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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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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王的驻守地不在边境各城内,而是在距离羌州三十里之外的荒原之上。

    “想要进入东林境内,那就让他们踏着我麾下将士们的尸骨和我的头颅过去吧!”

    当年建安王的这句话传遍了整个军中,大大鼓舞的士气。

    许临朝到城墙上的时候建安王正在巡视,原本挺拔伟岸的背影在岁月的流逝中变得有些瘦弱,但即使是这样也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威严。

    “王爷。”许临朝道。

    建安王有些迟缓地转过身,像是还没从某些回忆中走出来一般。

    “你来了。”

    正是傍晚,蒙上一层风沙的夕阳让人看得不太真切。

    “王爷怎么来了?”

    建安王的视线一直望着远处,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却不是回答他的问题。

    “来了快一个月了,怎么样?还适应吗?”

    建安王转过身看着他,“瘦了些,但有将军的样子了。”

    许临朝谦逊道:“来到这里后才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战场,属下还需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建安王看他的眼神中满是赞许。

    “这些日子羌州的事本王已经知道了,做的不错。”

    想当年,他也是这样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不过他比自己要幸运些,起码在远在千里之外的临京他还有牵挂他的人。

    “想家了吗?”

    许临朝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想了。”

    “家多好啊,要是可以的话,谁想上战场啊。”

    建安王说出这句话后久久没有出声,许临朝大约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建安王十几岁的时候就在战场上历练,可以说一辈子有大半的时间都在战场上度过。不是他不想回家,而是因为他没有家。

    他不曾婚配,更不曾有过子嗣,在这个时间是唯一可以说是他的亲人的人也对他处处猜忌。这其中的苦,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我上次给你的东西带了吗?”

    许临朝从腰间拿出那支骨笛递过去。

    建安王没接,只是盯着看了半晌。

    “若是想家就可以吹响它,虽然听不到,但可以聊表慰藉。本王就不用了,没什么可想的。”把东西重新递回来,“走吧,下去,有事情要跟你说。”

    到了屋里,建安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盒子推给他。

    “这个给你。”

    许临朝心中存疑,拿起盒子打开。

    是兵符。

    东林没有统一的兵符,但在这边境上,建安王手中的兵符就是管辖这周边各城四十多万将士的最有效力的东西。有了这东西,即使许临朝是羌州的主将,羌州满城的士兵们也要先听这兵符的。

    “王爷,这……”

    他赶紧把东西放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建安王语重心长道:“这东西给你,以防万一。夷狄蠢蠢欲动,这场仗总是要打的,要是我有幸战死沙场,这场仗就要靠你了。”

    “王爷,这……属下真正入军不到半年,实在难当大任。”

    “若是这大任你担不起,那就没有人可以担的起了。和本王一起的这些老将年龄也都不小了,不是本王咒他们,他们也就和本王前后脚的事儿了。”

    建安王本意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他自认为是挺幽默的,不过等他说完,面前人的脸色更不好了。

    “行了,这东西放在你这儿就是图个安心,要是本王没了,这大军不至于乱成一盘散沙。要是本王命大还有命看到胜利的那一天,这东西还是要还回来的。”

    许临朝思忖再三,还是把东西收下了。王爷说的对,总是要给这数十万将士留一条后路。

    “属下会好好保管的。”

    建安王看着他把东西收起来,放心地点点头。

    “你知道为什么在雷融和你之间,本王更看好你一些吗?”

    许临朝其实很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但碍于一直没有机会。

    “你们两个的才能不相上下,但雷融的心中没有人命。”

    建安王回忆他刚刚见到雷融的时候,“他那双眼睛里满是野心,人命不过是他建功立业的垫脚石罢了。”

    “但你不一样,你是真的想要站上战场保卫国家,本王能看得出来。”

    许临朝被他说的脸有些热,手里的盒子越来越沉。

    这不仅仅是一个物件,更是一份压力,一份责任。

    建安王起身,他匆匆赶来就是因为一个梦。

    他那天夜里梦见自己死后大军群龙无首溃不成军,敌军一直打到了临京城里去。所以这才醒来后马不停蹄地赶来,事情办好后就要走了。

    “好了,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开春了,真正的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

    许临朝送走了建安王,在屋里坐了好久,又回到了城墙上。

    看着已经变得漆黑的天空,他吹响了骨笛。

    不知道这声音可以传多远,不知道程暮能不能听到。

    程暮这几天有些累,身体有些吃不消了,所以晚上喝了药后就早早睡下了。

    睡梦中,她模模糊糊听到有什么声音传来,悠悠转醒。

    一旁的六月还因为担心在床前看着她。

    “怎么了姐姐?”

    程暮撑着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鼻音还有些重。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啊?有什么声音吗?”

    像是在附和她的话一样,外面响起了“哗啦哗啦”的雨声。

    六月推开窗查看,“姐姐,外面下雨了。”

    原来是下雨了。

    程暮躺回床上,裹紧了被子,轻轻说道:“下雨了,第一场春雨。”

    六月把窗户关好,回到床前,为她掖好被子。

    “姐姐是不是想小公子了?”

    程暮从被里伸出手点了点她的脑门,“你莫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

    “嘿嘿,这几晚本来睡得时间就少,还总是半夜叫着小公子的名字醒来。要是小公子再不回来,姐姐的身子就先垮了。”

    她笑着翻了个身,脑袋里一直想着许临朝,就这样听着外面的雨滴声睡着了。

    屋檐上的雨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没有泛起涟漪,但每砸下一滴,都能激起一点水花。

    这几日太医院里的太医日日都难以安睡,因为宝钗殿的明贵人即将临盆。

    明贵人在宫中的人缘一直不好,所以后宫人几乎不踏入宝钗殿。往常都是这样,那现在就更可以说是冷清了,毕竟谁都不想一觉醒来背上一个“谋害皇子”的罪名,后宫中这些人连闲逛都剩了,直接躲在自己宫中闭门不出。

    虽然不出门,但是她们的耳朵可尖的很,宝钗殿的一举一动都在她们的掌握中。

    宝钗殿内,

    东林帝坐在榻上,明贵人在距离他的不远处为他斟茶。

    “皇上尝尝,这还是您前几日让人送来的好茶。明儿这嘴不如皇上半分,哪能品得了这样的好茶,只有皇上来了分给明儿一点天子之气,明儿才能能开窍半分。不然,品不出这茶的妙,可不是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

    明贵人的语气娇嗔,再加上拍马屁的话谁不喜欢听呢,东林帝被她一时逗得眉眼舒展了不少。

    东林帝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朝中关于他打压老臣的流言一直不断,这几日左相已经进宫好几回了,东林帝一直让人找个理由把他打发走。

    “皇上~”

    明贵人的指头有意无意地勾着他腰带中间那块儿玉佩。

    “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来到明儿这里还不高兴呢?”

    东林帝现在实在是提不起来兴趣,朝中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他心烦。

    明贵人这个样子他也已经看够了,觉得有些无味。

    “行了,你这日子近了,安心养胎吧,朕先回宫了。”

    等他走后,明贵人瞬间变了脸色,眼神中充满了不屑,还拿起了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指尖。

    然后把手帕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

    这边的东林帝回去了也不好过。

    左相已经在承明殿外等了快一个时辰了,随着日头西斜,一点儿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书房内,一旁的禄尔劝道:“皇上,左相年纪大了,实在是不能这么等下去。”

    东林帝心情烦躁的很,左相这哪是进宫商量事情,这明显是进宫来逼他的。

    “他要是愿意等就让他等着吧!”

    殿外的左相就这么一直等到了傍晚。

    禄尔期间出来劝过一次,但都被左相回绝了。

    这虽然已经开春,但外面还是有些寒冷。

    左相只穿着一身官服,早就被冻的打哆嗦了。但他硬生生地忍住了,他今天是一定要见到陛下的。

    东林帝看了一会儿折子,把禄尔召了过来。

    “你去让左相回去吧,就说朕今日身子不爽,让他明日再来见。”

    禄尔领命出去,过了一会儿进来说道:“回皇上,左相说了,今日一一定要见到皇上,不然,不然他就……”

    东林帝一拍桌子,爆喝出声。

    “他真的是要逼朕!好!让他就那么站着吧!”

    东林帝气极,竟真的没有再管外面站着的左相。

    凌晨时分,已经被冻晕的左相被送回了相爷府,紧接着太医随后赶到。

    经过太医的诊断,相爷体弱,又在寒风天里站了这么久,寒气入侵,情况已经有些不乐观了。往后的日子只能靠汤药吊着了,最重要的是那双腿,以后可能都站不起来了。

    这个消息从相爷府出来,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进了街头巷尾之中。

    东林帝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也有些懊恼,知道自己昨天有些太冲动。

    他赶忙叫来禄尔,让他挑些补品和珍宝送过去。

    “千万记得,到了那里一定要说朕昨日身体抱恙早早安寝。”

    禄尔郑重地点了点头,“陛下放心。”

    禄尔大张旗鼓地到了相爷家,本意是想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但没想到弄巧成拙。

    人站在殿前的时候不见,人出了事还装作无辜的样子送去那么多东西。那么多的东西难道能买人家后几十年的命?难道能买人家的一双腿?

    东林帝做梦的时候这些话都会响在耳边。他真的太像做一个好皇帝了,他现在做的这些还远远不够,他还需要在这个位置上坐的久一些。可是为什么总有人想要把他挤下去,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皇后在知道了自己父亲的事后在窗前坐了好久,最后还是去了承明殿。

    东林帝看着自己的皇后,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所以语气也软不少。

    “皇后怎么来了?快坐。”

    皇后的脸色还好,还是往常的那副样子。

    “听太医院说这几日皇上一直头疼,近来可好些了?”

    东林帝:“好多了,这几日每每头疼,都能想起皇后以前帮朕按摩的时候。”

    皇后温婉地点了点头,“那皇上今日还疼吗?要不要臣妾为您捏一捏?”

    “好啊!”

    皇后手上的力度刚刚好,比太医院里的那些太医的手法好多了,东林帝慢慢放缓了呼吸,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这么放松。

    “皇上还记得与臣妾初见时吗?”

    皇上回忆了一下,两人初见就是在两人的成亲之日,在那之前两人从未见过。

    东林帝当时还是皇子,只知道他娶的这个人倾慕他已久,但他对她毫无兴趣。

    “那日是皇上第一次见臣妾,但却不是臣妾第一次见皇上。臣妾成亲之日说的那句‘倾慕“绝不是妄言,而是真心。”

    皇后的语气和动作一样轻缓。

    “臣妾后来想了想为什么倾慕当时的皇上,可能是因为当时的皇上身上的那股子冲劲,那股永不服输的少年之气,还有满腔的雄心壮志。”

    东林帝仿佛跟着她的话回到了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太子,当然不能说“我以后一定会做一个好皇帝”这种话,但他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

    后来他如愿成了皇帝,曾经的少年意气好像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慢慢消散了。

    看着一直陪着自己的发妻,东林帝的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愧疚的。但这些愧疚都不足以抵抗他心中的野心和猜忌。

    等回到了自己宫里,皇后还是失神地坐在窗前。

    她在想自己这一生。

    “皇后”这个词说出去好听又唬人,但真的论起来,她又算的了什么呢?每天被困在这深宫之中,就连死后都要安睡在皇陵之中。

    一月左右后的一大清早,太医院躁动了起来,明贵人要生了!

    但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的两个时辰迟迟没有后续的消息,后宫中这些人的心中各有千秋。

    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只有皇后跪在佛前念经祈福。她失了儿子就够了,在她心里,那毕竟是一条生命。

    直到晚上,宝钗殿里动静都散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不仅生孩子没有任何消息,后来人们发现,就连那天进过宝钗殿殿门的太医们全都不知所踪。一时间,宫中说什么的都有。

    像是为了印证这个传言,宝钗殿当日就落了锁。殿门口重兵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入。

    有人说明贵人生了一个死胎,有人说明贵人生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但一直都没有真正见过那个孩子的人出来说句话,所以这些也就只是传言。

    但如果一个谣言传的越来越久,那它在人们的印象中已经变成了真的。

    东林帝这几日连早朝都不去了,整日把自己关在承明殿内。

    “啪~”

    一个茶盏应声而裂,殿内的各人大气都不敢说,生怕在这种时候触到皇上的逆鳞。

    “禄尔!那些人都处理了吗?”

    禄尔说:“回皇上话,那日后奴才就告诫了他们,不准他们说出半个字儿,并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回老家,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半路上被做掉了。”

    东林帝听了他的话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宝钗殿的那个贱妇呢?”

    “那位,皇上还没有吩咐,奴才不敢轻举妄动。”

    东林帝的眼中已经对这个往日的宠妃没有半点怜爱,他现在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这样才能解了他的心头之恨。

    “朕现在巴不得她不得好死。”

    后面的几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当真是恨极了她。

    禄尔领命而去,为保万无一失还是他亲自带着人去的。

    还离着宝钗殿老远,就可以听见里面的呜咽声。

    打开锁走进去,衣衫破旧的明贵人毫无形象地咧坐在地上,被人用布条绑住了嘴,她死死地咬住那布条,口水顺着布条慢慢留下来。

    这位往日明艳动人,风光一时的宠妃现在就像是街头的乞丐。

    禄尔带着药进去,这药不仅能让她死,还能在她死之前先毒烂她的喉咙,这样就算是一会儿放开了她,也不会让她说出什么来。

    “贵人,老奴奉皇上之命送您上路。”

    身后两人冲上来摁住她,先把她嘴里的布条扯下来好灌药。

    谁知道刚扯下来布条,她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地冲了出去,在场的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制得住她。她的力气突然像是牛一样大,行动又像是马一样迅速。

    禄尔没想到一个被打成这样的女人还能挣开这样的钳制,一时间也慌了神在原地跳脚。

    他慌乱地指着敞开的大门,“快追!快追!”

    一旁的侍卫们这才回过神,赶紧去抓人。

    但已经有些晚了,短短一个时辰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明贵人那晚生下了一个“阴阳胎”。

    “阴阳胎”是一种极为不祥的象征,老祖宗曾经说,若是后宫中有人生下了阴阳胎,那毕竟是拥有这个后宫的王是一个昏庸无能的人。

    知道这个结果的人都装作没听到,就连当初那些想要看笑话的人也都安静了许多,生怕牵连到自己。

    背后的一双推手,慢慢地把这个消息传到了街头巷尾之中。

    传言的威力就是在你的脑子还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的时候,你的心已经信了。

    像是老天都不偏袒东林帝一样,往年雨水充沛的春季到了四月份居然连一滴雨都没下。

    百姓的心中都坚信着一个道理,上天为难百姓,一定是君主不仁德。

    再结合着这个传言,东林帝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可想而知。

    临京城内阴云密布,边境战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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