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甘之如饴
皇上寝宫的屋顶上,坐着两个身穿黑衣的人,至上而下的看着寝宫里的情况,包括皇上与皇后的对话也一字不露的全数听了进去。
“果然跟皇后有关。”
容肆没有开口,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寝宫里,听到顾沉央的话之后才抬头看着她,后者这会儿才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他的疑惑跟隐约的不悦。
许是因为皇上跟皇后的对话,顾沉央早已在白老哪里听说了皇上跟宁太妃的事,却也是第一次听说皇上与皇后的结合竟是这般,而容肆显然是不管对宁太妃跟皇上还是恍皇后的事都并不知道。
“按着皇后的话,宁太妃会不会有危险?”
这会儿顾沉央才想起,皇后最后说的那句话,如果皇后也想要报复皇上,或者担心皇上将皇位传给容肆的话,那她便会对宁太妃或者容肆动手。
想来,顾沉央便不由得担心了起来,虽然宁太妃不喜欢她,但是宁太妃总归是容肆的母妃,容言的祖母。
容肆依旧不语,而是看着顾沉央。
容肆的表现显然是在好奇,为何顾沉央对皇后的话并没有半分的好奇,尔后她也不再瞒着容肆了。
良久,顾沉央才淡淡的开口,“太妃跟皇上的事情我早前已经知道了。”
“你是如何得知?”容肆显得淡定,但是顾沉央却知道,他心里却是充满了好奇或者说不确定。
顾沉央看着容肆,又看了一眼宫里来来往往的侍卫,最后叹了一口气,才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而后才又与容肆回到了九王府。
书房内。
“你说,本王听着。”
顾沉央为何知道这件事情,而他作为宁太妃的儿子却不知道,容肆除了好奇之外,还是好奇。
在听到皇上跟皇后的对话时,他便察觉到了也许顾沉央知道这件事情,不然以她的性子,不会在听到这些话时,一点好奇跟意外的表情都没有。
尔后也真的亦如他所认为的一样,顾沉央确实知道这件事,只是他好奇的是,顾沉央为何会知道这件事情。
顾沉央看着容肆假装镇定的样子,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一开始,我也以为你是皇上的儿子,而非先帝的,但事实却是,你确实是先帝的儿子。”
顾沉央说完,明显的感觉到了容肆松了一口气,也许在听到皇后说宁太妃与皇上的关系时,他也有过对宁太妃跟皇上的怀疑。
顾沉央又接着说,“事实亦如皇后说的那样,宁太妃与皇上是青梅竹马,但是却硬生生的被先帝纳做了妃子,这大概也是皇上为何会弑父篡位的愿意。”
“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知道容肆问完之后,顾沉央却沉默了,因为她知道白老之所以不跟容肆说这些,是因为他不想让容肆知道,虽然白老没有要求她对容肆隐瞒这件事,但是她却也不知道要该不该讲。
“央儿?”容肆再一次问。
顾沉央看着他的样子,实在也是不想瞒着他,而且他有权利知道这件事,况且这件事情也并没有瞒着他的必要。
这样想着,顾沉央便开口说了,“是白老与我说的。”
尔后顾沉央便又继续缓缓道来。
“白老是太妃的亲哥哥,也就是你的舅舅,只是因为某些私人的原因他自小便离开了家,后来你出生之后,太妃知道你身患怪病,才会寻到了他。而你的怪病也不是皇上下的毒,而是……”
“是父皇?”
顾沉央还没有说完,就被容肆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倒是没显得有多么震惊,对于这件事情,他的接受能力超乎了顾沉央的想象,但是又好像,这才应该是容肆。
“是。”顾沉央低声说道。
虽然容肆现在表现的十分平静,但是顾沉央却知道,他心里也对这件事情十分的震惊的,只是他选择隐藏自己的情绪罢了。
莫名其妙的知道了原本该叫师父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舅舅,而且自己的这些年来所承受的痛苦竟然是拜亲生父亲所赐,这怎么不让人觉得难过?
“容肆……”
“本王没事。”
顾沉央刚开口便被容肆再次打断了,尔后她也只是看着他,不再说话,她能理解容肆现在的心里,亦如她当初知道自己的母亲竟是楚国公主,舅舅是楚国皇帝的时候,她也十分的震惊。
亦如她当初知道自己穿越了,亦如当初她又一次重生了,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能体会到容肆现在的心情吗?
抑或说,她经历过的,承受过的事情,远比容肆以为的要多很多,但是她却相信,每个月都能受得了那钻心之痛的容肆不会受不了这些的。
这一晚,顾沉央便留在九王府陪着容肆,虽然她知道也许容肆不需要,因为他足够坚强,只是她却不愿意让他在这个时候一个人。
隔天,容肆便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似乎昨天的种种都已经忘了。
看着他的样子,顾沉央才放宽了心。
“现在皇上显然是被皇后跟容辞软禁在宫里,我们该如何是好?”
接下来也许就是一场硬仗要打了。
“容辞还不敢怎么样,他的势力不够。”而且有一半也已经被容肆无声的消灭了,“接下来就要看看容景要不要动手了。”
亦如容肆想的一样,容辞迟迟不敢动手除了因为他的势力不够之外,还因为宫里有着容景压制着他,而宫外却容肆的势力也渐渐的暴露了出来。
——
太子行宫。
“三皇子的目的不是为了楚国公主吗,为何又转而对着皇位?”沈初月不解的问道。
容辞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容景很笨吗,皇位跟女人他会选择后者?”
容辞说完,沈初月瞬间止住了,看着容辞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容景不是,容辞也不是,即使……即使她知道容辞跟容景一样,渴望得到楚凝烟。
“你只需要替本宫看好太子妃便好,其他的事情,你无需担心。”每每说起顾沉央时,容辞都是这样的表现,现在说起楚凝烟亦是。
听着容辞的话,不悦的语气,沈初月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但是嘴上却回答道,“是,妾身知道了。”
因为爱容辞,所以她做了很多很多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做的事情,但是她却从来不曾后悔为容辞做所的一切。
容辞离开后,沈初月也换了一身衣服,出宫,回了相府,从相府出来之后又去了驿站找了楚凝烟。
楚凝烟看着沈初月,倒是十分意外,她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侧妃找本公主有何事?”楚凝烟已亦如往常的一样,连一个眼神都不曾分给沈初月,无比高傲的姿态。
沈初月紧了紧手里的手绢,看着楚凝烟,沉默了许久,直到楚凝烟没了耐心。
“如果沈侧妃没什么事情的话,本公主便不多陪你了。”
但是楚凝烟刚要起身离开,这会儿才听到沈初月冷冷的说,“顾沉央。”楚凝烟停止了脚步,看着沈初月,反问道,“到现在你还是觉得本公主是顾沉央?”
“我没有跟太子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死,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再次回南漠,但是算我求你了,不要在出现在太子的面前了好不好?”
沈初月说着,便跪了下来,顾沉央愣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她,那个平时趾高气扬,如今却为了容辞不惜放下身段,如此卑微的沈初月。
顾沉央还没有开口,沈初月便又说,“你是顾沉央的时候,太子跟九王爷抢着你,你是楚凝烟的时候,太子还是跟三皇子抢着你,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们兄弟相杀吗?”
沈初月所做的一切确实是为了容辞,她只希望顾沉央能离开南漠,回到楚国,那样也许容景便跟着她回楚国,或者容辞便能专心的与皇子们争夺皇位,完成他的心愿。
但是楚凝烟的存在却是让容辞一再乱了分寸,不能专心的因素,沈初月一直以为与容辞争夺皇位的人便是容景,或者说她以为容辞皇位的阻碍着只有容景一人。
沈初月不知道的是,真正能毁了容辞的人不是容景,不似顾沉央,而是容肆。
看着沈初月为容辞卑微恳求的样子,顾沉央心里竟有一丝的难受,想着前世,沈初月也为容辞付出了许多,而这一世亦是如此,她却甘之如饴。
“你这是何必?为了容辞,真的值得吗,值得你这般卑微,这般……”
顾沉央的话硬生生的被沈初月打断了,“值得,固然值得。”
沈初月蓦地抬眼看着顾沉央,“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九王爷算吗?如果算,你就该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为了他,我真的愿意。不仅是为了太子,还有他。”说着,沈初月便覆上了小腹。
“你怀孕了?”看着沈初月的动作,顾沉央十分的震惊,看着她点头之后,更是不敢相信。
“所以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能不能离开太子?”
沈初月卑微依旧。
顾沉央却看着她,看着她还未明显的小腹,低声说道。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