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休书
程暮和方夫人坐在一起聊了些闲话。
“少夫人，你当初怎么就觉得我儿子能喜欢这位盛姑娘啊？”方夫人有些好奇，她给儿子找了那么多姑娘都不成，怎么程暮一找就成了。
程暮当然不能照实说。
“我呀，从小就有这种看人的本事，看别的不行，看姻缘呐，准的很。我昨天一看见那位盛姑娘，就觉得她和我见过的一个人相配，思来想去，那个人不就是方公子嘛，这才冒险一试，还真成了。”
方夫人听她说的这话脸色顿了顿，程暮已经知道她想到什么，苦笑了一下。
“我的这份姻缘，我怎么看也没用，家里定下的，没法子。”
方夫人越过桌案去握她的手：“袁少夫人，你如此好心，上天绝不会亏待你的。以后你和袁少爷以后定会和和睦睦的，说不定还要生一个……”
程暮见她还要说，紧忙岔开了话题：“这两个人也不知道聊的怎么样了。”
她眼睛望着外边，心里自己念叨着：“不灵不灵，上面不管是哪位神仙，你都当做没有听见这句话哈，不灵不灵，呸呸呸。”
不知道是不是上面真的有神仙在听两个人说话，她刚说完那两个人，方宝砚就带着盛秋英回来了。
远远望去，两人笑着，氛围极好，方夫人一拍大腿，“我儿子我了解，今儿这事算成了！”
方夫人又抓着盛秋英问了些别的，说好了过两天就去盛府下聘。临走时把自己手上的镯子给了她，还从头上摘了一支钗子下来，别在了她的头上，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两人走了。
回去的马车上，盛秋英转动着手上的镯子，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些不敢置信。
程暮眼看着她的眼圈红了，急道：“怎么哭了？这可是喜事？”
盛秋英想起了自己以前过的日子，有些喜极而泣了。
“袁少夫人，您别嫌我丢人，我今天高兴。”
程暮知道她的心中所想，抬手给她擦泪：“这有什么好嫌弃的，哪个女子不想嫁一个真心喜爱自己的丈夫。我看得出来，方公子真的喜欢你，方夫人也是个识大体的人，等你嫁过去，应该不会受委屈的。”
盛秋英已经感激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少夫人，你以后要是用得到秋英的地方，尽管来找秋英。秋英就算是豁出这条命去也一定会办到的。”
程暮很是欣慰，她看人还是挺准的。见到盛秋英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是一个可信的人。
“放心吧，我也不是菩萨，到时候肯定有需要你帮忙的事情。”
临盛秋英下马车时，程暮给了她一锭银子。
“先给你母亲请个好郎中，到时候让她看着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眼看着她又红了眼眶，程暮赶紧把她赶了下去。
程暮回到袁府的时候，府里还是很平静。
奇怪呀，这袁正青已经好几天没有来找事儿了，直觉告诉她有些不太对。
她抓住了一个小厮问：“公子呢？”
“回夫人，利宁郡主来了，公子陪着郡主在赏花呢。”
赏花？那袁府的花园一共就那么点儿花，比宫中的差远了，这利宁郡主上这儿来赏什么花。
反正回院子也要经过那里，好奇心驱使着程暮去看了看，这一看可不得了。
这俩人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啊！
袁正青摘了一朵花递给利宁郡主，利宁郡主害羞地收下。这画风不对啊？！原来的剧情利宁郡主不是被嫁出去和亲了吗？看这场面，如今不会是看上袁正青了吧？
她怕看久了被发现，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但是直到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程暮还是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大早无事，也没人来打扰，程暮睡到了自然醒。
一般这样的人家早晨起来都要求儿媳去向婆婆请安，但是袁夫人是不允许程暮去请安的。因为据袁夫人自己所说，她看到程暮不舒服，所以干脆免去了请安。
用了午膳，让六月帮她梳妆打扮好，就去了许府。
谁知到了许府却被告诉了今天许苑菡不在，许临朝也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程暮越想越不对劲，难道是许临朝耍她？
接下来的几天，程暮发现，利宁郡主频繁地出现在了袁府。
她也不不解，但是这利宁郡主来了还是有好处的。自从她来了，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袁正青了，这对程暮来说，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月有余，这一月里程暮快活的很，闲着没事儿就去街上逛逛，不然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六月还在外面给她找了好多话本子回来，她这几日“挑灯夜读”，每天都过得十分充实。
一天午后，程暮看着已经被她吃完的糕点和小食，叫上了六月出了袁府。
在街上她和一辆装扮豪华的马车擦肩而过。
她手里拿着豆乳糕，又被一边的糖炒栗子吸引了过去。
“你听说了吗？说是利宁郡主喜欢上了袁府的那位公子。”
“不可能吧！袁府里的那位虽然不受宠，但好歹是正室，郡主总不可能做妾吧。”
“你糊涂啊，郡主当然不能做妾室，休了那位不就行了吗？袁家的那位小公子肯定早就这么想了。”
“对啊，哎，那，那位也挺可怜。”
“谁可怜都不归咱们管，咱们呐，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程暮正听得起劲，一旁的摊主出声问道：“夫人，您要买栗子吗？”
“啊？哦哦，给我称一斤吧。”
说完这话的程暮却没有等着老板称完栗子，魂不守舍的转身就就走了。
六月跟在她身后拿上栗子追了上去，只是跟在身后，也不打扰她想事情。
利宁郡主和袁正青在一起的时候，程暮偷偷过去看过。两人之间的粉红色的泡泡任何人都不会看不出来，而且，好像真的是利宁郡主主动的。
本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休的程暮觉得自己应该开始做些准备了。
她改道去了方府。
几天前放榜，方宝砚在放榜那一天去盛秋英家里下了聘，之后的请期，一切都很顺利。方家把日子定的比较急，定在了下月初十，还有半月的时间，方府现在已经开始忙上忙下的准备了。
方夫人正在绣东西，一听说程暮来了，把东西一放：“快请！”
“方夫人。”
方夫人拉着她：“客气什么，快来坐。这是我为盛家那姑娘绣的丝帕，你帮我看看，是不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姑娘喜欢的样式。”
一块方帕上绣着两只鸳鸯，一汪碧水。
“好看，盛姑娘定会喜欢的。”
方夫人那双眼毒的很，她一眼就看出来程暮今天来找她是有事。
“这些日子把我高兴坏了，府里大大小小都要安排，也没腾出空来叫你来家里玩，今天来府上，可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程暮索性不瞒了，这事儿有什么说不得的，就算是说不得，那么多人都知道了，也说得了。
在她犹豫间，方夫人让身边的人都退下了。
“夫人，我也不瞒您，那日撮合方少爷和盛姑娘时，我就存着这份心思，我想让方大人能不能为我办一份路引。”
在东林，已经成亲的女子去外地居住，需要由夫家去府衙内办路引；要是被休了，除非是什么身份尊贵的名门出身的女子，否则都没有办法办出路引来。没有路引，进城门是可以，但是没有办法在当地买卖田地和住宅，这就很难办了。
“路引？”
“对，我想去宁江那边生活。不怕夫人笑话，我可能在临京呆不长了。”
方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是要？我听说这门亲事不是袁老太夜定下的，怎么……是他对你说的吗？”
“他早就存了这个心思了，之前不说是因为老太爷还在，现在……估计也就是这几天了吧。”
方夫人捧着她的手，满眼的怜爱：“好姑娘，委屈你了，你放心，这个包在我身上。”
又过了半月，方家大喜的日子到了，程暮当然也到场了。
方夫人看见她就拉着她给各位贵夫人们介绍。
俗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方夫人这样仁善的人交好的夫人们都是些识大体了，虽然之前听说过些程暮的传言，但如今一见她如此得体端庄，也知道了传言终究只是传言。
程暮拉着被人夸了一圈，从刚开始的有些不好意思，到后来已经游刃有余。她知道，这是方夫人在帮自己介绍人脉。
方宝砚对待秋英极好，看见两人终成眷属，她也高兴，第一次做媒的感觉还不错，而且这算是一举两得。
她临走时问过了方夫人，说是这几日方大人有些忙，方夫人让她安心地再等等，她虽急，但也没法子。
从方府回来的程暮一进院子就看见袁正青身边的小厮站在那里。
“少夫人，公子叫您过去一趟，他有事要说。”
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但还是问了一句：“什么事？”
“公子说，您只管去就行了。”
到了袁正青的院子，那小厮直接把她引入了书房。
“来了。”
袁正青第一次用这样相对温和的语气跟她说话，她看过去，书桌上放着一张纸，这么远的距离程暮都看见了最上面明晃晃的两个大字——休书。
程暮不打算跟他废话：“这是给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