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离婚
“你说你要跟我回北城?”
医生正手忙脚乱检查男人身体健康状况,他目光穿过人群,直直望向明徽。
男人脸色惨白,更显黑瞳凶狠侵略,带着横扫一切的气势穿透她。
只是他声音依旧虚弱,气若游丝。
明徽站在人群外,不远不近的距离,听清他的声音。
“是,我愿意跟你回北城。”
霍砚深目光审视,并不因为明徽忽然改变主意而惊讶,依旧稳重,不动如山。
医生检查完毕,皆面带喜色散开。
“叫文聪进来。”
明徽转身,感受到霍砚深目光一直紧盯她。
女人坦然离开,到门口时,薛泯正与医生商讨霍砚深病情。
“霍总能醒,实在是奇迹,接下来……”
“文聪,他叫你。”
明徽沉默站在薛泯身侧,“医生,他身体情况怎么样?”
“还有大出血可能,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迟主任十分高兴,“薛总,我先回去准备准备。”
“嗯。”
薛泯应下,转头看明徽,“他醒了,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让我离开,叫文聪进去。”
明徽垂着头,心情说不上什么感受。
“那你还恨他吗?”薛泯察觉她心情变化,“还讨厌他吗?”
明徽捏着指尖,“讨厌谈不上。”
她顿了顿,又道:“我恨他,也不恨他,没有那种与他同归于尽的欲望了。”
“感觉自己背叛了孩子?”
明徽点头。
薛泯撩开她嘴角发丝,“阿徽,恨意细水长流,愤怒波涛汹涌。你被愤怒冲垮头脑的时候,只有与他一起同归于尽的想法,可这种想法是正确的嘛?如果孩子有在天之灵,她会愿意让你活着,还是去见她?”
明徽顿住,摇头。
“我不知道。”
“阿徽,生活是条向前的路,允许自己的想法发生改变。”
“我……”
话音未落,文聪垂头丧气出来,“薛总。”
“霍总说,让您准备准备,回北城。”
薛泯拧眉,“你去告诉他,医生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回去,再等等吧。”
文聪无奈,“霍总很坚定,我劝不动。”
“另外,霍总问太太想以什么身份回去。”他看明徽,“您若想以现在的身份回去,霍总会安排您进霍氏,做他秘书。若您想以之前的身份回去,他会联系警方,给您恢复身份。”
明徽眸光闪烁。
霍砚深如此决绝独断的一个人,竟给她选择的权利。
“我做明徽。”
……
霍宏山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后半夜。
电话猝不及防响起,他被惊醒。
“霍董!”
管家声音急促,简单汇报情况,“明徽回来了。”
霍宏山顿时清醒,他坐起身。
“今夜,明徽忽然出现在医院,唤醒了霍总。”管家声音艰涩,“原本她已经逃出云省,到了西省边陲小城,可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坐飞机赶回昆城,等到我们的人察觉的时候,人已经上了飞机,来不及阻止了。”
“什么?!”
霍宏山一时破功,再无法维持威严气势,惊诧失声。
“霍董……”
管家心情惴惴,吞了吞口水,“您说,该怎么办?”
急促喘息,霍宏山情绪平息,“明徽回昆城后接触了谁?”
“暂时还不清楚。”
“查!”霍宏山面露凶光,咬牙切齿,“明徽回来之前,一定查清楚!”
“可霍总现在就要回北城,若是带上她……”
霍宏山攥紧拳,手背青筋似盘桓遒劲的树根,蕴发怒火,“拦下!不惜一切代价!”
电话挂断,管家胆战心惊。
黑夜中,星火浮动,映出霍宏山可怖表情。
明徽的行踪,他派人一路监视,按照原本的计划,她如今该在南省,下一步会登上离开国内的飞机,可如今人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之内又回了昆城——
到底是什么契机,竟让她甘愿放弃一步之遥的自由,回到昆城?
烟熏雾缭,霍宏山表情愈加不清晰,像被朦胧虚化。
他思绪千回百绕。
明徽之前假死都要摆脱砚深,现在怎么又见砚深,甚至甘愿回到北城。
霍宏山吸一口雪茄,火光更盛,他表情更可怖。
能让明徽看得比自由更重要的,只有……亲人。
父母——
烟灰落下,霍宏山面色僵硬来不及躲,星点全被兜在睡袍,烫个大洞。
难不成她知道了!
……
第二次见霍砚深,他精神好了许多。
明徽站在床边凝望。
他瘦弱到手腕骨头都凸起,原本精壮胸腹肌塌陷,肌肉块小些,轮廓依旧紧实。
他上半身赤裸,连接各色检测仪器。
这画面并不陌生,上次明徽就见过。
男人目光含笑,声音略显沙哑,“这次解气了吗?”
明徽顿住,表情略显僵硬。
霍砚深抬手妄图牵她指尖,被女人甩开。
小臂直直坠下,无力落在身侧。
他不恼,不急。
“我有三个条件。”
明徽退一步,到他掌控之外,开门见山。
霍砚深轻笑,惹得咳嗽,“说。”
“第一,撤案,薛泯与我们一起回去。”
“我同意。”
“第二,我要进霍氏。”
“可以。”
“第三。”明徽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回北城后,我要离婚。”
霍砚深没开口,笑容僵在嘴角,直直盯着她。
男人目光尖锐,像利刃刀剑,直插人心。
若是以前,明徽心生怯意,浑身哆嗦。
可现在,她不是她。
“这条我不同意。”
霍砚深笑容已然消失,眉宇间重聚戾气。
他眸色更深,眼底更冷,“你若执意要离婚,我们不回北城,去国外。”
男人猜到明徽回去另有目的,堂而皇之威胁。
明徽声音淡淡,冷若冰霜,“你不同意,我现在就离开。”
两相对峙,互不妥协。
明徽站着俯视,气势更盛。
男人绷紧脸,表情全然暴露在灯光下,紧绷、阴鸷、隐忍。额头青筋鼓胀又放松,几遭之后,男人脸色更苍白。
明徽冷眼旁观,眉目显现几分厌烦。
霍砚深牙根痒痒。
以前他尚能震慑明徽,现在无论威逼利诱,竟无一丝奏效,反被对方挟制。
他语气变软,好声好气,“不离婚不行吗?仗着霍家太太的头衔,不好吗?”
“承受不起。”
明徽决然转头,要走。
霍砚深目光阴晦,身体指数波动,仪器叮叮作响。
明徽不回头,不驻足,背影决绝果断。
霍砚深急促喘息,胸廓起伏不止。
喉头涌上腥味,男人生生压下,急忙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