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侍卫哥哥,别打了。
岁岁几人的出现,立马将整条街上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连看甘铁匠热闹的邻居们,都不自觉地望向停在铁匠铺前的马车。
马车整体由乌木制成,表面光滑如玉。深沉的黑色乌木车厢,在阳光的照射下,时不时显露出上面雕刻的精致暗纹。
高头大马的驾车侍卫,一大一小两个侍女先一步从马车上下来。
年岁小的侍女左手手上拿着一把好看的圆扇,右手支起一柄画着小老虎的油纸伞,站在马车旁静候着里面的人下车。
就在百姓以为来的会是哪个想要买刀剑的有钱少爷时,年岁大的丫鬟一手掀起车帘,一手轻轻松松地将一个糯叽叽,白得发光的两岁小女娃抱下了马车。
“这娃娃是谁家的?出个街竟然坐着马车,还有三个人伺候着。”
说话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只是她话音未落。便见一个陌生侍卫拉着个老男人哼哧哼哧地跑到马车边。
拉着车夫的侍卫跑得大汗淋漓,他特意站在岁岁三步外,就怕自己的一身臭汗熏着岁岁。“岁岁小姐不做马蹄铁了吗?”
车夫的眼睛唰一下睁开,不等他开心起来,便听到岁岁开口,“不是哦,岁岁在等大哥哥你们。”
岁岁站在马车旁,甜甜扇起的风将她的小揪揪吹动,像极了两颗开花的小小桂花树,甜滋滋的道。“大哥哥你们先喝水吧。”
侍卫欣喜的接过香香递过来地茶壶,两口喝下递给车夫,见车夫不接,他强硬的塞到车夫手里。“小姐想着你呢。”
车夫抬头,见岁岁正在看着他,方才在生气的心不由得软了几分。
有系统专门教导的岁岁,自然没有错过车夫的和软。她笑得像一朵太阳花,“车夫叔叔,你能不能跟着岁岁一起进去做马蹄铁?”
见车夫沾着茶水的嘴唇一闭,岁岁立马说道,“车夫叔叔,岁岁要做的马蹄铁是真的对马儿很有用的。只是岁岁没有叔叔了解马儿的脚脚,要是做出的马蹄铁大了,小了,尖了。伤到了马儿可就不好了。”
岁岁的三个字‘大,小,尖’简直直戳马夫的软肋,马夫最疼的就是手底下养着的骏马,他一再追问是不是一定要做马蹄铁,岁岁狠狠点头。
马夫没办法,这马儿不是他的,他是个下人阻拦不了当小姐且十分受宠的岁岁,他又不忍心岁岁去胡乱折腾。只能苦笑一声,跟着岁岁走进马车。
抱着孩子的妇人听着什么小姐,再联系岁岁的年纪和两个一看就厉害的侍卫,灵光一闪。“天呐,这不会就是那什么大将军家的庶女吧!”
“什么什么?那不就是王爷的孩子!”
“这样尊贵的小姐来我们这里做什么?你们快看,她们要进甘家铁匠铺了!”
瘦猴似的男人名叫张狗蛋,和甘铁匠年岁差不多。小时候他便是个嘴贱爱骂人的,从小就是被甘铁匠打着长大。
现在甘铁匠为了救治重病的爹,欠了张狗蛋不少钱。自此,张狗蛋无聊时最爱做的事情便是来找甘铁匠的麻烦,他特喜欢看甘铁匠那副任他打骂的样子。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张狗蛋连头都不回,便恶狠狠地道,“谁啊,没长眼睛是不是?今天这里没东西卖,出去,都出去。”
“喂,说话啊!哑巴了?你一个月前借了我们十两银子,借据都在呢,还钱呐。”没能趁着甘铁匠势弱时,报小时候的挨打之仇,张狗蛋急了。
香香对低武力值的张狗蛋的话视若无睹,她敲响平日里放置铁器的柜台,见甘铁匠和张狗蛋都望向她后,才说道,“你们,谁是甘铁匠。”
虽然是这么问的,但香香的眼神直接便锁定了甘铁匠。实在是张狗蛋那副身形,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拿起铁锤打铁的人。
因为打铁的手艺好,之前甘铁匠的铺子里来过贵人。他一眼便瞧出了香香背后的岁岁,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这样的人家别说是现在的他了,就算是以往的他,都得放下一切小心伺候着。
“小姐,我就是甘铁匠。”甘铁匠看了眼张狗蛋,和透过门窗看热闹的邻里街坊,指着里屋道,“这里脏乱,小姐若是不嫌弃,可到里屋讲话。”
只是不等香香请示岁岁的意见,张狗蛋便一把打落甘铁匠的手。“甘铁匠,我发话了吗?你今天不还钱就算了,想做生意?想得美!”
甘铁匠并不生气,那张因为生活蹉跎而变得面无表情的脸,难得显露几分无奈。“我还钱,三十两是吧?我一直记着呢,我现在不是正在挣钱吗?”
张狗蛋不依不饶,“放屁,今天你不先还钱,就不能开门做生意。你们,听不懂人话是吗?都出去,要不然,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之前岁岁遇到袁圆的事情便让虞承岿很不满,他知道岁岁心善,便在私底下嘱咐过香香和甜甜。以后再遇到有人挑衅伤害岁岁,只管打回去。
要是在这白平城里,他虞承岿还让岁岁吃了亏,直接抹脖子算了,打什么仗呢?
只是,香香没来得及对几次三番冒犯岁岁的张狗蛋出手,同样遭到林踪耳提面命的侍卫便跳了出来,“你个……不是人的东西。”
侍卫原是想骂人,但看岁岁站在面前,立马换了句话。和他骂人的嘴一样快的,是他的手。
他一把捂住想要大放厥词的张狗蛋,勒着张狗蛋的脖子便往外走去。嘴上努力找补着,“岁岁小姐,我和这人认识,我出去和他好好聊聊天。”
岁岁:我是人小,但不是傻。
“好的。”岁岁没有揭穿,她知道侍卫下手肯定是有分寸的,毕竟是镇国大将军府出来的,不会乱打人。“香香,我们去里屋吧。”
有分寸的侍卫刚强行拖着张狗蛋出门,一脚便踹张狗蛋肚子上。他担心让岁岁听到,捂住张狗蛋的手并没有松开。
此刻的张狗蛋,真就像一个被人掐住后脖颈的死狗一样,上半身倾斜着跪到地上。
“说,你背后的人,那个将军府的人是谁!”一息过后,侍卫见张狗蛋不说话,又是一脚踢过去。“不说是吧!竟然有胆子在白平城放债,不要命了是吧!”
张狗蛋:我没有不说,你倒是松开手,给我的嘴一个开口的机会啊!
整个剑西州,因为战争死去了很多人,这些人里大都是家里的顶梁柱。
即使有朝廷给的抚恤金,即使虞承岿让人将抚恤金,一文不差地交到了阵亡将士的家人手里。随着时间过去,仍旧会有许多家庭,揭不开锅。
所以在剑西州,普通百姓间借钱度日的并不少。
虞承岿为此,曾专门和剑西州最大的官员,太守大人商量过,要严打一切放高债的行为。
在战时,侍卫照样会上战场打仗。他们这些人最恨的就是断人后路的,放高债的人。方才侍卫听到,仅仅一个月的时间,甘铁匠借到的十两银子就要还回去三十两,早就气炸了。
现在有了出口恶气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张狗蛋。
里屋和外面的店铺是一样的,一贫如洗。
亲爹的重病,让甘铁匠牢牢地抓住每一个赚钱的机会。他殷勤地用自己洗脸的粗布帕子擦干净长板凳,平平稳稳地递给了香香。“坐,给你们家小姐坐。”