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抓小偷之我知道但我不说
《这是一个访谈节目》录制现场。
主持人是个身形纤瘦的中年女人，留干练的短发，戴无框眼镜，高知范儿十足。她姓易，人称易老师。
易老师：“欢迎大家收看《这是一个访谈节目》，我是您的老朋友易一，今天我们邀请到了当红男子唱跳组合xlx，跟观众朋友打个招呼吧。”
崔飞雪：“大家好，我们是——”
徐文彦、韩向笛、权子晋、金池、李修：“xlx，很高兴认识你。”
易老师：“是我不会读吗？感觉你们这个组合的名字稍微有点拗口呀。”
崔飞雪：“不是您的问题，确实拗口，您可以叫我们香辣蟹。”
徐文彦：“小龙虾也行。”
韩向笛：“或者叉哎嗷叉。”
金池：“有的粉丝习惯省略最后一个字母，直接叫我们埃克斯哎嗷。”
李修：“总有一款适合您。”
易老师：“好多别称啊……大家挨个自我介绍一下吧。”
从崔飞雪开始依次自我介绍。
易老师：“你们之前看过我的访谈节目吗？”
众人纷纷点头：“看过。”
易老师：“那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访谈风格，我就直接从最犀利的问题开始了，可以吗？”
众人：“没问题。”
易老师：“xlx以前是七人组合，对吧？”
崔飞雪：“是的，张动以前是我们的成员，前不久退团了。”
易老师：“你们如何评价张动这个前成员呢？”
徐文彦：“我们不太想评论过去式。”
易老师：“那我换个问法，咱们不评论人，文彦作为团里的制作人，觉得张动的新专辑怎么样呢？”
徐文彦：“七首歌，水平都非常高。”
易老师：“比你的水平高吗？”
徐文彦：“比现阶段我的水平高。”
易老师：“意思是将来你会超过他？你好像不太服气。”
徐文彦：“说不定将来我也能一夜之间开窍，写歌水平突飞猛进。”
易老师：“也？”
徐文彦：“也。”
易老师：“你的意思是，张动在团里的时候不会写歌，是退团以后突然开了窍，所以你们第一张专辑的作曲、作词、编曲没有出现他的名字。”
徐文彦：“是的。”
易老师：“这可能吗？谁会相信呢？网友中传播最广的说法是：张动在团里的时候遭到你们集体霸凌，就连作曲、作词、编曲的署名权都被你们抢走了，对此你们怎么看呢？”
徐文彦脸色变得有些尴尬，权子晋接道：“可是他不会乐器呀。”
权子晋转向徐文彦：“二哥，不会乐器也可以作曲、编曲吗？”
徐文彦：“在张动以前，不行，至少我从没见过也从没听说过那样的神人，在张动以后，可以了。”
易老师：“你在暗指张动抄袭吗？”
韩向笛忙接过话头：“易老师，您可别把我们往火坑里推。”
金池：“我们真的解释不清楚，为什么张动突然能力变得那么强，您别问我们了。”
李修：“要不然，国家把他收了，好好研究一下？”
崔飞雪：“切片研究。”
易老师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不是都说xlx的队长崔飞雪是最强文科生，公关能力一流吗，如今看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就说眼前这几个关于张动的问题，否认、逃避、不知道三连，给了解释的机会他们却把握不住。
还是说，他们真的霸凌张动，以至于无法反驳，无话可说？
易老师决心揭开真相。
她继续道：“开始这次访谈前，我做了一些功课。我听了你们的音乐，看了你们的综艺节目，还有以往的直播视频。
“然后我发现，退团以后张动几乎没在公开场合主动提起过xlx，反倒你们总提起张动。
“你们第一次公开提起张动，是在直播的时候，当时玩真心话大冒险，子晋抽到大冒险，要给微信置顶的人打电话。他打给了张动，并在直播中公开了本应是私下谈话的内容，以至于张动遭到了非常严重的网曝、谩骂。
“当时你们是怎么想的呢？”
崔飞雪接过话头：“我们想报复他。”
易老师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什么？”
崔飞雪：“我说，我们是坏人，真心话大冒险的卡牌是提前安排好的，我们想报复他。”
易老师：“为什么？”
崔飞雪：“他退团，导致我们加班，歌曲要重录，舞蹈要重排，太烦了，所以报复他，让他当众出丑。
“而且，我就是不希望他好，就是要踩着他往上爬。
“如果他单飞，火了，xlx的处境会非常尴尬，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我们拖累了张动，果然摆脱累赘以后他就飞的轻松多了。
“我希望展现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张动才是那个害群之马，幸亏他走了，xlx才得以涅盘重生，越来越好。”
易老师卡壳了，她没想到崔飞雪承认的如此干脆，如此彻底。
但她采访经验丰富，很快就接道：“直接承认内心阴暗，不觉得羞耻吗？”
崔飞雪：“非常羞耻，等会儿下了节目没人的时候，我就痛哭流涕以头抢地长跪不起绝食明志。”
易老师：“……”
突然觉得采访经验还是不够丰富。
易老师：“你觉得这样插科打诨可以糊弄过去吗？”
李修接过话头：“易老师，放轻松一点吧。”
易老师被他整笑了，“你？劝我？放轻松？”
李修：“对，轻松点。我们难道只欺负过张动一个人吗？对于我们欺男霸女为非作歹，大家还没习惯吗？”
崔飞雪：“为什么只为张动一个人鸣不平呢？是其他人不配吗？”
徐文彦：“谁还记得肖影？”
韩向笛：“我。”
权子晋：“有个好消息，在我们的不懈努力和他自己的不懈作死下，肖影参演的电视剧《这是一部医疗剧》最终还是换角了。”
金池：“所以说，我们欺负别人也有成功的时候。”
崔飞雪：“成功率有多少？我数学不好，小笛子你来算一下。”
韩向笛：“名单上的22个，再加上张动，总共23个，只有张动一个欺负得不太成功，让他翻身了。成功率957。”
崔飞雪：“那可不算低。”
金池：“四舍五入就是满分，可以说相当优秀了。”
李修：“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张动一样突然翻身，张动只是个例，不具有参考和学习的价值。”
徐文彦：“可是，人们只能看到翻身的张动，完全忽略了其他人，忽略了我们在毁人不倦这条道路上作出的突出贡献。”
崔飞雪：“哎！”
韩向笛：“哎哎！”
权子晋：“诶？不是访谈节目吗？易老师您怎么不问我们问题呢？”
易老师：“你们这是在装疯卖傻逃避话题。”
权子晋看看左右的成员：“咱们逃避了吗？”
左边的韩向笛：“好像没有。”
右边的金池开始掰手指：“没事，咱们捋一捋。
“一开始，易老师说咱们排挤张动。
“队长说没错就是不想他好，就是要踩他。
“然后，易老师说咱们插科打诨。
“咱们摆数据、讲道理，承认了更多罪行。
“现在，易老师说咱们逃避话题。”
崔飞雪：“易老师不会是在针对我们吧？”
易老师：好好好，这么聊天是吧。
易老师：“啊哈哈，怎么会呢……说到数据，你们的首张电子专辑销量突破10万张了，恭喜。”
众人：“谢谢，谢谢。”
易老师：“我听了，歌很好听。”
众人：“谢谢，谢谢。”
易老师：“但是网友普遍认为跟张动的新专辑《晚熟少年》相比，还是逊色一些。对此，你们怎么看？”
徐文彦：“网友说的对。”
易老师有点不可置信地看向其他人：“你们也这么认为？”
众人：“对啊，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
易老师：“那……那张动的新专辑上线后，是否对你们的销量造成了影响呢？我注意到他的销量马上就要赶上、超过你们了。”
崔飞雪：“是的，他很可能成为最快突破10万张销量的新人。”
徐文彦：“对我们当然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韩向笛：“销量腰斩。”
权子晋：“哈哈。”
金池：“您一定想问，子晋为什么笑得出来？”
李修：“因为我们不在乎。”
易老师：“不在乎？”
众人点头：“对！”
易老师：“为什么？”
崔飞雪：“受保密条款约束，我不能透露具体数字，不过，要是您知道了我们跟公司的签约内容，知道了双方的分成比例，一定能够理解我们的。”
徐文彦：“就算专辑卖再多，赚再多钱，我们也分不到几个子儿。”
韩向笛：“爱卖不卖。”
权子晋：“嘿嘿。”
金池：“这次，我们子晋又是为什么笑呢？”
李修：“因为一想到公司损失了钱，就开心呀。”
易老师：“你们平时也这样吗？”
崔飞雪：“不是的。”
金池：“平时我提起公司，都是直接说脏话的。”
李修：“为了您的节目能够顺利播出，我们很克制的。”
易老师：“谢谢你们。”
众人：“不客气，不客气。”
易老师：“既然你们对事业是这样的态度，咱们就聊聊感情吧……”
崔飞雪做了个“我想插一句”的手势。
易老师：“飞雪想说什么？”
崔飞雪：“我们对音乐事业、对粉丝，态度还是很端正的。刚才的消极态度仅针对公司。如果有机会，我们还会继续做音乐，争取早日超过张动。”
易老师：“祝你们成功。”
众人：“谢谢，谢谢。”
易老师：“说到感情，我们都知道队长崔飞雪和老幺李修是一对儿情侣。”
崔飞雪一手搁在李修膝盖上，摩挲，“是的。”
易老师：“两位应该知道爱豆不恋爱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吧？”
崔飞雪：“这一点我们做的确实不好，大家见笑了。”
李修：“请其他爱豆引以为戒，你们该卖腐卖腐，该营业营业，可千万别来真的。”
易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用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望着易老师：那您是啥意思咧？
易老师：“你们谈恋爱，粉丝同意吗？”
崔飞雪：“粉丝……不就是来看我俩谈恋爱的吗？”
李修：“是啊，我一直以为，我俩主业爱豆兼职恋爱主播。”
金池：“这一点，我们都能证明，xlx是在队长和老幺公布恋情以后才开始有粉丝的。”
徐文彦：“好像他俩谈恋爱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权子晋：“倒是有比较积极的影响，就是……那个……我也有点想跟二哥谈恋爱。”
徐文彦飞扑过去捂他的嘴：“不要什么都往外说啊喂！”
权子晋：“二哥不同意，不过我会努力的。”
韩向笛：“加油，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徐文彦：“老三，你的高冷呢？！”
韩向笛：“再高冷的人，当队友搞在一起，也会忍不住想要起哄的。”
金池：“所以，二哥到底什么时候答应子晋？要不要赌一把？我赌不超过这个月。”
易老师：“你们……官宣都这么随便的吗？”
徐文彦：“什么官宣？！谁官宣？！”
权子晋：“哎呀，谢谢您的祝福。不过二哥还没有同意，要尊重他的意见，不能单方面官宣啦。”
徐文彦：“那我请问你刚才在干什么？！”
韩向笛：“我觉得二哥能撑到下个月。”
李修：“二哥脸皮薄，这么多年都撑过来了，我觉得他还能撑个一年半载。”
崔飞雪对易老师道：“不好意思，我们人有点多，你一言我一语话题就跑偏了——我也赌一年半载——您刚才问什么来着？”
易老师：“我能想象你们的日常。”
崔飞雪做泪流满面状，激动道：“什么？！您能想象到我一个人带五个弟弟有多不容易……您是我的知己啊。”
易老师：“可我觉得你才是最难带的那个。”
或许幽默真的能潜移默化地消解敌意，接下来的访谈问题正常多了，易老师似乎收起了攻击性。
节目录制在友好的氛围里走入尾声。
几人一下台，却见等在后台的闵依依脸色不太好看。
崔飞雪：“闵姐，是有什么坏消息吗？”
闵依依：“两个坏消息，第一，张动抢走了原本属于老幺的代言。
“国际一线品牌，虽然只是品牌体验官，头衔不高，但后续合作愉快得话是可以升级的，而且，第一个一线品牌代言就相当于一块敲门砖，只要拿到了，以后类似档次的品牌代言就好谈了。
“这个代言我接触很久了，正打算等再稳妥一点，下次开会的时候告诉你们，结果……”
闵依依没想到的是，几人不约而同露出了笑容。
崔飞雪：“这种一线品牌的代言，违约费应该很高吧？”
李修：“时机终于到了呢。”
金池：“那颗雷，该炸了。”
韩向笛：“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