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像染了潮水
不知道为什么，紧绷了一天一夜的情绪，在看到沈聿淙的那一刻，姜至还是委屈的红了眼。
他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沾染了潮水，“吱吱。”
姜至心口莫名发颤。
他问她，“会开车吗？”
“会。”姜至老实回答，“不过拿了证之后就没开过，有些生疏。”
沈聿淙还是将车钥匙递给她，“那你开慢点。”
“去哪儿？”
“回家。”
姜至感觉得出来沈聿淙很疲惫。
回去的路上，他在副驾全程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眼睑下方有些许乌青。
等红绿灯的六十秒，她偷偷看过他。
闭着眼睛的他，少了一点距离，多了一丝温和。
姜至不禁想起小时候初到沈家，因为认生，加上从小带她的外婆不在身边，害怕得整夜整夜不敢睡觉。
养尊处优的沈夫人自然没有哄小孩儿的经验，哪怕是自己儿子，也是由童妈带大的。
见姜至整日哭哭啼啼的，没了耐心，直接将人扔给童妈。
童妈倒是温和，可姜至认生，她哄不好，只能打电话向沈聿淙求助。
沈聿淙那会刚到b市参加物理竞赛，得知姜至的情况，直接弃赛回家哄姜至。
因为这事儿，沈夫人还埋怨好久，说沈聿淙不应该捡个拖油瓶回家，耽误前程。
沈聿淙左耳进右耳出，在家陪了姜至整整半月。
一直到她适应新环境，半夜不再惊醒后，才重返学校，向导师校长道歉赔罪。
或许是时间太久远，有些东西开始淡化。
可在看到此刻的沈聿淙时，那些被时间埋藏的东西又开始重叠，变得鲜明。
镌刻于心。
车子安全抵达沈家，姜至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沈聿淙。
扭头却发现他早已睁开了眼睛，视线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
她心里蓦地一紧，只觉得他的眸色在车厢的阴影中显得格外深邃。
“吱吱。”他唤她。
“……嗯。”
“梁妄是不是找过你？”
她无声点头，心里的委屈又开始翻涌。
“这件事我来解决，你安心上课。”沈聿淙说完这句开门下车。
姜至莫名踏实下来。
沈聿淙把她送回家后就开车离开了。
姜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屋。
童妈做了一桌子菜，见她回来，满心欢喜的叫她，“姜姜回来啦，赶紧洗手吃饭吧。”
姜至有些疑惑。
沈叔叔住了一天院就下基层了，沈阿姨不放心陪着去了。
家里没人，她也没说要回来，童妈却做了一桌子的菜等着。
还没等她问出口，童妈提前给她解了惑，“淙哥儿提前打电话让我多做些你爱吃的，说你今天回来吃饭。”
姜至只觉得心口空缺的那块隐隐被填满。
……
付暖相亲的地点定在一家西餐厅。
两人提前去的，付暖将姜至安排在隔壁桌。
半高的卡座正好挡住她娇小的身影，却能将隔壁桌的对话听个真真切切。
男人对付暖似乎很满意，一直在主动找话题。
反倒是平日里胆大妄为的付暖全程没怎么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在扮演着倾听的角色。
姜至背对着他俩，没看见男人的面相。
盲猜对方是不是不够‘雄伟’，所以没能入付暖的眼。
毕竟付暖是个能从面相上判断一个男人行还是不行的人。
相到后半段，姜至有些听不下去。
付暖的这位相亲对象，是个很主观的人。
用现在网络流行语来形容，mean人格。
什么女孩子没必要念那么多书，能相夫教子就行。
结了婚立马生孩子，最好是三年抱俩。
说自己家就他一个儿子，所以他肩负着开枝散叶的任务，指标是生三个。
两儿一女。
也不知道谁给他下的指标！
付暖就应该把杯子里的水全泼他身上！
可奇怪的是，生性冲动的付暖硬是忍了下来。
像是被夺舍了一样。
好不容易熬到用餐结束，付暖提前站起身说，“何先生，这顿饭我请你吧。”
何先生脸色变了。
男女相亲，女生主动结账，说明人家没看上他。
亏他还高谈阔论自我吹嘘半天。
男人面子挂不住，有些愠怒。
过来结账的服务告诉付暖，说已经有人买过单了。
付暖往不远处看去。
那头的男人也正在看她。
这让她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心里闷了闷，还是老老实实走过去跟男人打招呼。
“小叔。”
周叙白对面坐着个妆容精致，身材妖娆极具风情的娇媚女人。
听到她这么叫周叙白，诧异的问，“叙白，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侄女了？”
周叙白声音清清淡淡，“我大哥的继女。”
“原来是这样。”美女明眸亮了亮，主动跟付暖打招呼，“你好小侄女，我是你未来小婶婶。”
付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周叙白开口，“不知道叫人？”
付暖，“小婶婶。”
美女笑容满面的，“哎呀，我是不是该给礼物什么的？可我没来得及准备，叙白，你帮我给小侄女封个红包，回头我还你。”
“你我之间还需要还？我的不就是你的？”周叙白说话间掏出钱包，从里面抽了一沓钱递给付暖。
付暖没接。
周叙白说，“你小婶婶给的改口费。”
她咬咬唇，接下了。
周叙白收好钱包问她，“这位是？”
何先生大概是认得周叙白的，就等他开口呢。
一找到机会立马热络上前跟周叙白握手，“周先生你好，我叫何青松，是付小姐的男朋友。”
付暖，“……”
她什么时候答应做他女朋友了？
而且她非常讨厌何青松这种巴结人的姿态！
更何况巴结的还是周叙白！
大概是看在付暖的面子上，周叙白给了回应，何青松趁机巴结，主动提及自己的公司。
付暖烦了，不太礼貌的打断何青松的说话，“小叔，我朋友还在等我，就先走了，祝你和小婶婶用餐愉快。”
说罢转身就走，何青松留在那儿留也不是，走又不舍。
付暖拉着姜至离开餐厅，步子迈得很快。
她腿长，姜至差点要小跑才能追上。
她明显感觉到付暖的情绪不对，似乎是因为餐厅里出现的那个男人。
当然，那位奇葩相亲对象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