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看都没看杜苗苗一眼。

    就知道她此刻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但是无所谓。

    姐不在乎。

    我漫不经心地，吹着口哨回到最后排的座位。

    开了一个新的泡泡糖丢进嘴里。

    任凭周鹏在恶人帮的指导下，对着全班广播。

    「池夕，是个溅货！」

    「大点儿声。听不见。」

    还是杜苗苗的左膀右臂，帮腔那是一等一的上道。

    我无视她们的挑衅。

    专心地吹起泡泡来。

    杜苗苗气得头发都炸了。

    后来实在觉得扫兴，没意思了。

    恶人团各自散去。

    周鹏才战战兢兢地坐下来。

    自习课时，周鹏悄悄地给了我一张纸条:

    池夕，对不起！

    他颤颤巍巍地回头，满是歉疚地点了点头。

    我摇摇头。

    用口型告诉他:

    「没啥事。」

    男生转过头来，时不时看了又看。

    确认我确实没事儿。

    他才放心地继续写作业。

    我望着周鹏关心的字条，忍不住在心底感慨:

    这个学校，还是有正常人的。

    结果刚一抬头，就注意到周鹏左看看，右看看。

    好像生怕别人发现他和我说过话似的。

    再三确认，最后两排根本没人搭理。

    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还长长地舒一口气。

    看着他胆小怕事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了记忆里的妹妹。

    上一世妹妹就是这样的。

    怯怯懦懦的，像只小白兔一样。

    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所遭遇的一切，池月也曾经遇见……

    那么她该有多么无助呢？

    从小到大，妹妹没开口骂过一句脏话。

    路上别人撞到了她，她都会忍不住先说抱歉。

    池月比我更害怕找家长。

    也比我更害怕让奶奶担心。

    她是那么懂事。又那么隐忍。

    我望向远远坐在前三排的杜苗苗，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可是不管我怎么猜测，用流氓的办法对付恶人。

    和好好学生的办法来面对她们。

    这完全是两种结果。

    一切都没有办法再印证。

    这一世，一切都死无对证。

    我又该怎么从杜苗苗的身上，知道池月的死亡真相呢？

    我正想着，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音乐老师走上了讲台。

    说是让大家自行准备，要报元旦文艺汇演的节目。

    「每班三个节目，一个团体的诗歌朗诵。剩下两个自由报名。」

    作为班霸，还有杜苗苗自封的班花。

    这两个节目一定有她的一份儿。

    果不其然，她的独舞排在第一。

    至于另一个，再没有人敢报名。

    演好了，抢了杜苗苗的风采。

    下场只有一个，惨。

    演不好，是要被全校耻笑的。

    下场也只有一个惨字可以概括。

    这就导致没有人愿意趟这趟浑水。

    所谓的期末加俩操行分，跟后果一比，简直毫无性价比。

    「让池夕去！池夕唱歌好听。」

    不知道是哪个同学突然这么喊了一句。

    整个学期都被全班唾弃的我，突然就变成了大家都热烈举荐的勇士。

    我看到杜苗苗回过头，对我冷眼嘲笑。

    就好像是在说，「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什么货色。」

    原本我也不想掺和，结果，还是被当做挡箭牌。

    直接被班长敲定，推上了节目的表演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