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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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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程暮落地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坐了一会儿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她四周看了看,又抬头看了一眼。这是一个地洞,唯一的出口就是她刚才栽下来的那个洞口。但这个地洞比较浅,所以她距离洞口很近,出去应该不难。

    弄清楚了现在的情况,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挣扎着站起来想要爬上去。

    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歪了歪,她意识到了有些不对。

    这脚下的触感是软的,像是在下面垫着些什么东西,她的汗毛一瞬间就立了起来。这大山里,她该不会掉进了什么动物的巢里吧。现在又快到了冬天……冬眠的蛇窝?

    心里越想越怕,她深吸了两口气,先出去。

    刚才她坐着的时候洞口离她还有一段距离,现在她站起来了,那洞口她伸伸手就能碰到,于是她双手撑了一下,爬出了洞口。

    她借着正午的光朝洞口看去,发现和她想的不一样……

    这里面不会就是许临朝被劫的麻袋吧?这么……巧的吗?

    刚刚爬上来的她又跳了下去,细细地摸着。这下她确定了,这就是粮食!

    她激动得在原地蹦了两下,她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就这么找到了?她靠着手感和一点亮光数了一下里面的粮食。有很多,但应该不是都在这儿,那些人肯定还把粮食藏在了别的地方。

    她手上的动作不停,这每一袋粮食的封口处都应该缀着一块儿小小的令牌。

    果然!她使了使劲把那小小的牌子扯了下来。

    她一连扯了三个下来,这才又爬出了洞口。

    白嫩的指头上布着被丝线勒出的红印,她丝毫不觉得痛,感叹着:“我今天运气也太好了吧!还以为要找很久,没想到就这么遇上了,这一跤摔得真值。”

    到这里还没有一个时辰,她就完成了此行的任务。

    程暮知道,她要是就这么空着手回去,告诉高闫她找到粮食了,可信度肯定很低。这个小小的令牌是朝廷的粮食的专属标志,她把这个拿回去,也好交代。

    许临朝在牢里上了药,吃了些东西后坐在地上倚着墙闭目养神。

    据雷融所说,他陷害自己是因为自己挡了他的官路,所以才对自己下手,他没有想到五皇子突然的作死会把许家拉进去,但事情真的会这么巧吗?

    五皇子这个人虽然可能心眼多一点,也有些自大,但毒害皇子这种事情他真的做得出来?就算是他一时头脑发昏这么做了,又真的会这么轻易地被抓出来?

    许临朝总觉得有一只手在背后推着这些事情往前走,这只手是属于谁的呢?

    在他的思绪死死地缠在一起的时候,一股清香飘进了他的鼻子。

    他咽了一下口水,告诉自己:“咬一小口就好,就一小口”

    高闫□□上和姚湉湉甜甜蜜蜜,下人突然来传话,说是雷将军来了。

    “雷将军?哪个雷将军?”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哪位大将军姓雷。

    “雷融,雷将军。”

    “是皇上刚刚提拔上来的那个雷融吗?”

    “是。”

    东林的武官只要超过四品都能称为将军,三,四品的以姓加将军,二品以上的一般会在将军前加上各种各样的称号。所以刚刚下人说雷将军来的时候,高闫第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位只是四品将军的雷融。

    “他来做什么?”

    “雷将军没说。”

    “让他进来吧。”

    雷融站在府门口,心中也有些忐忑,眉头紧紧皱着,缩在袖子里的手也不安地攥着,害怕万一高闫不见他。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下人来请他进去,他的神色马上就舒展起来跟着下人进去。

    “参见二殿下。”

    高闫装作还有些虚弱的样子,问道:“到这儿来有什么事吗?”

    雷融的脸色顿了一下,这位二皇子的身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弱,但他现在好像只有这一个选项。

    “臣今天来找二殿下,是想告诉二殿下,许家的那位最近在牢里不是很安分,要不要……”

    高闫抬了抬眼:“这种事往小了说应该去问大理寺的少卿,往大了说应该去问皇上,雷将军怎么会来问我?”

    “臣想着,五皇子下毒毒害二殿下您这件事许家肯定脱不了关系,现在许家那位在牢里,怎么办他,还不是二殿下您一句话的事儿。”

    雷融的语气里满是谄媚,让原本对他还有些好奇的高闫彻底失去了兴趣,不过是一条利益的走狗罢了。

    “五皇子做的事情和许家有什么关系?难道就因为许家的大小姐是五皇子妃?”

    被问到的雷融愣了一下,这二皇子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

    “二殿下的意思是……不怪许家?”

    高闫已经没有心情跟他说下去了,起身就要走。

    “雷将军要是没有别的事情……”

    “臣是站在二殿下这边的!”雷融看他真的要走,赶紧开口道。

    高闫的动作缓慢,但是未停。

    “站在我这边?雷将军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雷融真的不想再跟他耗下去了,这个二皇子说话滴水不漏,谁都别想从他的嘴里套出来一句话。

    “现下五皇子局势不显,朝中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就是二殿下了,臣虽然现在官职不高,但皇上对臣颇为赏识,有给臣升职的意思,到时候,臣甘愿为二殿下鞍前马后,成为殿下的左膀右臂。”

    在他说出这段话的时候,高闫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这才发现高闫的眼神变了。

    这不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废物皇子该有的眼神,那眼神里满是掠夺以及毫不掩饰的侵略性,还有一丝讥笑。

    “左膀右臂?先不说我需不需要雷将军为我鞍前马后,现在在皇上那里,许临朝可比你要受赏识的多。”

    雷融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被他咽了回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那……臣先告辞了。”

    雷融最后本想告诉高闫许临朝的事是他干的,但最后还是住了嘴。高闫对许临朝的态度他还不是很明确,要是两个人是同一阵营的,那他就把高闫得罪了。

    雷融走后的高闫也若有所思。雷融平常跟他也没什么交集,但是他调查过雷融,雷融这个人一心想要权力,但又被许临朝截了胡……

    想到这里,他脑中突然闪了一下。为什么雷融压粮的时候没有被劫,但许临朝还没有出临京的地界就被劫了。而且刚才雷融明显有事情要跟他说,再想想他刚才说的话,他也许是觉得自己和许家不合,以此来亲近自己……那还真是自己小看了他。

    程暮回来后,她骑着马直奔高闫的府上。

    把东西给高闫后,她赖在府上一直到高闫换好衣服做上进宫的马车她才晃晃悠悠地回了许府。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沉,眼前的景物也是模糊的。靠着本能到了许府的她还没到四季院的门口就倒在了路上。

    许府的下人看到了赶紧去叫了许母,又叫来了郎中。

    一直到傍晚,程暮的意识始终是昏昏沉沉的。

    许母一边给她擦汗,一边担忧地问一旁的郎中:“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还不醒?这都睡了好几个时辰了。头上的温度也一直没见地,这么烧下去不会烧坏吧?”

    屋子里烧着炭,郎中也是满头的冷汗加热汗。他一面揩着汗一面回道:“回许夫人的话,这位姑娘烧的时间太长了,且温度一直不低,这最好的药已经用下去了,剩下的……”

    许母又看向一边的六月:“她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六月见到程暮这个样子也吓得够呛,从刚才就开始哭,眼下抽抽搭搭地泣着道:“我姐姐……她去救……小公子了。”

    “救朝儿?她能做什么啊?”

    六月虽然不知道全部,但是大概还是可以说的出来。

    许母听了愣了半晌,低下头,眼眶慢慢地红了,沉默良久后好似埋怨一般但又满是心疼道:“你这孩子。”

    高闫那天进宫后直接见了皇帝,把东西给了皇帝后说了些东西。第二天一早,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就去了大理寺的监牢里传旨。

    “许护军此行虽有失职之罪,但罪不全责,眼下命你带军找回粮食,若是途中看到逆匪,直接清缴。”

    许临朝接到圣旨时还有些不敢相信,于是他把程暮留给他的一些钱偷偷塞了一些给那传话的小太监。

    “公公,问个事儿。这是谁为我求的情?”

    那小太监遮遮掩掩地收了东西,悄悄道:“二皇子。”

    二皇子?高闫?他会这么好心?而且他中毒还是五皇子害的,不是应该觉得许家和五皇子是一伙儿的吗?

    算了,现在先从牢里出去要紧。

    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出了牢门。

    外面不再阴雨连绵,而是布满了明媚的日光,这么多天没有见到如此明媚的太阳,眼睛有些刺痛。

    大理寺外,成安牵着马等在路边。

    “公子!”成安大叫道。

    “你怎么在这儿?”许临朝把遮眼上的手拿下来。

    “公子不是要去把粮食带回来?属下当然和公子一起去。”

    “现在就出发吗?”许临朝还以为可以明天再走,还想着马上回家一趟。

    成安回道:“来传话的人说了,最近一直是阴雨天气,粮食一直放在山上很容易腐烂,而且最近都是晴天,劫了粮食的那些人说不定会趁着天气好去运粮食,正好可以清了他们。”

    “传话的是谁啊?还挺有头脑。”

    “……阿金。”

    “……”

    许临朝翻身上马,远远地望了一眼许府的方向。

    “家里都还好?”

    成安被他这么问有些心虚,眼神躲闪地说:“都还好,刚刚阿金去传话的时候老爷和夫人已经知道了……程姑娘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好在许临朝并没有看他,而是一直望着那个方向。

    “那就好,走吧。”

    说完,眼神瞬间凌厉,夹紧马腹冲了出去。

    许府内的程暮已经昏迷几天了,有时可以睁开眼睛,有时又像是被梦魇困住了一般,嘴里嘟囔一些胡话。

    六月趴在她的嘴边听过,她念叨的有时是“许临朝”,有时是“妈妈”。“妈妈”是什么?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妈妈,我难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头都是紧紧皱着,手有时会死死地抓住被子。这句话就像是在跟爱人撒娇一般,让六月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母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个食盒看向床上。

    “还没醒吗?”

    六月攥着擦汗的帕子摇了摇头。

    许母把食盒放在一边,抚摸着程暮的额头,温柔地安抚着:“朝儿已经放出来了,不要担心,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程暮慢慢安静了下来,呼吸也绵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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