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座所有，都是敌人
翌日早上9点，开会。
众人围坐在椭圆形会议桌前，闵依依坐主位。
她昨晚明显没休息好，顶着好大的黑眼圈。
六个男生用眼神互相提醒：多多体谅吧，做女生真不容易啊。
闵依依道：“虽然到现在我还是没法相信，但你们应该是没弄明白卖腐的意思。”
六人立即拿出笔和本，人人都是一副虚心求教认真记笔记回去会好好复习的样子。
闵依依简单解释了卖腐的基本要求，六人奋笔疾书。
闵依依很不习惯。
她就没见过爱学习的艺人。
哥儿几个一直如此吗？是不是进错考场了？
崔飞雪率先认错：“没想到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真对不起，主要当时……气氛到那儿了，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不表个白说不过去。”
李修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个感觉，气氛到了。”
闵依依叹了口气，知道错误已经铸成，责怪也没用，不如解决问题，于是她道：“接下来咱们得过一段谨言慎行如履薄冰的日子，大家仔细回想一下，以前有没有干过什么出格、可能遭人诟病的事，提前报备，我好提前准备应对措施，免得被人抖搂出来措手不及。”
崔飞雪道：“是因为我们得罪李生利和张动吗？”
闵依依：“你们得罪了小半个娱乐圈。”
众人不解。
闵依依解释道：“昨天有一条弹幕很能说明问题：
“【以后所有cp都按这个标准来，不亲口承认的一概都是假的！！！！】
“你们直接把整条赛道堵死了，其他靠卖腐吸粉的艺人还怎么玩？
“他们可是统一走的‘遮遮掩掩’‘不承认也不否认’‘虐粉提纯解绑’路线。
“看看，人家都玩假的。
“虽然你们也是假的……
“诶？你们是假的吧？”
崔飞雪：“特别假。”
李修：“如真包换。”
说完，挨着坐的两人觉得隔着衣料隐约贴在一起的上臂有点不自在。李修缩回自己的手臂，崔飞雪则挪了挪身子稍微拉开距离。
闵依依继续道：“我有几个熟人，手下带的这类艺人已经开始掉cp粉了。
“你说，他们恨不恨？
“早上有个还算熟悉的资深狗仔联系我，说有人向他打听你们的黑料，估计黑通稿这几天就发。我连夜摸了个底，好在——我就实话实说了——咱们以前比较糊，没有狗仔关注，所以狗仔手里也没什么黑料。
“不过，毕竟是比较粗略的摸底，我不放心，所以现在跟你们再确认一下。”
崔飞雪：“大家回想一下，有没有黑历史。大方承认，现在不是顾及脸面的时候。”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队长。
崔飞雪：“你们看我干啥？”
徐文彦：“我感觉最有可能存在黑历史的就是你。”
崔飞雪：“凭什么？”
权子晋：“好像有段时间队长脾气不太好，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老跟经纪人吵架，是不是还动过手？”
金池：“不止经纪人，我俩有次还打起来了，因为什么来着……”
崔飞雪：“因为经纪人说有个资源找你对接，叫你去一个饭局，你想去，我觉得那饭局不对劲，不让你去，吵起来了，最后应该没动手吧？”
韩向笛：“没动手，我拉住了。”
金池真诚道：“不过，这也算不上黑历史吧，现在想想，那饭局好像是不太对劲，多亏队长拦住我，否则有黑历史的可能就是我了。”
闵依依：“你们的前经纪人……不熟，回头我查查……除此以外，还有别的黑历史吗？”
几人低头沉思。
片刻后，韩向笛道：“应该没有了。”
最沉稳的老三开了口，几人这才跟着点头。
“好，我知道了。”闵依依继续道：“下一件事，是个好消息：xlx不用解散了，因为专辑销量突破2000张了。”
几人激动、鼓掌、拍桌、嚎叫。
权子晋：“说起来挺没出息的，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不停地看销量，一会儿刷新一下销量，看着销量涨真激动，根本睡不着。”
徐文彦：“哈哈，我也是，今天早上6点多突破2000张，我还截了张图。”
韩向笛：“我也截了。”
崔飞雪：“不仅销量涨，评分也慢慢涨回来了，我今天早上出门前看了一眼，69分。”
金池张了张嘴。
他也想说点什么。
可是昨晚一直在医院陪护，父亲不停地喊疼，他只能徒劳地安抚，身心疲惫，根本顾不上别的。
他刚刚才知道专辑销量的情况。
李修注意到了。
其实李修昨晚也激动得没睡。
而且，他跟崔飞雪挤在一张床，俩人一起激动，更加睡不着。
顾及金池的情况，他撒谎道：“你们也太卷了，我昨晚睡得可香了，完全没注意销量。”
金池感激地看着李修：老幺好善良，怪不得队长一直喜欢他。
李修：不客气哈。
“其实销量应该更好，”闵依依接过话头：“公关那边发现，有不少看过昨天直播——或者看过回放片段的网友表示虽然歌很好听，但他们不愿意买专辑，因为专辑里的歌曲有张动参与，他们不想听到张动的声音。
“接下来的一周，你们要把7首歌重录一遍，录没有张动的版本，录好以后我会安排重新发布专辑。
“还有舞蹈——三首歌有舞蹈，张动参加了——少了一个人，成员人数从单数变成双数，站位、舞蹈动作肯定有影响，这三首歌的舞蹈也要重新调整。
“幸好之前没拍mv，不然还要作废重来。
“等歌曲、舞蹈调整好了，我就安排摄制团队给你们拍2到3支mv，在短视频网站发布，持续宣传。”
制作人徐文彦表示：“重新录歌问题不大，大家唱功都在线，之前录的时候几乎都是一遍过。”
编舞权子晋道：“舞蹈得话，调整站位、甚至调整动作确实很麻烦，而且大家要花一些时间忘记之前的肌肉记忆，建立新的肌肉记忆，如果跟录歌同时进行得话，一周够呛，两到三周时间比较保险。”
闵依依道：“我知道很难，但咱们得趁热打铁，拖得越久流失的潜在粉丝越多，大家辛苦一下，一周内搞定，况且，你们接下来还有别的行程。”
李修伸出胳膊，对崔飞雪道：“队长，快掐我一下。”
崔飞雪轻轻掐了一下，“你干嘛？”
李修：“我看看是不是做梦，你没听到吗，闵姐刚才说咱们有行程……行程，真正的明星才会用的词诶，以前咱们从来没有过诶。”
崔飞雪笑，克制着想在他头上捋一把的冲动。
闵依依也被他逗笑了，“以后大家的行程肯定会越来越多。”
崔飞雪道：“重新录歌、排练舞蹈的事，我们想办法充分利用时间，一周内搞定。”
“有你的保证我就放心了。”闵依依道：“接下来我大概说一下刚才提到的行程。”
大家都很感兴趣，又恢复了准备记笔记的小学鸡形态。
闵依依：“有两档综艺和两个访谈节目邀约，目前正在对接，因为还没有敲定，我在这里就不透露具体是什么节目了，免得你们抱有期待，最后失望。
“但是，有一档综艺——就是张动参加的rapper选秀节目——导演邀请队长飞雪参加的意愿特别强烈，属于只要你点头，条件随便提，只要提出的条件不太过分，节目组都会尽量满足。”
韩向笛冷笑一声。
李修道：“炒热度算是被这节目玩明白了。”
闵依依道：“热度是把双刃剑，咱们没必要排斥态度。
“这个综艺可以说十拿九稳，而且考虑到飞雪本身就是团里的rapper，专业对口，去展示一下专业能力说不定还能吸到粉。
“就看飞雪愿不愿意再次跟张动面对面。”
崔飞雪问成员们：“你们觉得我该去吗？”
大家统一露出“怎么说呢……有点难评”的表情。
崔飞雪：“这样吧，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可以吗？”
闵依依：“你有三天时间考虑。”
崔飞雪：“好，三天内我一定给您答复。”
闵依依：“我建议你去，你和张动的rap能力我是知道的，你完全碾压他。”
崔飞雪：“谢谢，让我想想吧。”
闵依依：“那我这里就没什么事了，你们呢？有什么要跟我沟通的吗？”
众人相互用目光交流。
崔飞雪率先起身，郑重地对闵依依道：“闵姐，自从你带我们，事业的齿轮好像才真正开始转起来，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以后咱们也好好合作吧。”
说着，他向闵依依伸出了一只手。
其他成员也纷纷说道：“谢谢闵姐。”
闵依依也伸出手，跟崔飞雪握了一下，“合作愉快。”
众人走出公司大门，上了一辆七座商务车。
是的，公司给他们配车了，还有专门的司机。
车不算高级，但可以避免他们走在路上被认出来，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一夜之间发生了许多变化。
一上车，金池就开口道：“对不起哥儿几个，我这几天得在医院陪护，重新录歌和排舞的时候，我的位置能不能先空下来，等有时间的时候……”
徐文彦道：“放心吧，我把你的part空出来，你有空随时过来录。”
权子晋也道：“舞也可以把你的位置先空出来，你有空了再……”
金池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他接起来，只听了一句，顿时泪如雨下。
“我爸……不行了。”
崔飞雪对司机道：“去医院，快！”
李修问道：“衣服准备好了吗？”
金池摇头。一想到自己恐惧害怕到连身后事都不敢提前给父亲准备，临到眼前抓了瞎，他更难过了，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李修：“医院有一个整理遗体的地方，一般有寿衣出售，但质量不怎么样，样式也不好看，叔叔可能不喜欢。你把家里钥匙给我，我去收拾几套叔叔爱穿的衣服带过去，咱们一起给叔叔换上。”
徐文彦：“我跟你一起，帮你打个下手。”
于是兵分两路。
这边崔飞雪韩向笛权子晋金池赶到医院，金池扑到病床前大哭，其他几人也忍不住抹眼泪。
刚哭了没两声，一个刺耳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
“诶，你们小点声，哭声太大，影响到我们拍戏了。”
「注：我知道，剧组租赁医院的场地拍摄看起来就很离谱，但本情节来自一个真实的社会新闻，就……活久见吧。」
崔飞雪回头，双眼几乎是血红的，“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