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萧野的心思
萧野对于亲生父母已经几乎没有印象了。自有记忆以来，就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院长告诉他，捡到他的时候他正一个人蹲在路边，嘴里还在数着数。
院长问他在干什么，他说爸爸说了，等他数到1万就来接他回家，
当然最后萧野也没有数到1万，因为当他数到一百的时候就已经有点迷糊了。
而他也没有等来他的爸爸。
三岁的萧野就这样在福利院住下了。
萧野小时候混血儿的长相让他像个洋娃娃一样，很讨大人的喜欢。
但是同龄人却并不喜欢他。
小孩的心思很简单，就是单纯认为萧野和他们长得不一样，不合群，觉得他是个怪物，是个杂种。
尽管福利院的妈妈很喜欢萧野，但总归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别的小孩经常会趁大人不注意，抢萧野的饭，让萧野吃不饱饭饿着肚子。
有时萧野鼓起勇气反抗，便会被他们拖到角落里挨一顿打。
大人们每次看到萧野这样，都会心疼得不行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群欺负萧野的孩子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萧野被吓得一激灵，不敢跟大人说出真相，只得谎称是自己摔的。
萧野就这样一直被欺负到了十岁。
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他比同龄人都要瘦小。
那天他实在是太饿了，欺负他的那伙小孩像往常那样准备夹走他餐盘里的肉。
萧野却一改往日默认的态度，而是直接拿起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着他们的面三两口就把肉全部送到了自己的嘴里。
这种行为对那伙小孩来说无疑是在挑衅。那天萧野被揍得特别惨，他都以为自己快被打死了。
直到他无意间和栏杆外的人视线对上。
他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那人，不管是谁都好，能不能来个人救救他。
然后他就看见了让他铭记一生的一幕。
留着寸头，眼神凶戾的少年一个起跳，便轻松地从墙外翻了进来。
那一刻十岁的萧野睁大了眼睛，就这么看着那伙刚刚还对他拳打脚踢的小孩，被吓得直接一窝蜂跑了。
而那少年一步步地朝他走来，在他面前蹲下，从兜里摸出了根棒棒糖递给他。
萧野见他要走，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角问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少年告诉他，他叫祁淮书。
祁淮书，萧野在心里反复念着这个名字。
如果要问萧野天使是什么样的，他一定会回答天使就是像淮书哥哥那样的。
福利院每周日礼拜的时候，院长告诉他们，天使其实通常都长得凶神恶煞，因为只有这样，天使才能吓跑恶魔。
祁淮书对于萧野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有了祁淮书，那群小孩虽然依然对他不爽，但是再没敢揍过他。
从那天以后，祁淮书每天都会带着好吃的来看他。
他每天最开心的时刻就是下午能见到祁淮书的这一段时间。
祁淮书每天来看他的时候，脸上手上总是会带着不同的伤。
萧野有问过是怎么回事，但祁淮书却是敲了敲他的脑门儿，让他赶紧吃，说这不是小孩儿该管的事。
萧野有点忿忿地咬了一口饭团。
他一定要多多吃饭赶紧长大，长大了之后他就可以保护祁淮书了。
就这样他们两人相处了几个月，萧野甚至已经在幻想等到他成年离开了福利院后，和祁淮书一起生活的场景了。
结果有一天，院长把他带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那个男人很高，五官深邃，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
院长告诉他，这是他的领养人，以后他要叫这个男人爸爸。
萧野怯生生地喊了声“爸爸”，男人看起来对此颇为受用，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那个男人告诉他，现在他们就要出发去机场，然后飞往国外。
萧野听后的第一反应是，那他以后是都见不到祁淮书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萧野就心里难受，鼻子发酸。
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流。
男人只当他是因为年纪小，对未知的未来感到恐惧。
院长和男人好一番哄了之后，才把他拖上了车。
车子启动后，萧野转头看着越来越小的福利院，在那里，他生活了七年了。
尽管有许多不好的回忆，但是他在那里遇到了祁淮书。
不知道他们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他都还没来得及跟祁淮书告别。
不知道祁淮书会不会想他，下一次见面的时候还会不会记得他。
男人从后视镜看到坐在后排的萧野，苦着一张脸忍不住调侃道：“瞧你一脸的苦大深仇。怎么？这福利院里难道有你喜欢的人不成？”
萧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有一个很喜欢的大哥哥。”
男人闻言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不愧是我儿子，连喜欢的性别都和我一样。这么小就颇有劳资当年的风范了。”
萧野眨了眨眼睛，那时的他，还没有很听懂自己的这个新爸爸说的意思。
直到十四岁那年，他看见了自己的养父正在和一个男人打啵。
这给他幼小的心灵收到了冲击，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和男人也能做这种事。
后来他扭扭捏捏地对养父说起了这事，养父愣了一下，随后大笑了起来。
“小野，都什么年代了，男人喜欢男人是件很正常的事。再说了，你以前小时候不也喜欢过一个大哥哥吗？我还以为那时你就知道了自己的取向呢。”
那一晚，萧野做了个难以启齿的梦，而梦里的对象赫然就是祁淮书。
第二天醒来，他看着脏了的床单陷入了沉思。
他对祁淮书无疑是喜欢的，但究竟是哪种喜欢，说实话他自己也搞不懂。
以前他不知道男人也能喜欢男人，对祁淮书是一种弟弟对哥哥的喜欢和憧憬。
对于祁淮书的感情从来没有往恋人间的那种喜欢想过。
直到他在恋综上和祁淮书重逢。
见到祁淮书的那一刻，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
他知道，他完了。
那些所谓的兄弟情义已经变质了。
他喜欢祁淮书，不是作为弟弟的喜欢。
而是想要站在他身旁，将他搂入怀中的喜欢。
是的，他心动了。
萧野垂眼看着祁淮书，他注视着祁淮书那双看起来有些冷淡的眼眸，扬唇笑了起来。
“是啊，我喜欢你，淮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