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是不是要走
许临朝拦住了起身的高闫。
“现在进宫要说什么？难不成真的要告诉那群夷狄人是他们的人来刺杀公主？我们现在连人都没分清，就更别提找出是谁干的了。”
高闫也冷静下来，他说的没错，现在分不清是敌是友，还是先按兵不动为妙。
“我先派人进宫，去保护人的安全，绝不能让她死在东林。”
“好。”
高闫走后，许临朝坐在原地，眉头紧皱地思考着些什么，程暮也不打扰他，安静地坐在旁边。
经过刚才那两个人的谈话她也明白了。
章珠是王主最疼爱的小女儿，现在大王子虽然管理国事，但王主还在世，他不可能一家独大。要是章珠死在了东林，这就是一个向东林出兵的借口。
许临朝结束了思考，扶起一旁的程暮。
“走吧。”
冬天的夜总是来的快了些，天上只剩下了些朦胧的微光。
一直到正月十五，街上的花灯都不会被撤掉，所以现在的街上看起来还是很热闹。
两人无暇欣赏花灯，心中各有所思。
“许临朝，这可是谋反。”
许临朝勾唇一笑，眼睛望着前方出神，“怎么？害怕了？”
“怕？”
程暮快步站到他的身前，叉腰仰头一气呵成。
“我怎么可能会怕！刀砍在脸上我都不会怕！”
环绕在他周身一晚上的阴霾此时此刻被一扫而光，眼前这人就是有这种即使到绝境也让人看到希望的能力。
人群熙攘的街上，两人牵着手调笑着，这就是美景。
许临朝真的要入军了，不是那种在京城里的那种，而是真的要上战场的那种。
程暮又喜又忧。
六月在一旁有些担心，“姐姐，你这几天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生病了？”
程暮趴在窗户上，握着脖子上当初许临朝给她带上的玉如意，答非所问。
“那战场上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可真的是要死人的。”
六月一听这话，明白了，这是担心小公子了。
“姐姐，小公子又不是现在就走。再说了，小公子骁勇善战，杀敌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到时候小公子就是东林最有威名的大将军，”说到这儿她压低声音，“姐姐就是大将军夫人，多威风啊！”
哎，程暮的小脸已经被自己压的扭曲。
威风有什么用，要是真的能选，她请愿不做这将军夫人。
程暮这几日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地方可以用来开自己的“幸福馆”。
“走，今天去看看我们的宝地！”
这个地方不在京城的闹市区，但离得不远。
她去的时候还拐了个弯，顺路带上了宁婉婉。
宁婉婉已经很多天没有出门了，在家里不是绣花就是干坐着发呆。程暮跟她说的话她都明白，但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想得开又是一回事。
“程姑娘，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儿？”
程暮神神秘秘地说道，“等会儿你到了就知道了。”
马上穿过了略显拥挤的道路，停在了一处院子前。
三人下了马车，宁婉婉看着这间和其他宅院没有半点区别的地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你这是……买了一处院子？”
程暮打了个响指，“真聪明，这院子是我的，不过不是不是买的，是租的。”
六月在一旁扶额，这很难猜吗？
推开门，这院子应该是刚刚腾出来的，很干净，家具什么的都很齐全。
宁婉婉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你要从许府里搬出来吗？”
“不是，我要用这里开一家店。过来，到里面来看一看。”
程暮拉着她进到了屋子里，这院子以前的主人应该是个读书人，这屋子里的书香气氛十分浓郁，兰花，屏风，墙上还挂着些画。
“是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吗？那个什么幸福什么馆？”
“对，就是那个。”
宁婉婉虽然不知道那个什么馆是干什么用的，但这种地方在她看来好像不太适合开店。
程暮看见她的表情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其实我开的这家店，开在那里不重要，店面长成什么样子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开这家店。”
看着宁婉婉和六月露出不解的神色，程暮觉得自己的神秘感已经给的很足了。
“我思考了一下那天你跟我说的，在这个时代对女孩子多不公平啊！找个夫君都不能找自己称心如意的，要是被退婚或者被休了，那就更是遭万人唾弃，”
宁婉婉低眉苦笑了一下，继而抬起头继续听她讲。
“所以我打算开一家可以让人们自主选择另一半的店，人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人人？”
这怎么可能？在这个时代两相嫁娶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妻两人没有见过也是常事，怎么会有选择的权利。
“我现在跟你说你肯定不信，你听我慢慢说嘛。”
随后，程暮向她全方位展示了自己的构想。
“每个想要找伴侣的人呢，就给一填一份表格，写好自己的情况，然后写上自己的想要一位什么样的，我们就会把这个存起来。”
程暮把自己画好的表格拿给她看，“看，就是这样的表格，你先拿着。”
把表格塞给宁婉婉，程暮继续讲述。
“这样每一个进来的人都填一份这样的表格，有男有女，这样我们就可以根据他们填的情况进行配对，然后悄悄地约着他们在屏风后可以偷偷见一面。”
宁婉婉吸了一口凉气，这个设想，未免也太大胆了一些。
“这样，真的会有人来吗？”
程暮其实心里也没底，但凡事要往好的地方想嘛。
“我觉得可以的，实在不行，那就关门大吉呗。”
宁婉婉握着手中的纸，若是这个想法真的可以实现，那可真的是一件好事，但若是不成……
不管了，自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怕的，程暮对她有恩，也是唯一不会低看她的人，她相信她。
“那我们要先怎么做？先要干什么？”
程暮带她到院子的正中心，“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把这里改造一番！”
“我已经把工匠们都约好了，明天就开工，你要帮我监工哦。”
宁婉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这是程暮不想让她天天待在家里瞎想。
“放心吧，我肯定给你看好。”
程暮“板着脸”拍了拍她的肩，“我相信你。”
许许临朝这几天可是忙得很，他和雷融两个人一直跟在南琼身后，了解着整个边军的消息。
“中军和边军是不同的，每个地方的边军都不同，各有各的特点。你们待在中军这么多天，无非是锻炼体魄，没有学到什么实质性的本领。接下来，就都是实战了。”
许临朝这几天学到了不少，也深知到了边境和在京中有很大的不同。那种即将要实现自己梦想的冲动已经让他按捺不住。
“南将军，王爷大约什么时候离京？”
南琼看着他，在心中细算了一下，“应该要等夷狄人走了，应该再有一月左右。”
还好，还能有些日子陪陪程暮。
晚上，许临朝早早地回来了，身后的成安抱着一怀的好吃的。
许夫人和锦雯站在他刚刚经过的地方。
锦雯看着一回来就往后院扎的许临朝，说道：“夫人，小公子这几日真的活泼了许多。”
这一点许夫人也发现了，但……实在不知道是喜是忧啊！
她感叹着：“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锦雯扶着她缓缓而行，她也算是看着小公子长大的，现在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也是为他开心。
“这事儿，老爷好像还不知道呢吧。”
许夫人一想起来这事儿就头疼，那个老顽固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现在朝儿高兴就行。
许临朝冲进院子里，院子里空空如也。
他让成安把东西放进屋，这才想起他几天前忘记的那件事是什么。
“成安，你去找几个丫鬟，要手脚勤快，话少，勤快的。”
成安：“是要放在程姑娘身边的吗？”
“对，让那些人在院子里伺候就行，最重要的就是听话，绝对要听话。”
“是。”
成安走后许临朝坐在屋子里，视线又停下了桌上的那堆纸上。
那张纸上还是勾勾画画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他又想起来这几天管家跟她说的程暮这几天总是出门，好像在谈论什么房子，还有租金。
她画的也像是关于屋子里物件摆放的，她不会是要搬出去吧？
许临朝的心一阵慌，推开门就往外跑。
程暮在自己的院子里看见一个黑影冲出来，吓了一跳。
她拍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许临朝，你干嘛？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许临朝见她回来了，心稍微落下去了一些。
等两人进了屋，六月也十分识相地没跟着进来。
“你去干嘛了？”
程暮被他慌张的表情唬的一愣一愣的，“咋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许临朝一步一步靠近，把她逼到了门前，然后用双臂把她困在自己的方寸之间。
他垂着眼，语气里有些委屈，额头抵在她的耳边。
“你是不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