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墨落幽白
第一百零五章:墨落幽白
在童单看来,这赤色火焰,稀松平常,与日常火焰相比,只是颜色稍变。
“难不成俘阿生在诈我?”
凌牧云浑身汗毛全部直立。
他的感受,更为直观。
火之精并不像浴雷一般,从天而降,在范围内无一幸免,均会受到攻击。
它具有指向性。
那种死亡的威胁,让凌牧云几乎绝望,连抬起墨刃防御的勇气没有。
“父母?呵呵,自幼便抛弃我而去。”
“瘸九?也和那对夫妇一样!”“虞美人!多次诓骗我!”
“呵呵,贾念昔,上古四邪……上古四邪?”
凌牧云的眼神在一瞬间恢复清明:“怨念?怨之灵!”
“被发现了呢!”俘阿生现出一丝尴尬,火焰的温度骤然升高,从红色变为蓝色:“多好的一具傀儡。”
说完,目光转向童单,看得他一阵恶寒。
“俘阿生,你打主意打到老娘身上了?”
“你不是攻么?”俘阿生错愕的问道。
“你懂什么?”童单一跃至树杈上,耷拉着腿:“尽量不要烧焦了,我还有用,算我欠你师父一个人情。”
“你算什么东西?敢与我师父相提并论?”
俘阿生有一丝恼怒。俘姓原是华胥之国的伏姓,因触犯国法被发配,后又被敌国俘获,为报仇雪恨,俘氏老祖特改了姓氏,以牢记前耻。
俘阿生才过了垂髫之年,便被其父亲驱逐出家门,让其自行游历。
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是俘氏老祖留下的不变信条。
俘阿生沿着草原跑了一昼夜,最后筋疲力尽的趴在雪坑里,任由孤狼撕扯他的衣角。
云台真人出现了。
为了报答云台真人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恩,俘阿生决定不再回归家族,终生侍奉其师。
因此,对于辱没了云台真人的言语,可谓是感同身受。
“我算什么,你师父就算什么!好好的琢磨这句话。”
童单闪身的瞬间,大树轰然倒下。碎成了焦黑的木炭。
“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俘阿生说完,目光再次锁定凌牧云,说道:“没逃?”
凌牧云冷哼一声,墨刃指向俘阿生。
他不是不逃,两大宗师修为全开的情况下,他逃不掉。
“到此结束吧!”
俘阿生一指:“火之灵:火舞”。
和攻向童单的招式一样,这一次,凌牧云听到了名字。
火焰成线。
凌牧云艰难的挥舞墨刃,劈在了火束上。
火焰一分为二,还不等凌牧云惊讶,便从双肩上穿过。
一股烧焦的味道随风飘了过来。“啊!”
凌牧云的额头冒出了斗大的汗珠。
如果是普通的火束,任其锋利,也不过是受伤罢了。
可俘阿生的火焰,残留在体内,继续燃烧。
不是乱串,凌牧云清晰的感知到,是燃烧。
“感受到了?”
俘阿生笑了笑,说道:“以六境修为,死在火舞下,不算冤枉。”
“掌心雷!”
凌牧云以真炁抑制体内火焰,随后打出十几团掌心雷,接着,手印起:“雷术:浴雷!”
天空中,雷声阵阵。
凌牧云的额头上,汗珠如雨。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颓然地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用墨刃艰难的撑住身体,却没能站立起来。
“真是顽强!”
在火舞下坚持数息,还能临死前发动雷法,让俘阿生真正的刮目相看。
“此子不死,后患无穷!”
童单有感,接着说道:“怪不得几个影身,都折在他手里。”
二人的对话凌牧云没有听清。
他正控制着真炁,与体内的跗骨之火做最后的争夺。
五脏六腑和丹田。
放弃了骨骼和血肉。
他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真炁被蚕食的速度越来越快。
凌牧云笑了笑。因为过于痛苦,比受凌迟之刑痛苦万分。
他的笑,反而有一丝渗人。
“小爷……”凌牧云好久没自称小爷了。
在定北城,每天都要说上几十遍,毫不厌烦。
“噗!”
真炁最后的防线被火焰攻破的瞬间,凌牧云扑在地上。
“可惜了!”
俘阿生叹了口气,惋惜着。
“假以时日,站在这里的,或许就是你了!”
童单的话说得不中听,却让俘阿生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
墨刃忽然传来了一抹清凉。
顺着凌牧云的手腕,一股白色的不明真炁,只在刹那间便布满了凌牧云的身体。
所过之处,火焰纷纷淹没。
忽然,凌牧云站了起来。
突兀地站了起来。
“什么?”
俘阿生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眼睛全红,两腮边爬满了黑纹。
“陪了你十四年,你却把我当烧火棍!”
“凌牧云”自言自语时,还用刀鞘狠狠地砸了几下脑袋。
直到一个青紫色的黑包出现,才解了气。
“小子,好好看着点,落神七式,第一式:与神!”
“刺啦”
墨刃被雷电覆盖,泛着黑紫色的光芒。“你是谁?”俘阿生下意识的问道。
凌牧云现在的气息,和刚才完全不同,和换了个人一般。
“滚!”
话音才落,不等俘阿生运起术法,一阵酥麻传来。
待他反应过来,才发现,墨刃早插在了自己的丹田上,凌牧云竟堂而皇之的站在自己的身旁。
“这是……”
这是俘阿生最后的念头。
一瞬,或是许久。
胳膊、腿、脖子、头、丹田。
他甚至没感受到痛苦,便零零碎碎地倒在地上。
“妈的!”童单暗骂着,可脸上却是一副阿谀奉承的谄笑:“小的镜之灵,见过幽白大人,我是不经意路过……”
“死!”
凌牧云将墨刃指向童单。
“一缕残魂还这么嚣张!真以为老子是吓大的!”
童单双臂一震,银光大盛。
“哼。”
只一声,童单的银光忽然退回体内,任由他如何驱使,始终无法发出。
“大人!大人!”
童单不由得急了,冷汗如雨,打湿了衣襟:“血遁!”
“唰!”
刀落。童单的身体伴着琉璃碎裂的声音,一分为二。
凌牧云不屑地看了看地上的两具碎肉,唾了一口,然后对着天上的乌云喊道:“滚!”
乌云本是浴雷而起,却因凌牧云倒下,郁郁不发。
现在,只因凌牧云的一个“滚”字,便烟消云散。
连带着云后,那个慌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