半醒又睡了过去，直到房门被萧朗敲响。
“起了，大哥还等着你去镇上。”
秋丫望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大亮，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吃了早饭跟着萧霁出了门。
“我觉得今日应该有喜事发生。”
萧霁疑惑：“为何这样说？”
秋丫抿嘴偷笑：“感觉。”
“就像上次感觉会大雨一样？”
“差不多。”
萧霁面上多了几分笑意。
“萧大哥不信我？”
“信。”
“可我方才是胡说的。”
萧霁笑容加深：“那我也信。”
他目视前方，根本没有看她，可秋丫还是红了耳根。
“萧大哥这是把我当小妹哄了。”
萧霁这才看向她，唇角含笑：“你也是小妹。”
自然也得要哄着。
好似好证明似的，还把她的小竹篮也拿了过去，替她提着。
秋丫更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马上就要十四了，怎么跟萧晴比，想要把竹篮拿过来他却换了手，摆明了不想让她得逞。
两人说着话到了镇上，直接奔尚瓷斋而去。
掌柜看见那对瓷胎竹编的柳叶瓶很是惊艳：“还真做出来了。”
秋丫把掌柜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下满意，想到早上的梦境试探着问道：“掌柜能给多少钱？”
掌柜拿着瓷胎竹编爱不释手，眼睛根本挪不开：“十两银子如何？”
十两？
若是没有做那个预示的梦秋丫早就高兴坏了。
“我前几日在书局掌柜那里见过一座兰花图案的瓷胎竹编，说值一百两银子呢。”
掌柜终于把视线从瓶子上移开，脸上的喜悦稍有收敛。
“他那瓶子我见过，是从京城来的东西自然要贵，在咱这小破地方一百两银子根本卖不出去，即便我要拿到大地方去卖钱中间也得需要运输费不是。”
秋丫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也没指望这对瓶子能卖一百两银子。
“那掌柜给个实诚价。”
掌柜压着嘴角沉思了一会儿：“十五两。”
“二十两。”秋丫还道，“您若是觉得这个价不合适，下次我们可就不往您店里卖了。”
“相较于书局掌柜一百两银子买来的瓶子，想必一定有不少人想要不到一半的价格买下，我们可不缺销路。”
掌柜因为她笃定十足的语气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